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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最佳投資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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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卓凡眼中,左宗棠這一番“英雄欺人”,算是政治斗爭的經典之作。而且,除了郭嵩燾一個人倒霉,其他幾方,露面的,沒露面的,皆大歡喜。

  朝廷是受了左宗棠的挾制,才不得不去郭。但有趣的是,兩宮也好,中樞也罷,對左宗棠卻沒有生出真正的意見。

  一來,是因為西征已經定了左宗棠,現在正是朝廷借重他的時候;二來,是因為朝廷上下都明白,左宗棠脾氣雖然大,但卻不“結黨”。

  左宗棠人緣兒不好。慈禧就對關卓凡說過“沒有人愿意和‘左騾子,搭伙計”——這是事實。左宗棠到哪里都愛壓人一頭,搞得誰都討厭他。但正因為如此,也沒有什么有力的人物“黨附”他,所以就比較讓朝廷“放心”。

  反倒是被左宗棠趕走的郭嵩燾,是曾國藩一脈。向“湘系”收權,是朝廷不宣之于外的既定章程。難得左宗棠肯出這個頭,不然,以郭嵩燾的聲望和績效,動他可不容易。

  所以,朝廷遷就左宗棠,其實也是“順水推舟”。

  三來,這本來就是一筆交易。

  左宗棠并沒有指望蔣益灃在粵撫的位子上呆多久,將來得成所欲之后,蔣益灃就是一枚棄子,放在那里都無所謂。

  對蔣益灃來說,就算以后終究坐不住粵撫這個位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本來就是天上掉餡餅。履歷上有了“撫粵”這一筆,假以時日,重新爬到一省長官的位子,并不如何為難。

  左宗棠想要拿到西征的差使,希望關卓凡不但不和他爭。反過來還給他支持,自知不可能單靠一份一萬銀子的禮物,加上拍幾句人家姨太太的馬屁,就能達成交易。

  通過胡雪巖這個中間人,關卓凡和左宗棠在廣東這塊地盤上達成了默契。左宗棠先“過一手”。關卓凡再來“接盤”。

  關卓凡向兩宮皇太后舉薦左宗棠的時候,郭嵩燾尚未去職。左宗棠覺得關卓凡的事情辦得實在光棍漂亮,心中頗為感念,于是加緊“倒郭”。朝中有人好辦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上面”便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依了左宗棠。

  對郭嵩燾,關卓凡是抱有歉意的,但他想起這么幾句話,“于親有虧,于義無悖;于私有慚,于公無愧”。

  前兩句可以放到左宗棠身上。后兩句可以放到自己身上。

  郭嵩燾,就當你為時代做點犧牲、受點委屈吧。

  還有,我會請你再次出山的。

  話題回到上海。

  電報“形勢一片大好”,郵政的勢頭也相當喜人。

  其實,“江蘇驛郵所”就掛在上海電報總局的下面。松江、蘇州、太倉、常州、鎮江五府之間的陸路郵路,鎮江和上海之間的水路郵路,經過一兩個月的“試運營”。很快便運作順暢。

  開始的時候,驛郵所只派送電報和收發信件,到了后來,“郵冇包”也可以交寄了。

  普通民眾對郵政的熱情遠遠超過了電報,潛在的龐大市場需求爆發式地釋放出來,驛郵所的郵件的交寄量,不斷“刷新”主事的楊仕全和邵德生最樂觀的估計。

  一年沒到,從開支上來說,“江蘇驛郵所”已經過了盈虧平衡點,而且“增長曲線”高高翹頭。眼見必是一門能賺大錢的生意了。

  知道郵政會成功,但成功來得如此之快,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伙兒仔細分析,得出一個結論:驛郵所的成功,除了“政府專營”之外。和郵馬、郵車、郵船都掛軒軍中軍的旗子大有關系。

  這面旗子,既是安全保證,也是信心保證。保護郵路暢通,也叫老百姓放心交寄。這筆“無形資產”,不知道要不要算進成本里面?

  松、蘇、太、常、鎮五府的新式郵政,引起了曾國藩的很大興趣。已經說好,過了年,就開通蘇北兩江總督直轄的江寧、淮安、揚州、徐州、海州廳等地郵路,還是由江蘇驛郵所操辦,還是掛軒軍的旗子。

  這樣,江蘇一省的郵路就全通了。

  江蘇驛郵所的客戶也包括洋人。法國人皮埃爾辦的“客郵”,交寄量已經大減,這位江蘇驛郵所的前顧問,正在和楊仕全商量,看看兩家的線路能不能夠合并到一起,其實就是希望江蘇驛郵所“收購”他的“客郵”。

  看在皮埃爾做過江蘇驛郵所的顧問的份上,不好教會學生餓死老師,趙景賢請過關卓凡的示后,對楊仕全說,價格合理的話,可以談一談的。

  接下來是“財經口”了。

  新鑄的“蘇洋”一面世,便在市面上迅速流通開來。

  人們對這種精致、閃亮、“料足”的銀元愛不釋手。開始的時候,頗有人想囤積居奇的。劉郇膏的臬司衙門盯得很緊,狠抓了幾個典型,以儆效尤。待“蘇洋”源源不絕地上市,流通便完全正常了。

  “蘇洋”很快便“走出江蘇”,北至北京,南至廣州,都能見到“蘇洋”的身影。

  開始的時候,刨去鑄造成本和發行“蘇洋”的銀行、錢莊的傭金,估計有六、七厘的升水。但實際上,蘇洋的價格折成銀價一路走高,一年下來,升水已接近一成。

  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說到底還是“供不應求”四字。

  老百姓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高質量的本國貨幣,“蘇洋”的受歡迎的程度迅速超過了銀塊和銅錢。作為一種“地方貨幣”,“蘇洋”卻事實上開始流通于全國,相對于整個中國的龐大的市場需求,“蘇洋”的供應量自然是不足的。

  這種局面,短期內是不會有實質性的變化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蘇洋的身價還會愈走愈高。

  “鑄幣稅”真是一樣美妙的東西。

  楊坊的上海關,月入關銀已經過了百萬,且還在不斷增長中,而一年前這個數字還是五十萬;來年即同治四年,也即1865年的關銀,篤定超過一千五百萬兩。

  這個數字,非常驚人。有清一代,之前國家歲入的最高峰出現在乾隆朝,大約四千五百萬兩。則單是上海關一處的收入,便等同于整個國賦的三分之一了!

  上海關年過千萬是意料中事,但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幾個原因。

  第一個,是江蘇、上海的長毛平得最早,因此恢復得也就最快。中國社會經濟特有的“大亂之后強力反彈”的“功能”,在蘇、滬一帶表現得淋漓盡致。

  第二個,原時空上海在這個時代的歷史位置和發展走向,本時空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上海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的龍頭,對內、對外,都成為一塊巨大的“吸金磁鐵”,資金、人才源源流入。

  第三個,關卓凡的推動,大大加速了這一格局的形成。

  做生意的人是最敏感的,“工業園”、“自貿區”雖然還未正式推行,但上高昌、下高昌大興土木是瞞不了人的。這兩塊地意味這什么,先覺者無不心潮澎湃。自然就有許多人提前入滬,“預留地步”。

  軒軍美國查塔努加大捷傳回國內,上海一直處于“上升通道”中的“投資曲線”倏然拔高。之后,隨著亞特蘭大大捷、薩凡納大捷,這條曲線一次又一次“”。。””。南逆“無條件投降”后,進入上海冇的資金有了一個爆發式的增長。

  江蘇的情況仿佛,只是程度略遜上海罷了。

  用原時空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上海已經成為了“最佳投資目的地”。

  “蘇洋”的發行,金融環境的改善,也加速了這個進程。

  政治的清明,包括廉政專員的設立,亦與之有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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