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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藏獒與雄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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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姐們,大叔大嬸們,路人們,吧,有空就來轉一轉吧,沙漠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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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地面光滑而肅穆,初升的陽光照在青石上,反射著光芒,更將經過的馬車倒影在路面上,宛如青色的鏡子。

  車行轔轔,薛破夜斜倚在車內,前面的馬車里,正坐著殷皇子。

  殷皇子當然不可能親自去接薛破夜,只是派了一輛馬車過去,接來薛破夜后,會合在一起,向他口中的萬禽園而行。

  殷皇子的車子行進在街道上,并不是十分的顯眼,外人也只是從車子兩邊的羊角盔甲羽林衛身上,看出車子里必定是宮中的貴人,不過在京都,這樣的貴人總是會時不時地出現,大家也都是見怪不怪,無非是見到車子來,遠遠地就分靠兩邊,恭敬地站在一邊,任車子順暢地過去。

  除了薛破夜和殷皇子的車子,十名羽林衛分居兩側,在車后,更有三騎高馬,馬上乘客都是長袍玉帶,掩飾不住臉上的戾氣,薛破夜剛一見到,就知道這幾個家伙是殷皇子所謂的門客,因為這幾人看到薛破夜時,臉上都露出了不屑和輕蔑。

  他們也曾有這樣的榮耀,坐著車子招搖過市,只是今天的規矩似乎不同了,對于這位“薛石頭”,幾人心中充滿著一種敵意。

  這個世界總有這樣一種人,當他們以自己成為貴人的走狗為榮時,總是會將所有人都看成貴人腳下搖尾乞憐的走狗,于是,當新出來的狗兒奪取他們的骨頭時,奪取主人的寵愛時,他們就會連成一線,共同排斥著新入伙的同伴。

  即使薛破夜根本不是和他們爭寵,更不是狗,但是他們不在乎。

  薛破夜只感覺車子行了大半個時辰,轉了好幾條街道,雖然不乏吆喝叫賣聲,但是總體而言,比江南的繁華熱鬧要差上許多。

  忽然間,薛破夜卻聽到一股嘈雜之聲從外面傳來,熙熙攘攘,顯得很熱鬧。

  他本以為是到了萬禽園,不過掀簾去看,便知道萬禽園肯定是沒有到的,在一片寬闊的大道邊,竟然擠了不少人,算得上人山人海,人群攢動,卻是一大批百姓圍在哪里。

  殷皇子的車子忽然停了下來,似乎也想知道發生了什么,或者是想停車看看熱鬧,所以薛破夜的車子和護衛門客們也都停了下來,駐足而觀。

  薛破夜微一抬頭,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只見人群前面,竟然矗立著一座又高又大的道觀。

  三門環拱,青墻紅瓦,門前更是旌旗翻滾,一塊白玉牌坊高高矗立在道觀左側,寫著“通神萬靈”,而這座道觀的門頭上,乃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萬仙觀!

  薛破夜并不吃驚在京都這邊會有道觀出現,畢竟是道家天下,國師又是道士,皇帝陛下更是寵信道教,立一道觀,也屬正常。

  他吃驚的是,這萬仙觀的規模也實在太大了,若說駙馬府已經是寬闊巨大,那么這萬仙觀似乎有好幾個駙馬府那么大,就在路邊,也能望見層層樓閣,塔尖玉宇,高高聳立,氣派絕倫,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就是京都皇宮了。

  綿延起伏的道觀樓閣,將方圓幾里地都籠罩在內,可見道家的勢大。

  道觀前人潮洶涌,似乎發生著什么大事一樣。

  終于,就見從對面駛來六七乘馬車,裝飾都極為華麗,趕車的車夫也都是道士打扮,揮著鞭子,催動馬匹。

  薛破夜瞧得清楚,在每輛車子旁邊,都跟著一對男女,看起來也都是貧苦人家,粗布麻衣,一左一右跟在車子兩邊,每個人的臉上竟然還帶著興奮之色,看起來就像二十一世紀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

  薛破夜皺起眉頭,他實在猜不透這些車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如果說是達官貴人,那為何車子兩邊還要跟著一男一女兩名貧苦百姓?

  車子到了近處,道觀前的人群中忽然奔出十多名小道士,青衣青帽,左五右五成八字形分列兩邊,就像一個人門。

  第一輛車子停下后,就見馬車上的道士車夫跳下車,拎著馬韁站在車邊,而右邊的貧苦婦人立刻走到車邊,高聲道:“女娃子獻靈哦!”

  車簾緩緩打開,一張頗為秀美的臉孔先是露了出來,也就十五六歲年紀,搭著婦人伸出的手,下了車來。

  人們這才看清,這少女身著八卦袍,扎著道士的發髻,乍一看去,就像一位女道士一般。

  少女看起來很興奮,臉上帶著一絲暈紅,望著“通神萬靈”的大牌坊,很是欣喜。

  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百姓道士,全部都跪倒在地,恭敬無比,臉上的神色更是虔誠,在道觀前,頓時便是黑壓壓一片跪著的人群。

  薛破夜嘆了口氣,心中劃過“愚民”的念頭,但是想想現在的時代,連鬼神都信,這作為國教的道教,自然也是讓人們信奉不已。

  婦人牽著少女走到十名小道士組成的人門前,立刻走出一名小道士,單掌豎起,唱道:“無量佛,靈娃入關!”說完,徑自向道觀敞開的烏黑大門走去。

  那少女微微抱了抱婦人,立刻跟在小道士的后面,隨進了大門之內,很快就隱于其中。

  空車駛開,后面的車子立刻跟上,和之前那名少女一樣,車子里出來有一位長相秀美的少女,身體略微豐滿,牽著車邊婦人的手,最后也隨著道士入了道觀。

  后面的車子,下來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女,或纖細玲瓏,或豐滿性感,不一而足,最后都跟著進了道觀。

  到第六名女子下車時,殷皇子的車子終于前行,薛破夜的車子也緊跟上去,這怪異的場景,很快就被拋在了身后。

  薛破夜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女道士,看她們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那么興奮欣喜,就像要步入的不是道觀,而是天堂一般,難道萬仙觀開始收錄女道士了?

  本想找個人問問,但是車行轔轔,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

  又行了小半日,薛破夜的耳邊就聽到了一陣獸嘶鳥鳴聲,心中明白,殷皇子所說的萬禽園,此番或許是真的到了。

  萬禽園是皇家游園,一來是皇室中人觀賞游玩的場所,二來,那卻是為了收放各國敬奉的珍稀禽獸。

  這里是京都西面的郊區,巨石堆壘的園門,已是停滿了車馬座駕,達官貴人的家仆下人都在園門兩邊的散棚里歇息,頂端一塊巨石上,也龍飛鳳舞寫著“萬禽園”三字,薛破夜微微一掃,卻覺得這三字的字跡與萬仙觀的字跡大是相同,就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殷皇子下了車,他今日的打扮莊重了不少,看起來威嚴肅穆,舉手投足間,都有著發自骨子里的貴氣。

  “薛師傅,這就是萬禽園,收容天下珍奇禽獸。”殷皇子過來挽住薛破夜的手,微笑道:“小到兔子山雞,大到雄獅猛虎,此處應有盡有,你今日可是要好好觀賞一番了。”

  薛破夜含笑點頭道:“若不是承蒙殷皇子厚愛,草民真是沒有這個福分。”

  三名門客也都下馬過來,屬下的羽林衛已經駕車牽馬去了一旁,最前面的八字須門客嘿嘿笑道:“閣下就是怡郡主的師傅薛石頭?”

  薛破夜瞥了他一眼,見他滿臉的輕蔑,心中雖是不快,但依然含笑道:“不敢,在下正是薛石頭。”他對殷皇子稱“草民”,那是因為劉子殷是皇子,對這些門客當然沒有這個必要了,自稱“在下”,已經給了幾分面子。

  八字須依然嘿嘿笑道:“能入駙馬府教習怡郡主,看來閣下的手段是不低啊。”

  薛破夜見他話中帶有幾分挑釁的味道,眉頭微微皺了皺,淡淡地道:“論起手段,我想每個人都有其特殊的本領,就連孔圣人都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在下身上只怕真有些地方是閣下比不了的。”

  八字須怒道:“薛石頭,你這話未免猖狂些了吧,若真沒有手段,我勸你別給殷皇子添亂,早早貓去才是。”

  他身后另兩人也道:“不錯,殷皇子門下,哪個不是手段高明之輩,那些雕蟲小技可拿不出手。”

  殷皇子一直含笑不語,靜靜聽著幾人爭論。

  “哦!”薛破夜冷笑道:“看來幾位都是厲害的角色了,手段必然不是雕蟲小技,薛某倒是眼拙了。薛某雖然沒什么本事,幸好也算不得殷皇子門下,倒是沒能污了皇子的威名。”

  殷皇子終于笑道:“諸位,今日盡興游賞,切莫傷了和氣。”指著八字須三人道:“薛師傅,這三位是川邊虎門的趙氏兄弟,這位是大哥趙忠祥,這是趙忠宇,那位是趙忠義,也是新近投我門下,在川邊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你們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殷皇子這話顯然是很有水平的,他并沒有直接夸贊三人本事如何如何,只說三人在川邊是了不起的人物,這樣一來,到時趙氏兄弟如果本事平常,那也算是先下了防口。

  在京都,奇人異士多得是,在外地稱霸一方,到了京都那可不一定好使。

  說話間,殷皇子已帶著幾人走進了萬禽園,剛一入門,薛破夜就見到門后竟是有十多名鐵甲軍士守護兩側,見到殷皇子,俱都躬身行禮,而一名黃衫太監已經飛步過來,恭敬道:“奴才見過殷皇子,符皇子正在虎山等候。”

  “符皇子?”薛破夜眉頭微皺:“若是消息不錯的話,這兩人可是死對頭。”

  原來所謂的老四,就是四皇子劉子符!

  滿耳的獸嘶鳥鳴,太監領著殷皇子一行人在萬禽園中穿梭,去那虎山。

  薛破夜此時才真正知道萬禽園的廣闊龐大,一眼望不到邊,東邊林,西邊水,南邊山,北邊沙,總之依著禽獸們的習性,各有居所,那些飼養員都是黑衣黑褲,顯得利索矯健。

  近處遠處,所有禽獸加起來,恐怕真有萬數。

  似乎故意讓符皇子等一等,殷皇子領著幾人走走歇歇,看起來興致盎然,甚至有時候對著某些動物評足一番,悠哉樂哉。

  犀牛,河馬,熊山,靈猴,鹿苑,羚羊,*獸,猩猩,鱷魚,海豚,丹頂鶴,仙鶴,海馬,野牛,無尾獸,鴨嘴獸……!

  薛破夜感嘆于這里動物的種類繁多,很多的野獸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會出現,一種前世逛動物園的感覺油然而生。

  實在不明白符皇子為何要將聚會設在這樣的地方,難道想讓這里的兇猛野獸吃了殷皇子?

  殷皇子這次只帶了自己和趙氏兄弟進園子,顯然是無所顧忌,也許他自己胸有成竹,知道符皇子不敢在這里對自己下手,又或者說,即使動手,精明如殷皇子,肯定也早就做下了妥善的安排。

  殷皇子既然閑庭信步地逛著,薛破夜也樂得開開眼界,以他的見識,竟然有很多禽獸都沒見過,更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自己也不好詢問,只是感覺到了自己前世的那個時代,一定有許多許多的禽獸絕跡,今日自己在這里看到的許多陌生動物,無非是后來絕跡的禽獸而已。

  殷皇子既然慢走慢行,太監自然是不敢催促的,但是他總是有些焦急,畢竟讓符皇子久等,那可是一件讓符皇子很不愉快的事情。

  符皇子生性怪僻,最喜遷怒,若是一個不小心,自己還真有可能被咔嚓了。

  不過路總有盡時,而人也總有到時,所以在殷皇子非常愉快的時候,他們終于穿過林蔭道路,來到了虎山。

  薛破夜遠遠望見前面那一處占地極光的山原,知道那就是所謂的虎山,在山原上,果然是悠閑地漫步著幾頭猛虎。

  虎山邊,既然站著一群人,錦衣玉袍,甚至不乏官袍在身,人數不下二十,自然都是達官顯貴。

  薛破夜暗暗嘆了口氣,自己這么快就接近了京都權力核心,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劉子符是當今圣上的四皇子。

  符皇子個頭很高,他的臉很白,既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一種白玉般晶瑩潤澤的顏色。

  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卻亮的可怕,就像兩顆鑲嵌在眼眶里的寒星。他漆黑的頭發上,戴著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是潔白如雪,他幾乎不笑,眼睛銳利,就像君王俯視自己的宮廷,又像是天上的飛仙,降入人間。

  他當然比殷皇子要漂亮許多,也年輕不少。

  符皇子的衣服,質料永遠是最高貴,式樣永遠是最時新,手工業永遠是最精致,他手里的折扇,也是價值千金的精品,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當做武器,只有死在折扇下的人,才能知道這把折扇的恐怖。

  事實上,他永遠追求一流!

  不是一流的酒進不了他的嘴,不是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就連馬車,若不是一流的,他也不會去坐。

  幸好他是皇子,所以他總是能得到第一流的東西。

  薛破夜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這位寒冰一樣冷酷的四皇子。

  這個世界,有人終其一生也未能見過皇子,甚至連皇子的車子都沒見過,但是短短兩日,薛破夜就連續見到了二皇子劉子殷和四皇子劉子符,薛破夜總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見到殷皇子過來,圍在四周的官員顯貴們都是躬身行禮。

  “今日是好天氣,諸位在此相聚,實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殷皇子笑呵呵地對著眾人道。

  他臉上似乎總是帶著笑,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和藹,這與符皇子冷峻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官員顯貴們說著客套話兒和馬屁話兒,殷皇子都是微笑寒暄,看起來根本沒有什么架子,單就外表看來,殷皇子似乎更容易有人緣。

  “我還以為我的好二哥不敢來了!”符皇子冷冷地道。

  殷皇子悠然道:“四弟有請,做哥哥的總不能不來,更何況只是游玩賞園,哪里有什么敢不敢!”

  薛破夜這才發現,符皇子身邊,竟然還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伺候。

  符皇子面色依舊冷峻,淡淡地道:“園里的玩意,你只怕也看厭了,前兒我弄了新鮮玩意過來,所以請你來看看,免得二哥你說我不將你放在心上。”

  “四弟一直將我放在心里,做哥哥的是明白的。”殷皇子話中有話地道:“四弟時時刻刻將我放在心里,我又何嘗不將你時刻放在心上。”

  薛破夜并沒有聽他們說話,卻是將目光投向了一邊,只見虎山里,竟然有兩個石屋子,本以為是老虎休息之地,但是看樣子卻是剛剛建起來,那兩間石屋里,竟然傳出一陣奇怪的叫聲,似狼嗷,又似獅吼,聽在耳中,竟然讓人生出一股寒意。

  石屋子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竟然站立著一名奇怪的青衣人,披頭散發,衣裳邋遢,就像一個瘋子一樣,他的腰間隨意地別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鐵絲,看起來很是特別。

  “在那里!”符皇子指著石屋,很干脆地道:“就在那里面。”

  殷皇子也望向那邊,微微皺起眉頭,道:“什么東西?”

  “左邊的屋子里,是三頭雪山藏獒。”符皇子陰冷地道:“右邊的屋子,是兩頭雄獅。”

  “獅子?藏獒?”殷皇子忽然笑道:“原來你就是讓我看這樣的新鮮玩意。”

  “它們很特別!”

  “特別?”

  符皇子望著石屋,一字一句地道:“它們都已餓了三天,現在對食物有著劇烈的渴求。”頓了頓,掃了身邊的官員顯貴們一眼,緩緩道:“我敢保證,那里的每一頭藏獒,每一頭獅子,至少吃過三個人,其中甚至包括武者。”

  他的話,讓在場的官員顯貴們心中都是一驚,甚至連薛破夜,都感到了駭人的寒意。

  “它們是藏獒里的皇帝,獅子里的君主!”符皇子嘴角終于泛起一絲殘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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