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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9章 二十年,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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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歐陽,你的這一段話,讓我陷入了思考。”這個建筑工把拿在手里的安全帽隨手一扔,隨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是不知道,這幾年來,我的腦子已經快要生銹了,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但是……”

  “有些事情你終究會明白的。”岳歐陽淡淡的笑了笑:“哪怕我現在不說,在不久的將來,你也會知曉這些事情。”

  “聽起來有點繞,但是我算是明白了。”

  這個建筑工伸了個懶腰:“唉,想我衛東云當年在江湖世界里也算是個后起之秀了,名聲僅次于無影腳陳陽,可是現在,我哪有陳陽風光?”

  說到這里,這個名叫衛東云的男人停頓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咦?貌似陳陽也不是那么的風光啊,好像銷聲匿跡的時間比我還要長一些。”

  “恐怕已經死了。”岳歐陽說道:“像他的父親一樣。”

  “你是說陳賢稻?”衛東云搖了搖頭:“都傳說陳陽是陳賢稻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個八卦的江湖啊。”

  這個衛東云看起來身高臂長,皮膚黝黑,光是從外表上面來看,此人透著一股樸實的味道,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外表和內在有些時候是完全相反的。

  以衛東云的天賦,如果當年不去走一些所謂的“捷徑”的話,他現在的成就不一定在蘇銳之下。

  可惜,萬事都沒有如果,江湖雖然還是那個江湖,但是卻永遠也不會有回頭路可以走。

  這么多年來,也不知道這衛東云有沒有后悔過。

  “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岳歐陽說著,走出了這破敗的院子:“那么多年沒來,我自己都差點沒找到這里。”

  “我不是一直隱姓埋名的在云滇當建筑工么?偶爾也會來這邊逛上一逛,說實話,邊榮山對我來說并不是一個特別神秘的地方。”說到這里,衛東云咧嘴一笑:“畢竟,我經常會劫毒販子的道兒,弄點零花錢花一花。”

  聽了這句話,岳歐陽不禁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曾經江湖世界僅次于陳陽的青年才俊,因為一步踏錯,從此走歪了路,所淪落的下場可真是讓人唏噓感嘆。”岳歐陽笑了笑:“不過,這樣說來,你劫那些毒販子的道兒,其實也是在為民除害了。”

  “我們一老一少的兩個大惡人,說什么為民除害,可真是讓人覺得很可笑啊。”衛東云咧嘴一笑,露出了泛黃的牙齒。

  隨后,他從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在嘴邊,才發現已經濕透了。

  “草,沒勁。”說著,他把這包煙隨手一扔:“這見鬼的破地方連一支煙都買不到。”

  這看起來就像是個沒素質的混子。

  “呵呵,我曾經是惡人,但是現在并不是。”岳歐陽說著,看了看正發泄不滿的衛東云:“倒是你,可能一直都是。”

  “你要不是惡人,能弄個江湖惡人大集合?豢養了這么多混蛋惡棍,還讓他們全部都心服口服的為你所用,這還不惡?”衛東云嘲諷地笑了笑。

  “也許我是在故意送他們去死呢。”岳歐陽搖了搖頭,眸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不,他們都沒有你該死。”衛東云冷笑了兩聲:“從你在二十多年  前燒掉寧海的兒童福利院開始,你就已經可以變成一個死人了,在那之后,你所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爺對你的恩賜了。”

  此言一出,一直云淡風輕的岳歐陽,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這種事情,你怎么會知道?”

  “畢竟,我雖然是個棋子,但是也是一個可以成為心腹的棋子。”衛東云咧嘴一笑:“這就是咱倆的區別。”

  “我曾經也是。”岳歐陽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消息都告訴了你,這可能關乎一大撥人的性命。”

  “我就勉強把這當做是對我的信任吧。”衛東云笑了笑,“畢竟像你說的,棋子得有棋子的覺悟。”

  說著,他揪下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巴里面嚼著,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有些無語。

  尤其是再聯想到他曾經的身份,更是讓人唏噓了。

  岳歐陽看了看他:“你不該來的,你來了,可能也會死在這里。”

  “我就是來看看你,圍觀,圍觀懂嗎?”衛東云咧嘴一笑,絲毫不否認自己是前來充當了“監軍”的角色,“我不下場,看你們打。”

  “可惜了。”岳歐陽搖了搖頭。

  “有什么可惜的?我說你能不能把話給說清楚?”衛東云說道:“我來到這里,可不是要聽你對我唏噓感慨的。”

  “你的性格,決定了你的上限。”岳歐陽后索道:“衛東云,你的心里面沒有堅守,也沒有底線。”

  “嘿,我早認清楚我的性格了。”衛東云嘲諷的笑了笑,絲毫不介意這種批評式的評價:“別管我有沒有堅守和底線,至少,現在,你除了比我有錢之外,咱倆混的一樣慘。”

  岳歐陽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論,而是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耐下心來在云滇當了這么些年建筑工人的?”

  “不然呢?我只能在邊境混啊,還不能用自己的名字。”衛東云說道:“無論是在江湖世界,還是在現實世界,我的名聲都比你手下的那幾個惡棍要臭得多。”

  “所以,這就是你沒有底線的結果。”岳歐陽看著大大咧咧的衛東云,眼眸之中帶著一絲憐憫:“說實話,我有些替你難過。”

  “說的好像你自己很有底線似的。”衛東云絲毫不領情,反而反唇相譏:“如果現在的白鶴觀知道,他們曾經最有前途的大師兄,就是當年一把火燒掉兒童福利院的那個元兇,不知道這些道士們會不會舉全派之力來追殺你。”

  “所以,我們之間的區別就是……”岳歐陽的眸光微微一凝,停頓了一下,隨后說道:“我會后悔。”

  這世界上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無論是對于岳歐陽,還是對于蘇銳來說,他們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擺在蘇銳面前的只有四個字——勇往直前。

  沒有什么可以改變這一點。

  蘇銳此時正在川中省城的一間酒店里面,他在這里暫時休整一下。

  站在窗口,望著奔騰而過的嘉川江,蘇銳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

  “三哥,我有了福利院的線索,不知道是不是最終的結果,但是,我必須要證明這個線索的真偽。”蘇銳說道。

  誰都不會想到,在蘇銳聽到岳歐陽的那一通言論之后,所打出去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給白克清的。

  當年,在福利院大火發生的時候,白克清正是寧海市的一把手。

  中間很多的細節,彎彎繞繞,難以尋找和理清,但是蘇銳知道,白克清對于此事確實是沒有太多責任的。

  但是,身在那個位置上,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想要不擔責,是完全不可能的。

  自那之后,白克清雖然上調首都,但是也是明升暗降,在原級別停滯了好些年。

  不然的話,現在的蘇意或許還追不上他的腳步。

  不知道當年白克清的停滯,和這一場大火有沒有什么關系。

  白克清此時正在批閱文件,他在聽了蘇銳的電話之后,那凝望桌面的眼睛里面開始變得有些濕潤了。

  站在他的高度,自然很多事情一眼就能夠看透了,從蘇銳說出了這個消息之后,白克清就知道,這是敵人拋給蘇銳的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

  敵人在逼著蘇銳往火坑里跳,但是,也許,跳下去,就能見到真相了。

  也許是想到了過往的崢嶸歲月,也許是想到了停滯的那幾年所遭受的憋屈,也許是想到了那些在大火中喪生的孩子們,白克清微微紅著眼眶,他說道:“好,你如果去的話,一定要注意安全。”

  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很少會有這種動容的時刻了。

  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白克清說不出的千言萬語,化為了一句叮囑。

  “三哥,謝謝你。”蘇銳由衷的說道。

  整個白家,他最佩服的就是白克清,雖然此人也有一些很明顯的缺點,也有很多利己主義者的想法,但是,在大方向上,白克清從來沒錯過,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從來不含糊,這一點,和白家的絕大部分人都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用不著謝我。”白克清的聲音微微有點發沉,說道:“是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行,三哥,我先掛電話了,等我再打給你的時候,一定是好消息。”蘇銳說道。

  他雖然也在笑,可是,眼中的凝重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敵人強悍到了極點,又拋出了這么重的誘餌,在這種情況下,蘇銳知道,自己必須要去面對。

  他要用自己那兩把絕世戰刀,斬斷這一場橫跨二十多年的因果!

  “對了……”白克清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過,話剛剛一出口,便立刻收住了:“沒事了,等你凱旋,我和你二哥給你擺酒接風。”

  他其實是想問問蘇銳,蘇熾煙被“逐出”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蘇銳的狀態,好像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大戰在即,還是不要亂了蘇銳的心。

  白克清反應極快,所以第一時間便收回了話頭,不然的話,蘇銳的心海里面妥妥的要掀起大浪。

  “謝了,三哥,等我的好消息。”蘇銳笑了笑,掛斷了電話。

  而這時候,白克清桌面上的專線電話響了起來。

  是他的秘書打來的。

  “小劉,什么事?”

  “領導,咱們該出發了,上次給您預約的肺科醫生……今天正好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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