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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陷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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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德方連忙鉆出了草叢,高舉雙手,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人是給賊人裹脅的百姓,翟讓已經往大海寺那里逃了!”

  張須陀對著身邊的一個瓦崗俘虜問道:“此人可是翟讓?”

  那俘虜是這路上向張須陀投降的,為了辯認賊首,張須陀把副馬給他,讓他一路相隨,他看了一眼楊德方,搖了搖頭:“他是寨中的頭領楊德方,不是翟讓。”

  張須陀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這時候還跟在后面的已經不到五百騎了,鐵甲騎兵長途奔襲的消耗要遠大于那些輕騎,再說有些人還要沿路收容看押俘虜,也分去了一部分的兵力。

  張須陀嘆了口氣,對身邊的賈務本說道:“沒想到這翟讓逃起命來,比他打仗的本事強多了,老賈,咱們現在兵力也不足,還是要防小股其他賊人的偷襲,這楊德方就交給你看管了。”他說著,一夾馬腹,部下的三百多騎揚塵而起,向著翟讓逃去的方向緊追不舍,只留下賈務本的百余騎留在原地。

  李密換了一身皮甲,戴著皮盔,騎著一匹瘦馬,隱身寺外的小林中,這座寺廟是座荒山野寺,也就二十多個僧人,不到百步見方,平時根本人跡罕至,可是在寺外半山腰的密林里,這會兒卻隱藏了千余騎兵,全都是甲騎俱裝的精銳,瓦崗軍全軍上下不過千套馬甲,這次全用來裝備李密的這支部隊了,為了防止甲葉的反光被敵人所見,所有的騎士和戰馬身上,都披了樹葉子,馬裹蹄,人銜枚,即使是在百步外看,也絕難發現這里有伏兵。

  兩只鳥兒悠閑地落在李密肩頭的樹葉上,它們把這里當成了普通的枝頭了,徐世績的眉頭一皺,想要把這兩只鳥兒趕開,李密卻輕輕地擺了擺手,笑道:“不必,這樣挺好,若是鳥兒都覺得沒事,那張須陀更不可能看得出來。”

  徐世績搖了搖頭,說道:“已近黃昏,那邊的戰斗應該早就分出勝負了,可是到現在,都不見翟讓和張須陀的身影,李先生,會不會出什么問題了?”

  李密搖了搖頭:“別著急,這里離白司馬坂畢竟有百余里的距離,就算是逃命,也要幾個時辰才能到,我料這一戰也不會太快就分出結果,怎么著也得打上一兩個時辰,翟大頭領也想取勝,除非他能勝了張須陀,不然,遲早還是要逃到這里的。”

  徐世績微微一笑:“李先生就認定了翟大頭領勝不了張須陀嗎?”

  李密笑道:“我也希望他能贏啊,這不只是作萬一的打算嘛,不過,張須陀非勇而無謀之輩,翟大頭領求勝心切,部隊戰力又不如張須陀所部,想贏只怕是非常困難,我們還是得作好準備,不可露出半點破綻,以免讓敵人追兵看出。”

  徐世績看了看周圍,程咬金,王伯當等人都各自約束兵馬,嚴陣以待,汗流滿面而顧不得去擦,他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李先生,我們是不會暴露的,只是,張須陀就算追擊,要一定親自前來嗎?萬一他只是派副將追擊,我們這里不能一舉擊殺張須陀,只是消滅他的一些手下,我們卻要損失掉幾乎全部主力,這樣真的值得嗎?”

  李密笑著擺了擺手:“如果不是親自追擊,就不是張須陀了,你放心,我研究張須陀的戰法和性格多年,可以很確信地告訴你,他一定會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的。而翟大頭領也一定可以逃到這里,到時候,就是我們出場的時候啦。”

  正說話間,王伯當突然小聲地叫了起來:“來了,李先生,他們來了!”

  李密收住了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南邊的一條山道,只見百余騎正落荒往這里逃跑,幾十名衣衫不整的騎兵,圍在失魂落魄,臉色慘白的翟讓身邊,正拼命地向這里逃跑,而翟讓的坐騎白斑虎紋馬,嘴邊已經吐出了白沫,可見這一路奔跑的辛苦,渾身上下,汗出如血,這匹突厥產的汗血寶馬,在這樣狂奔了半天之后,也終于快要到極限了。

  突然,翟讓的座騎前蹄一軟,一聲長嘶,跪了下來,把翟讓也帶得往前一跌,幾乎要落下馬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其他的十幾名騎兵,也都紛紛馬失前蹄,陷入了混亂,只見他們的座騎,兩腿都陷入了淤泥當中,慢慢地下陷,雖然拼命地想要跳出,可是越陷越深,越跳越陷,竟然無法自拔。

  徐世績輕呼一聲:“不好,大頭領他們是陷入沼澤地了,李先生,咱們快點去救,要不然,只怕是要給陷死在里面了!”

  李密面沉如水,擺了擺手:“不行,他們既然逃來了,后面張須陀必然也追來,這是天賜良機,等他們全都陷進去了,我們正好可以出擊,等等,再等等!”

  徐世績急得一拍馬鞍,說道:“可是,可是大頭領有危險啊,我們不出去,只怕他的性命不保!”

  李密搖了搖頭:“有單雄信單將軍呢,不會出大事!”

  徐世績的臉色一變,循聲看去,只見單雄信和沒有陷入沼澤的幾十名騎兵下了馬,他伸出了自己的寒骨白長槊,倒提著槊頭,把槊柄伸向了已經雙膝以下,盡陷淤泥里的翟讓,急叫道:“翟將軍,快抓住,我拉你出來!”

  翟讓拼命地揮著手,象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單雄信的槊柄,大叫道:“快,單頭領,拉我出去,快拉我出去!”

  單雄信拼命地拉著槊頭,使勁向后拔,鋒利的槊尖,把他的手上割得一道道的血口子,把那寒骨白下面白色的槍纓都染得一片鮮紅,幾個護衛抱住了他的腰,一起喊著號子,向后發力,終于,翟讓的身子,一點點地被向著泥坑之外拉去。

  翟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可突然,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覺得腿上一下子多出了千斤之力,非但不能向前一步,反而是給往回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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