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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變幻的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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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6年1月15日,晴,鎮海港。

  鎮海造船廠舊船塢內,兩艘巨大的船只正在鋪設龍骨。從外觀上來看,這兩艘船只的差別不大,其中一艘的尺寸、船型比另一艘略大一些而已,但看得出來這兩艘船應當屬于同一型號無疑。

  是的,這兩艘船確實屬于同一型號——“八月十日”級戰列艦,一艘是純風帆動力,而另一艘是機帆混合動力。經過奧斯曼帝國派駐東方港特使與東岸人之間進行的冗長談判、磋商,以及國際形勢的變化,執委會終于原則上同意向奧斯曼帝國出售擁有66門火炮的強大戰列艦。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向西班牙人表示強烈不滿的信號,就看西班牙人怎么接招了。

  常駐東方港的奧斯曼帝國代表聞訊后欣喜若狂,立刻通過東岸前往士麥那的貨船往國內寄了一封緊急外交信件,而東岸共和國外交部也同時往伊斯坦布爾寄了一封信件,要求莫三盡快與奧斯曼帝國談判落實由出售戰列艦而帶來的一系列商業協議。東岸人出售這種強大的戰艦給奧斯曼帝國,可是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的,若是再不能在商業上面找補一點利益回來,那實在是虧大發了。

  如果從最初奧斯曼人試探提議購買戰列艦的時候算起,雙方在這件事情上的談判和磋商已經進行了兩年多了。而且雙方各自往對方首都派遣了全權代表,分別進行談判,以盡快達成協議。在艱苦的談判持續了兩年之后。隨著東岸本土安全形勢的變化。東岸共和國第三屆執委會終于同意了向奧斯曼帝國出售這種強大的戰艦。即“巴耶濟德”號戰列艦。

  “巴耶濟德”號戰列艦售價為驚人的37萬元,若是加上備用火炮、彈藥、帆布、木桶、繩索等物件,全價接近40萬元。這個價格是極為坑人的,因為東岸自己的建造成本即便算上備品備件也不到10萬元,這里面的利潤竟然達到了300。更夸張的是,奧斯曼人竟然毫不遲疑地點頭表示確認,同時表示會盡快支付首款,令人不得不感嘆戰爭的魔力。

  而為了博得奧斯曼人的好感。執委會、海軍部也表示可以在沒有收到首付款的情況下先期開工建造,這令奧斯曼人更是滿意。

  這單生意既然如此賺錢,那么海軍部怎么可能不盯著這塊肥肉呢。這不,貿易部從巴西以及新格拉納達地區進口了大量的巴西蘇木,同時開工兩艘戰列艦——即出售給奧斯曼帝國的風帆戰列艦“巴耶濟德”號以及自用的機帆混合動力戰列艦“控制東方”號。

  “巴耶濟德”號不但沒有蒸汽動力,就連船上配備的火炮從倍徑比、壽命上來說都沒法和“控制東方”號相比,就是一個簡略版戰列艦。說起來,“控制東方”號已經是東岸海軍的第五艘“八月十日”級戰列艦了。這艘船入役后,五艘機帆混合動力戰列艦(330門大小火炮),再配上一些機帆混合動力的大型補給船、修理船、醫療船。組成一個特混艦隊巡弋在敵國外海或重要航線上,肯定能讓敵人寢食難安。

  可以想象一下。5艘擁有大量大口徑重炮的艦隊出現在從新華夏島到巴達維亞的航線上,那么荷蘭人的貿易船還想有活路嗎?這支特混艦隊的海上生存能力以及持續作戰能力都是相當強悍的,不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那種每艘船只有幾門小炮的商船可比。而且就連速度也都要快上很多,甚至可以部分無視洋流和風向,轉彎奇快,荷蘭人、西班牙人的商船乃至專業戰艦遇上了都斷無幸存之理。

  時間進入1月份以來,湖西丘陵地區的小規模戰斗越來越頻繁,新柯尼斯堡、牧草嶺堡甚至大豐堡、西湖堡、河口堡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騷擾,雖然東岸人的傷亡極其有限,但往內陸地區的拓展行動卻是被無限拖延了。為了對抗這種頻繁的襲擾性攻擊行動,陸軍部已經將第1連、第103連以及部分騎兵調往了北方鴨子湖流域,同時開始在鎮海、平安兩縣進行局部動員,大量民兵被編入預備役加強訓練,這些都極大地影響了國內各方面的生產建設。

  執委會曾經就此事質詢過目前已經返回拉普拉塔的布拉沃男爵,以及拉普拉塔新上任的督辦(將軍)加西亞,請他們就耶穌會等傳教團體控制下的武裝力量頻繁越境襲擊東岸人的村鎮一事做出解釋,而對方竟然傲慢地表示無可奉告。至于東岸人提出的嚴厲約束拉普拉塔的教民進入東岸境內一事,對方自然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并且聲稱東岸人正在進行的是非法越界屯墾,希望東岸人立刻拆毀非法定居點,撤回丘陵地區以東地界,以免爆發任何影響雙邊關系的不愉快事件。

  執委會和政務院的一干大員們始終都無法想通,西班牙人對東岸的態度為何會冷淡到如此地步。因為前幾年雙方的關系還一度回暖了呢,當時東岸人還給幾乎遭受滅頂之災的西班牙海軍建造了一些護衛炮艦和緝私用的快速巡洋艦,使得他們的港口不至于空空蕩蕩。

  但是在這兩年,雙方的關系可謂是步步走低,西班牙人不斷就越界屯墾以及宗教問題指責東岸政府,并且其措辭越來越嚴厲。雖然拉普拉塔乃至利馬的一干西班牙殖民地官員們都不是很情愿與東岸人交惡,因為他們很清楚如今東岸共和國在新大陸的實力和影響力。但也許是來自本土的壓力越來越大,使得他們已經無法再對東岸人的一些行為聽之任之,因此便造成了現如今雙方之間微妙而又緊張的關系。

  細究下來,這其實是一個長期的量變導致質變的過程。首先,東岸人肆無忌憚地在雙方約定的邊界以外或者協議規定的模糊地界進行屯墾,且還有繼續深入之勢,這些讓西班牙人感受到了危機,并開始往東岸大草原的西半部分移民,以充實這些荒涼的地區,使其不被東岸人輕易蠶食。

  其次便是東岸人在開拓行動中對原住民們所執行的滅絕政策。他們對原住民的警惕和仇恨甚至就連西班牙人看了都感覺詫異,所到之處片甲不留,甚至就連歸附了他們的土著部落也要被流放到一個叫什么“澳洲”的地方,可謂兇殘至極。

  而更麻煩的是,這些原住民們一般來說都已經集體入了天主教,在巴拉那河以及烏拉圭河流域辛苦傳教的耶穌會、圣方濟會等傳教團體對這些歸化了的野蠻人比較上心,不但授予他們農具、種子、牲畜,同時也教給他們一些來自文明世界的制度、規矩等等。因此,東岸人對這些原住民進行的屠殺和流放在傳教士們看來,不啻于是向教廷公然宣戰。

  向教廷公然宣戰其實沒什么,君不見葡萄牙人就一直在捕捉瓜拉尼人當奴隸么,所到之處也是腥風血雨,這難道不是在打教廷的臉?不過有些事葡萄牙人做得,東岸人卻做不得!畢竟,誰讓你們都是令人憎恨、必欲滅之而后快的異教徒呢?異教徒可是沒人人權的!

  西班牙人的態度轉變,東岸人是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最初那個布拉沃男爵來興師問罪的時候,執委會諸君在溝通了利馬當局之后還能把他當做一個小丑來看待。但事情發展到了今天,在原本和東岸人關系曖昧的前任拉普拉塔督辦被調離、巴拉那河流域的瓜拉尼教民大量進入湖西丘陵地區的情況下,任何巧言令色的掩飾舉動都顯得是那樣的蒼白。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西班牙人出于種種原因,對東岸人展現出了惡意。

  西班牙王國在舊大陸本土還在與法國進行著似乎沒有盡頭的戰爭,在這個時候對東岸人發難,看起來不是一個明智的統治者會做出的事情。但問題是,誰告訴你西班牙的最高統治者腓力四世陛下是一個睿智的國王了?誰告訴你這個自大的家伙不會為了宗教問題而向東岸人采取一些必要措施了?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所發生的事情就是這么不可理喻啊。

  平心而論,東岸人這些年來埋頭發展、搶運人口,基本就是在夾著尾巴做人。不但與葡萄牙人交好,還部分緩和了與荷蘭人的關系。在基督世界眾大國中,除去內戰的英國不論,也就在商業上與法國人交惡了一番,做人低調到這份上,居然還被人惦記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低調了?所以導致法國人向東岸紡織品隨意征收高額關稅?所以導致西班牙人因為宗教政策以及越界屯墾問題指責東岸人?所以導致荷蘭人始終拒絕東岸船只通過馬六甲海峽?那么,是不是應該適時地亮一下肌肉了,省得總有人認不清形勢,覺得東岸人軟弱可欺!

  1646年1月25日,東岸共和國海軍第一艦隊主力離開鎮海港海軍基地,然后向南直接開進了拉普拉塔河,布宜諾斯艾利斯頓時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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