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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碧璽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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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是哭著喊出來的,淚水都灑在了我的手背。()

  我能感覺到那種溫熱濕潤的感覺,但我很清楚,我其實是和武晨曦的鬼魂感同身受了。

  歐陽的父母進來安慰,但歐陽只是哭著重復:“我們說好了一起大學,放假的時候,我們一起旅游。她父母怎么樣都好,我會陪著她的……我們說好了的……”

  歐陽的父母長長嘆息,安撫歐陽睡下。

  “好,不出國,在國內考大學。在國內,一起大學。”

  歐陽重新躺下,眼淚在臉肆意流淌。

  過了一段時間,她好像是睡著了。

  她的父母出了臥室。

  我聽到兩人在外面商量再帶歐陽看心理醫生的事情。

  武晨曦看著慢慢閉合起來的臥室門,轉過頭。

  我的視野隨之移動,注視著歐陽。

  “一起大學……”歐陽在夢呢喃著,雙手死死抓著被子,還有淚珠從她眼角滑落。

  武晨曦伸手擦拭歐陽的眼淚。她自己的淚水也從眼眶涌出來,砸在手背。

  她的淚水是冰冷的,那種觸感一閃而逝,在她的身不留痕跡。

  大概鬼魂的淚水是如此,不可能長存。

  武晨曦趴在了歐陽旁邊,抱著她嚶嚶哭起來。

  我不知道她在哭歐陽,還是哭她自己。她的悲傷完全傳遞到了我的心坎里面。

  我有些受不了,甚至也有了想要哭的沖動。

  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

  武晨曦哭了好一陣后,低聲開口:“對不起,不能一起去大學了,也不能去旅游了。你說的那些景點,要一起潛水,在海底和鯊魚拍照;還有躺在花海里面,用無人機從高空俯拍;還有熱氣球的婚禮,氣球寫‘我們結婚了’,畫愛心……我兒子娶你的女兒,或者你兒子娶我的女兒……算是同性,他們當兄弟、姐妹或者伴侶都行……還有小孩的名字要連起來,加燕燕,要連成一句話……我……我都不能做到了……”

  武晨曦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對不起……”

  我的意識開始恍惚,只記得武晨曦不斷道歉,她的嗚咽聲小小的,但和被壓在廁所、躲在水管里求救、痛哭的聲音又不一樣。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耳邊還在回蕩那個女孩的聲音。

  春天的陽光并不熾烈,也少了溫暖的感覺,甚至都讓人嫌棄不夠明亮。

  有人說,陽光會使人舒服。

  我一點兒這種感覺都沒有。

  妹妹今天一天都會呆在家。有父母陪伴,她又是個堅強的女孩,應該不要緊。

  我班的時候,她還對我露出一個笑容,讓我一路小心。

  只不過,這個笑容起平日早晨懶洋洋的招呼讓我揪心。

  到了辦公室,瘦子他們也一臉郁色。

  “哥,你妹妹還好吧?”胖子問道。

  我苦笑,“次要糟糕。”

  季瑩和妹妹關系更親密,可是,季瑩的死被迅速定性為自殺,也有人懷疑是意外,那是很令人惋惜悲傷的事情,但那件事也很突然,讓人措不及防,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

  再后來,學校教學樓焚毀、著火,學生意外死亡,事情一件接一件,反倒是讓人淡忘了一個花季少女的死亡。

  武晨曦的事情卻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酵。

  誰都知道武晨曦的父母關系破裂,她意志消沉,最后,她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變得更加觸目驚心。那種慘烈的死亡方式也是季瑩墜樓死亡不能的。

  而我知道得更多,兩個女孩的死亡我都算是“深有體會”,要我來說,也是武晨曦的死更加恐怖。

  我自己都有些受到影響,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慰妹妹。

  “時間長了,慢慢好了吧。”瘦子說道。

  “希望如此。”我也只能期望如此。

  陳曉丘這時進了辦公室。

  “怎么樣?查得怎么樣?”郭玉潔迫不及待地問道。

  陳曉丘板著一張臉,“找到了一具尸體。”

  我們四個都是抖了一下。

  “武晨曦的尸檢結果也出來了。”陳曉丘繼續說,看了我一眼,“除了脖子的傷口,沒有其他外傷。但是她脖子的傷不是一道,也不是那把小美工刀能割出來的。”

  這是我意料之的事情,我畢竟“親眼目睹”了武晨曦死亡的過程。

  “這樣的話,這案子要變成懸案了?”瘦子說道。

  能以自殺結案,對警方、對武晨曦的家人、對十八的師生,甚至可以說對全社會來說都是好事情。畢竟作案的不是人,是石頭精,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公開,公開了也沒人相信。

  自殺結案,一切有個結果,到此為止之后,每個人都能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要是變成了懸案……

  我不由想到了姜永寧和秦怡娟。

  沒有終結,便是一輩子的折磨。

  姜永寧最后好歹知道了真相,秦怡娟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死在了誰的手,即使許軍最后被殺害,魂飛魄散,已經死了的秦怡娟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地府得到安寧。

  我們五個都沉默了。

  “要不要,告訴他們?”郭玉潔遲疑地說道,“等事情結束之后,寄一封匿名信之類?不說那個石頭,說其他的……編個故事……”

  郭玉潔越說,聲音越輕。

  “那到時候編個故事吧。”我說道。

  郭玉潔詫異看向我。

  瘦子和胖子也看向我。

  我平靜將昨天晚的夢境說了,“那兩個小姑娘,總要讓她們好好生活下去吧?不能一輩子被這件事影響。”

  “那要編什么故事?鬼故事也不太好吧?”瘦子認真思索。

  這倒真是困難了。

  “找個犯人來定罪?”胖子出主意。

  “哪兒找正好合適的犯人?”瘦子翻了個白眼。

  現在可不是封建帝制的古代,我們幾個也都做不出隨便找個“替死鬼”這種事情。

  “現在想這個還太早了,那個石頭精還沒被找到呢。”陳曉丘說道。

  這倒是一句現實的話。

  我們也只能瞎想,正兒八經的工作還是拆遷那些事情,石頭精的事情只能交給陳逸涵和古陌、南宮耀。

  陳曉丘說,南宮耀和古陌昨晚好像有些發現,需要研究研究。大概等他們研究好,石頭精能被解決了吧。

  一天忙碌工作之后,我們沉悶地互相告別,各自回家。

  我帶了妹妹喜歡的炸雞回去。

  一整只童子雞放油里煎炸。這道菜在自己家不好做。媽媽還嫌棄這垃圾食品太不健康,總是反對我們吃。

  今天我買了炸雞回家,媽媽看了一眼,沒說什么。

  我直接招呼妹妹,“趁熱吃吧。”

  妹妹看看炸雞,也沒客氣,洗干凈手,直接抓起來啃。

  暴飲暴食是發泄情緒的好辦法,雖然對身體不好,過后還會產生強烈后悔的感覺,當下卻是覺得痛快的。

  妹妹啃了一整只炸雞,晚飯都沒吃,癱在沙發,表情之前好了許多。

  我和父母都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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