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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姑獲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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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不知道”姑獲鳥幾番故作媚態,且仍舊是頂著干癟的老婦的面孔,叫林蘇青看得幾次不是滋味,倒不是因為她的作態,是因為他見不得姑獲鳥用的是他娘的面容。

  林蘇青抬眼瞥了她一眼以示警告,她卻是笑吟吟地睞著林蘇青,故作挑釁。林蘇青收了目光,沉了一口氣,不疾不徐道:“夕夜——”

  “別別別!我說!我說就是了!”

  姑獲鳥當即被嚇得跪下,磕著膝蓋往前跪行了幾步,撲在林蘇青腳前,苦苦求饒:“有話好好說就是了,公子哥萬萬莫要叫那小爺爺來啊……”

  她也知道林蘇青不過是嚇唬嚇唬她,隨即起身伏著腰又說道:“公子哥等的不就是四下無誰時,好召我出來問話嘛,現下好不容易得了獨自的住處,公子哥何故特特將那小爺爺招呼來。”

  全然不復先前的惡態,聽她說話的語調,林蘇青詢問她:“你來自東甌國?”

  姑獲鳥一訝:“公子哥何以曉得我打哪兒來的?”

  林蘇青不接她的話,神情莊肅依舊,直接道:“東甌國里陽東城相距十萬八千里,你如何去的陽東城為禍。”

  “我這剛得以出來,公子哥就連連不斷的問話,我這還沒醒過神來呢,都不曉得該回答哪一個了。”

  林蘇青眉頭一皺,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托盤內的茶盞杯具清脆作響,呵斥道:“用你的本來面目說話。”

  嚇得姑獲鳥渾身一抖,眼睛都不敢離開他的拳頭,生怕他一松手,又將那搓毛給安回去。

  她悄悄瞅了瞅林蘇青,試探著問道:“我的本來面目……是一具白骨,公子哥確定要我以本來面目嗎……還是不必了吧……”

  “夕夜——”聲音不大。

  “別別別!我這就顯!這就顯!”

  姑獲鳥嚇得直打哆嗦,連忙懇求道:“萬萬別招呼那小爺爺過來呀!”怕是來了就不止是扒皮那樣簡單了,怕就怕真給她來個魂飛魄散。

  一瞧林蘇青橫眉立目儼然是沒得商量,她連忙抬袖于面前一掃,當廣袖掠過,她露出一張臉來……林蘇青看得一驚——怎的是個小姑娘?

  那姑娘螓首蛾眉,粉妝玉琢,一身火紅的袍子將她原本就白潤的皮膚襯得更是嬌艷無比,然而她的艷并不庸俗,也絕非貶義,是好看,是美麗,是比明麗多出了嫵媚,比妖嬈減去了風塵……

  正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一雙瞳人剪秋水,抬眼之間便自有美麗的姿色。

  “你……”林蘇青舌頭發木,他分明記得夕夜說的是……姑獲鳥是死去的待產孕婦……是積怨成鬼,又好以攝取他人魂氣輔佐自身修行……

  可眼前的姑獲鳥瞧著……像哪門子的孕婦。不知其修為多少,究竟幾多年紀,但這容貌瞧著頂多碧玉年華……倘若真是,那簡直太喪盡天良。

  顯出原形的姑獲鳥受著林蘇青注視的目光,她猛地揪起了自己敞著的衣領子,緊了又緊,原先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便罷了,此下這般,衣襟半敞,袒胸露乳,使得她自己都不大自在。

  林蘇青原本只注意到了她的臉,并沒有發現別處的不同,經她猛地抬手收緊衣襟,他的目光頓時隨著她的動作而去,看了個滿眼粉白,眼珠子一愣,旋即脖頸子通紅,煞是局促。

  而化回原形的姑獲鳥似乎不大習慣自己本來樣貌,她揪著衣領子伏著臉跪著,只給了林蘇青一個頭發凌亂的后腦勺瞧著。

  氣氛莫名變得微妙。

  林蘇青咽了咽喉頭,感覺有些拘謹,他作鎮定自然狀道:“你……當真是姑獲鳥?”

  問得姑獲鳥一愣,她忖了忖,尷尬笑笑,道:“我姑獲鳥乃后起的一脈,不為世人知曉,也是情理之中……”

  林蘇青疑惑的蹙著眉頭,姑獲鳥一見,以為他又要發火,連忙自覺主動的解說道:“哦哦我說我說,請公子哥兒息怒……我們的先祖的確是難產而死的產婦,積怨修成的鬼怪,但是有一必有二,有二便有三、有三便有四五六七八……所以姑獲鳥一脈就起來。”

  接著她緊忙解釋道:“不過并非所有姑獲鳥都是難產死掉的孕婦,還有后裔,雖然世人不分這些……但我們也分生來的姑獲鳥后代,與產婦死后怨氣修成的……”

  “那你呢?”

  “我?!我、我我……這還用我自己說嘛……”

  林蘇青脫口的一問,竟是將那厚臉皮的姑獲鳥問羞赧了,褪了他人皮囊還歸本來面目的姑獲鳥,顏面薄了些,著實令人無法將她與先前的忸怩作態相聯系。

  “坦白從寬。”林蘇青正色道。

  “唉……”姑獲鳥嘆著氣睞了一眼林蘇青,而后一臉戚容道,“我的真身都被那小爺爺給滅得差不多了,就剩這一截腿骨賴以寄托魂魄,就是您放了我,也是骨頭在哪兒我在哪兒,還能寬到何處去呢……”

  她話音方剛落下,蹭地一聲!于她身旁燃起一團火焰,她下意識地就往邊上躲了躲,只聽林蘇青道:“你也可以選擇不說。”

  “說,我說就是了,做什么要燃個火團來嚇唬我。”姑獲鳥可憐兮兮地瞅了一眼林蘇青,又瞅了一眼桌上放著的那化得只剩筆桿子大小的自己的腿骨,而后瞅了瞅身旁忽然消失不見的火團,慘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神仙就喜歡用魂飛魄散來嚇唬我們。”

  她余光瞥了一眼林蘇青的神色,見他眉頭始終擰著不展,也不敢再造次,當即老實巴交道:“公子哥要我從何處說起呢。”語調還是輕飄飄的,帶著東甌國的腔調,顯得軟綿綿的。

  林蘇青厲聲反問道:“你說呢。”氣勢壓著了姑獲鳥,她遂伏得更低了,幾乎匍匐在地上。

  “那我便想到哪里說到哪里了……”

  姑獲鳥委實欺軟怕硬,一個兇惡的眼神就能嚇得她一抖。

  “我叫姑姑,的確來自東甌國,那副皮囊是偷的夏獲鳥的樣貌。”

  姑、姑姑?真是個占人便宜的名字。

  林蘇青太陽穴跳了跳,不過當下沒有閑雜心思計較她的名字,于是他厲聲道:“夏獲鳥與你是何干系。”

  其實要套問的是,夏獲鳥的“臉”是從何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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