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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們不是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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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姜君明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哭泣的聲音。

  有活人!姜君明馬上把一切雜念拋到了腦后,向著哭泣傳來的方向跑去。

  兩個人木然的抬著擔架,擔架上垂下一只手,那只手表現出典型的得了霍亂的患者的癥狀。抬著擔架的兩個人身后跟著另外一個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腳步踉蹌,一邊走,一邊低聲的哭泣。忽然那女孩感覺不舒服,蹲在路邊大口的嘔吐著。嘔吐物是白色的米湯樣的水,她吐的并不多,隨后站起來,身形更加虛弱,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倒在路邊,在沉默中死去。

  姜君明早已經習慣了和病人打交道,走近了之后,便大聲的說道:“我是關懷女神教會的神官,我是來救治你們的。”

  先說清楚,免得更多的口角。時間寶貴,姜君明可不想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浪費。

  抬著擔架的兩個人神色木然,即使聽姜君明這么說,也沒有一點激動的情緒。前面的那個人說:“我們沒有錢,神官大人的救治,我們受不起。”

  后面的那個人顯然很氣憤,大罵道:“神官哪里是神官,那些富人、貴人們都能得到救治,我們這些窮人只能等死,難道神就是就這么讓你們這些神官愛護世人的嗎!”

  姜君明聽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抬著病人去教會那面尋求救助,因為瘟疫爆發,需要救助的人太多,這些個窮苦的人根本無法得到治療,只能在無奈的沉默中等待死亡的到來。雖然街區被封鎖,但貧民區是最被忽視的地方,估計是能進不能出吧。城市議會的武裝力量才讓他們回來。這么看,也難怪這些人神色木然,完全就是一副等死的模樣。

  “你們先把人放下,我就是神官。我是來救治病人的。”姜君明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擔架旁。

  “神官大人?哈哈哈!”其中一個人狂笑著,已經在死亡的恐懼壓迫、無助的悲哀中失去了理智,笑聲漸漸變成了哭聲。狂亂的看著姜君明。

  “不用神術,用提神藥劑?你這是在開玩笑吧。”后面的那個人神智還算是正常,見姜君明拿出一小瓶淡綠色的藥劑,準備給患者喝下去。原本還對姜君明是關懷女神教會的神官抱著一絲希望,直到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是多可笑。這么小歲數就能當神官?不用神術,用提神藥劑,這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瘋了,跑來搗亂。

  “滾蛋,想玩去別的地方玩。”那人用手推搡了姜君明一下。

  姜君明沉肩,把那股力氣化解于無形之中。隨后抬頭看著那人,笑著說道:“這是關懷女神的恩賜,反正你們也沒辦法了不是,試一試總是沒有壞處。”

  這倒也是,雖然不相信姜君明說的。但試一試總歸沒什么壞處。那人一愣,一邊苦笑一邊看著姜君明喂病人喝下提神藥劑。

  “你這孩子,是誰家的?趕緊回去吧,真要是染了病,怕是就回不去了。”后面那人勸說道。這種情況很是古怪,一個身穿著白色袍子的小孩子,胸前倒是帶了一個不知是什么教會的圣徽。跑過來說他是什么關懷女神教會的神官,這不是開玩笑呢嗎?哪有神官治療病人不用神術的?剛剛在其他的教會前,看見教會的神官施放神術,治好了一個又一個的病人。但因為病人太多,神官的神力很快就消耗一空,根本無法治愈所有的病人。輾轉了幾家教會。一直到暮色城被城市議會的武裝力量控制,自己才被攆回貧民區。

  在那些神官、大老爺們看來,貧民區的窮人的命,還趕不上他們家的狗。這個事實雖然殘酷,卻真實無比。

  提神藥劑。唉,提神藥劑要是有用的話,就不會死這么多人了。就在這時候,那個人看見姜君明把提神藥劑給病人喂下去,隨后病人的臉色開始漸漸的變得紅潤起來。

  是幻覺吧,他勉強扯出一絲苦笑。老人要去世了,身后的孩子也得了疫病,什么時候輪到自己都說不定。在這個世道里,還是死了的干脆,只希望自己死的時候別遭太大的罪才好。

  不對!幾乎已經死了的父親的手怎么動了?那個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眼睛花了,看錯了狀況。

  沒錯,的確是動了一下,臉色紅潤,雖然因為脫水而導致的全身皺褶還在,但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到底發生了什么?是提神藥劑的作用嗎?

  剛想到這里,那人就看見姜君明站起身,走到身后女孩子的面前,遞過去一小瓶提神藥劑,溫柔的說道:“把這個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女孩子全身乏力,吐的頭昏眼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聽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話,下意識的接過來姜君明手中的提神藥劑,喝了下去。

  提神藥劑有些涼,但進入口腔,順著食道流淌下去的時候,就仿佛是一股清冽的甘泉歡快的在身體里流淌著。所經之處,把一切污穢洗滌干凈,帶走了所有的病痛。甘泉中充滿了生機,剛剛還虛弱不堪的身體瞬間充滿了力量,就像是還沒得病的時候,甚至要比平時都充滿了活力。

  女孩子不解的看著姜君明,不知道自己剛才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藥劑。似乎......似乎自己的病就這么的被治好了,在其他教會門口苦苦哀求了半天,得到的只是冷眼和漠然,沒想到剛回到這里,一個少年神官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遞過來一瓶藥劑,跟自己說,喝下去病就會好。

  這是在做夢嗎?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女孩子看著姜君明,又看了看躺在擔架上的爺爺。老人已經坐起來,說道:“渴,我要喝水。”

  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底氣。有一句古老的諺語,每一個瀕死的人都會充滿了生機。話說的有道理,但是爺爺怎么看都不像是瀕死之前的狀態,就像是平時午睡起來,準備喝水時候的樣子。

  抬著擔架的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相互看著,隨后一種狂喜充斥滿了心田。得救了,不用去哀求,那個什么教會的神官就來到自己面前,遞過來一瓶藥劑。

  兩個人跪在姜君明面前,后面那個人激動的說道:“小神官大人,您是什么教會的神官,以后我要皈依教會,虔誠的侍奉神靈。”

  “我是關懷女神教會的神官,你們別激動,回家去好好休息吧。要是覺得不安全,可以去關懷女神的神殿附近,那里是安全的。”姜君明笑著說道。

  說完,姜君明轉身走了。在擔架上坐起來的老人也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勉強支撐著身體跪在地上,雙手合攏放在胸前,虔誠的感謝著關懷女神無私的救治。幾個人的臉上還帶著迷茫的神情,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地,在最無助的時候,那個自稱是關懷教會神官的少年出現在面前,用一瓶普通到了無法再普通的提神藥劑救活了自己的親人,然后不求回報,直接走了,繼續去救助其他人。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一直到姜君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這幾個人還有些不敢相信。

  “爺爺,他真的是關懷教會的神官?”

  “當然是。”得到了救治的老人跪在地上,停下對關懷女神的感恩與禱告,認真的看著小女孩說道:“除了真正的神官之外,哪能有人做到這些事情?”

  兩個抬著擔架的男人也不敢相信,聽到老人這么說,回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的確就像是老人說的那樣,除了真正的神官,沒人能不顧自身的安危行走在這地獄一般的街道上,不管是污穢還是別的什么,不求回報,只為了救人。除了神跡,除了真正的神官之外,還有人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不斷的掩埋尸體,夜色漸漸的深了。姜君明忽然看見黑夜里有一個人趴在地上,似乎動了一下。

  一路都是死尸,安靜無比,雖然那個人只是動了一下手,做著最后無力的掙扎,但在姜君明的眼睛里卻清晰無比。加快腳步走到那個人身邊,姜君明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還在搏動。姜君明心里一喜,把人翻過來放在地上,喂他喝下提神藥劑。

  和之前一樣,隨著提神藥劑被服下,那人手腳開始迅速的恢復正常的顏色,在姜君明的懷里猛地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姜君明和幾個蒙著臉的健壯的年輕人。

  被救活的那個人有些害怕,剛剛蘇醒,也分不清狀況,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強盜,站起來就跑。

  姜君明說道:“別跑,我是關懷女神教會的神官,是來救治你的。”

  那個人剛跑了一步,腿腳無力,再次摔倒。

  “我是神官,來救治你的。”姜君明苦笑著走到那個人身邊,說道。

  “我......我身上沒有錢,一個銅幣都沒有,你們別殺我。”那人磕磕巴巴的說道。看見姜君明身后跟隨著的健壯的年輕人都蒙著臉,那人以為碰到了強盜,連之前自己生病暈死在路邊的事情都忘記了,哀求著姜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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