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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七章 頓河新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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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9年7月8日,頓河畔巴音郭楞小鎮附近,來自杜爾伯特部的蒙古千夫長圖日根正在帳篷里接待來自東岸的尊貴客人。

  巴音郭楞是一座新建的城鎮,位于后世著名的頓河畔羅斯托夫對面,頓河南岸。自從東岸人下大力氣游說,并把蒙古人“騙”到這里來后,那些來打頭站的杜爾伯特部牧民們一下子就看中了這里,并在這里設帳建廟,將其變成了附近區域的統治中心。

  這里原本有一些俄羅斯移民定居。他們多是北方活不下去的農奴,在沙皇的默許下逃亡至此,將其艱難開墾了起來。值得一提的是,俄羅斯的很多邊疆土地都是通過這種模式開發出來的,即由逃亡的農奴負責開荒,被沙皇收買的哥薩克提供保護并時不時出擊征服更多的原住民,將其納入俄羅斯帝國的統治之中。

  因為俄羅斯的農奴體制,農民們并沒有人身自由,且因為生產力水平低下、地主壓榨酷烈等因素,他們的生活相當悲慘,于是每年都有很多人逃亡至偏遠地區,依靠開荒維持生活。毫無疑問,貴族和地主階層是非常痛恨這些人的,因為他們自己的領地上還有大量荒蕪的土地呢,又怎么可能容忍農奴們出逃呢?不過有意思的是,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沙皇卻樂于看到農奴們偷偷離開家鄉,前往遠方定居,因為這其實是在變相增加帝國實際控制的領土面積,將更多的人納入沙皇的直接管理之下,同時還削弱了貴族們的實力,好處多多。

  所以,我們便看到了很多年來沙皇一直在默默支持著農奴們追求自由和幸福的舉動。但囿于俄羅斯的體制和國內的形勢,他也無法公開支持這種行為,畢竟農奴私逃是很嚴重的破壞社會秩序的行為,按照法律是要追捕回來并狠狠懲罰的,故沙皇只能一邊明面上打擊這種行為,一邊暗地里支持著,猶如精神分裂一般。

  但不管怎樣,俄羅斯帝國巨大的領土就是這么一步步來的。農奴加哥薩克,向來是開疆拓土的好搭檔,伊凡雷帝時期對烏拉爾山以東的擴張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以負責任地說,整個西伯利亞地區的俄羅斯農民,如果好好追溯祖宗八代的話,基本都是逃亡農奴。但現在時過境遷,沙皇支持,貴族們也不好過分追查,因此大家都洗白了,成了當地的合法居民。

  頓河及高加索地區的俄羅斯人的來源要更復雜一些。其中既有逃亡農奴,也有當年征服此地的俄羅斯軍人的后裔,當然更少不了哥薩克的后裔了,總之是一鍋大雜燴,很難區分他們是怎么來的了。

  大部分俄羅斯移民居住在頓河以北,河南面的并不多,且幾乎沒有什么像樣的城市。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在于這里是奧斯曼土耳其人與俄羅斯人勢力犬牙交錯的區域,很難說這里是屬于哪方。俄羅斯人移民至此,很可能遭到當地忠于奧斯曼帝國的附庸部落的襲擊,風險較大,故在俄羅斯帝國徹底消化頓河以北區域,拿下頓河出海口的亞速城之前,俄羅斯人不太可能在這里取得什么像樣的影響力和控制力。

  所以,這就注定了當蒙古人趕著牛羊、騎著戰馬來到此處后,俄羅斯人幾乎無法對他們構成太大的威脅。就杜爾伯特部這一萬多帳壓過來,哥薩克也只能望風而逃,而逃不走的俄羅斯農奴要么被蒙古人殺害,要么被他們掠為奴隸,處境悲慘得很。

  比起抵抗微弱的俄羅斯殖民勢力,當地對蒙古人造成最大威脅的,說起來還是那些血統混雜、落后愚昧的部落了。這些高加索人對新來的蒙古人非常不友好,認為他們與哥薩克一樣,是來搶地盤、是來奴役他們的,因此反抗很是激烈。

  不過在東岸人的鼎力支持下,這些反抗的部落的下場都很悲慘。蒙古人并不是什么寬厚仁慈的民族,他們在對待敢于反抗自己的人時十分兇殘,動輒殺人屠城。因此,在東岸人轉交了大量繳獲的俄制兵器(甚至包括不少青銅火炮)之后,杜爾伯特部便憑借優勢的兵力、良好的裝備以及豐富的戰爭經驗,在高加索山脈以北、頓河以南的遼闊區域內展開了猛烈的攻勢,一時間攻破了無數的部落,殺傷了數以萬計的當地居民,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些自認為強大敢于冒頭的反抗部落打了個落花流水。

  這些被征服部落的土地自然歸了蒙古人,他們的牛羊和財產也都被悉數搶去,人民慘遭奴役。后來,也是在東岸使者的過問下,這些部落的幸存者們才被統一關押了起來,然后成了杜爾伯特部牧民與東岸人交易的籌碼:一個需要用奴隸換武器裝備和生活用品,一個國內需要大量炮灰開荒做苦力,雙方簡直是一拍即合。

  奧斯曼帝國也曾經派官員過來阻止過。不過蒙古人對他們并不買賬,奧斯曼人雖然憤怒,但考慮到如今帝國面臨的艱難局勢以及東岸人的居中斡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他們現在無法將大量兵力集結到這里來,蒙古人也答應向他們上貢一些財物,那么這事先就這樣吧,以后再說。

  如今設在頓河之濱的巴音郭楞小鎮就是蒙古人與東岸交易的一個重要口岸。東岸人的商船在此靠岸,然后將各種物品運到蒙古人的帳篷內,蒙古人則將奴隸轉交給東岸人運走,生意非常繁忙。巴音郭楞的統治者圖日根是一個殘忍好戰的人,騎術卓絕,經驗豐富,曾經在伏爾加河流域常年和哥薩克互懟。在他心里,這些白奴們都有罪,男人都該死,女人都該成為蒙古勇士們的戰利品,不過現在他們剛到這片沒幾年,離不開東岸人的支持,因此只能將這些白奴們拿去換一些好東西來了。

  今天由于東岸共和國哈吉租借地的警備司令吳翼飛前來拜訪,因此本來正在外面打獵的圖日根便趕了回來,在帳篷內招待東岸貴客喝奶茶,順便商討一番下一階段的生意。

  “圖日根,你現在好大的名氣啊!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說你閑不住,時不時帶人去河北(指頓河以北)劫掠俄羅斯人的村莊,殺人無數。這樣下去,俄羅斯人怕是很快要來找你的麻煩了。”喝完一壺奶茶,吳翼飛直接拿衣袖擦了擦嘴,揶揄道:“你可知道,俄羅斯人很快就又要集結大軍南下烏克蘭了?他們可以輕易動員十萬人以上,這十萬人里,哪怕是一小支偏師,也足以把你的屁股踢爆?”

  吳翼飛和圖日根也是熟人了。兩人一個馬匪出身,一個是蒙古強盜,脾氣也很像,因此平日里的關系處得不錯,說話自然也很隨便了。這會圖日根聽吳翼飛這么一說,眼睛一瞪便道:“十萬人有什么可怕的?我們這里有一萬多帳,全部動員的話,至少可集結一萬五千精騎,沙皇舍得在關鍵時刻派幾萬人來打我們?再說,阿玉奇汗也聽說了這邊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決定向這邊擴張勢力了,馬上土爾扈特本部和和碩特部也會派人過來,我們可以擁有將近兩萬名勇士。哥薩克又不是沒見過,以前經常打交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是個混人,我不該跟你談這些的!”吳翼飛一聽便扶額嘆氣,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俄羅斯人上次慘敗后,士氣便很低落。而且這次出戰,復仇的意味更強些,而且準備還沒上次那么充足,他們怕是搞不定那些韃靼人。但是我說,你們也別這么自大啊!俄羅斯是大國,可以輸很多次,但你們卻一次也輸不得,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行了,我這次也不是來和你辯論的。”一看圖日根又要反駁,吳翼飛立刻擺手道:“聽著,圖日根,我這次是奉高文剛特使的命令來和你們議事的。高特使知道嗎?大人物!跺一跺腳就能讓黑海震三震的大人物!他打算讓你們加入到奧斯曼帝國的陣營,與他們的軍隊及克里米亞韃靼人一起抗擊可能南下的俄羅斯軍隊。不要你們打正面,那是韃靼人的事情,況且你們的人丁也很寶貴,不值得平白消耗。高特使的意思,是讓你們發揮自己的機動優勢,沿河騷擾俄羅斯軍隊的糧道,打擊他們的后方,這是你們所擅長的,且傷亡也會很小。在這次擊敗俄羅斯人后,高特使會想辦法說服奧斯曼蘇丹,讓你們可以合法地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當然前提是你們名義上臣服蘇丹陛下,做他的封臣。別誤會,這僅僅是名義上而已,實際上并沒有人來過多地干涉你們的生活,就像你們以前名義上臣服沙皇一樣,明白嗎?”

  其實,東岸人這么安排,也和蒙古人目前的處境有關。說實話,雖然因為俄羅斯帝國上次征亞速戰爭的慘敗導致頓河流域出現的權力真空,使得阿玉奇汗的人很輕易地進入了這片水草豐美之地。但說到底,他們目前仍然沒有得到任何一家勢力的承認,地位挺尷尬的。

  俄羅斯人是一時無力反撲,奧斯曼人是沒空料理他們,就連蒙古拔都汗后裔子孫克里米亞韃靼人,對他們也隱隱有些戒備。他們之所以沒過來找麻煩,全是靠東岸人的面子,真以為是怕了你么?所以,衛拉特蒙古人要想真正被周邊勢力承認,還需要一個契機。

  很顯然,俄羅斯正在緊鑼密鼓準備著的第二次南征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高文剛相信,如果這次蒙古人堅決地站在奧斯曼帝國一邊,并在戰爭中出力打擊俄羅斯人并最終獲勝的話,那么高文剛就有理由拜訪奧斯曼蘇丹,想辦法讓他承認蒙古人占據高加索山脈以北、頓河以南這片土地的事實。而且,只要蒙古人服下軟,名義上承認奧斯曼蘇丹是他們的宗主,并為他們守好側翼邊疆的話,相信以東岸人在伊斯坦布爾巨大的影響力,蘇丹是沒有理由將蒙古人推走的。畢竟這對奧斯曼帝國來說幾乎沒什么損失,北高加索本來就是邊緣附庸部落,且多是些墻頭草,今天能臣服奧斯曼蘇丹,明天也能投靠俄國沙皇,現在蒙古人將這里雜七雜八的勢力全都征服,然后倒向伊斯坦布爾,蘇丹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怪責呢?

  這樣一來,基本上阿玉奇汗控制北高加索的后顧之憂就解決了。從此以后,他們只需面對來自北方的敵人,而不用擔心被人兩面夾擊,以至于最終黯然收場。與此同時,東岸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即在北高加索建立一個與俄羅斯文化、體制完全不同,且東岸人能深刻影響的國家,對于他們的大陸戰略非常關鍵。

  以上,便是高某人為衛拉特蒙古人設計的未來,他覺得還是可行的。現在東岸人還無法再黑海直接投射過多的軍事力量,這就注定了蒙古人要想生存下去,就離不開克里米亞韃靼人和奧斯曼帝國的幫助,因此讓他們暫時加入這一陣營,并在東岸人的支持下積累財富和人口(后者至關重要),默默培育國力,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因此,他果斷做出了上述決定,并得到了本土大佬們的許可,讓看看效果再說。

  他相信以衛拉特蒙古人目前的處境,以及阿玉奇汗的見識,他們不會拒絕這種安排的,因為這是最適合他們目前狀況的選擇。而等到日后東岸實力日漸增強,并可以在黑海投射更多的軍事力量之后,東岸人自然可以重新制定政策,重新規劃蒙古人的未來。

  土耳其人、韃靼人、蒙古人,都是十分現實的民族。或者說草原文化本就如此,敬畏強者,蹂躪弱者,東岸人強了,他們自然不敢反抗。

  一切,其實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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