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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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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發現,子孝似乎從沒擔心過北淵——”

  豐真瞇了眼,寬大的手掌揉著食鐵獸的耳朵,好似不經意地閑問一句。

  “亦或者說,子孝吃定北淵易氏抽不開手,這也是你日夜觀星的結果?”

  衛慈這才從成堆的書簡中抬頭,手中的毛筆卻不曾放下。

  豐真緊緊盯著他的臉,似乎不肯放過一絲絲異樣。

  衛慈神色平靜地道,“子曰,天機不可泄露。”

  豐真:“……”

  孔子要是活著,還不被衛慈氣死?

  “子什么時候曰過這話?道家才講天機——”

  豐真恨不得將懷中的食鐵獸扔到衛慈臉上,這人真是越發可氣了。

  殊不知,衛慈根本不能透露,只能含糊其辭。

  “北淵是個很有趣的國家。”

  豐真一臉茫然。

  有趣?

  哪里有趣了?

  殊不知,衛慈對北淵的評價是一針見血,這個國家真的太奇葩了。

  北淵滅國,不是主公或者其他諸侯折騰,他們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前世的衛慈隱居中詔汴州,但他身在桃源,心在世俗,始終放不下天下大勢。

  天下五國,東慶、南盛、中詔,這三國打得熱火朝天,各路諸侯你方唱罷我登場。

  陛下統一三大巨頭之后,她才收拾北淵和西昌。

  一統三國用了十余年,收拾北淵和西昌卻用了不到一年時間。

  不是陛下太強,僅僅是因為兩個國家內部情況太奇葩。

  先說西昌,西昌是五國中兵力最弱、國土面積最小的。

  亂世來臨,五國崩潰。

  西昌這個五國墊底的家伙,一躍成為境內諸侯最多,打仗犧牲最慘烈的國家。

  據不完全統計,西昌境內起義不下三百起,有名有姓的“諸侯”不下百人。

  至于西昌皇室?

  窮得連皇帝要下地耕種,皇后耕織賺零花,曾經的妃嬪被賣入煙花柳巷賺皮肉錢。

  境內勢力最大的諸侯,不過治地不過半州,最小的諸侯僅有一個村落。

  沒看錯——

  一個村落!

  手上有上百民夫便敢自稱一方諸侯!

  西昌死于勢力分散,人心不齊,陛下的鐵騎橫沖直撞,四月拿下西昌全境。

  脆得跟紙糊一樣——

  這話出自征伐西昌主帥符望之口。

  最可樂的一件事情是啥?

  西昌滅國之后,符望抓回西昌皇室成員,那皇帝竟然主動將三個兒子獻給陛下當男寵。

  罪臣這三個兒子,雖說年紀不大,但各個知書達理。容貌氣質不敢與世家貴子相比,可罪臣先祖曾是大夏皇室一脈,他們血統尊貴。三人在家道中落前也、也曾名滿皇都——

  哼——

  這位亡國之君當著朝堂百官的面,奴顏婢膝,口出污語,氣得衛慈好些天咽不下飯。

  陛下龍體貴重,這等小人也敢肖想?

  暴脾氣的典寅將軍忍不了,一腳踹得這人肩膀脫臼骨裂。

  若非符望李赟等人攔著,以免典寅當堂殺人,這家伙早就滾去見閻王了。

  最后,陛下也是含笑罰了典寅半月的俸祿,隨后又賞賜了一箱金銀珠寶。

  原本還想讓西昌皇室遺族當個富裕的普通人,這事兒發生之后,全部清理了。

  北淵國力比西昌只強不弱,但陛下收復北淵的時間比西昌還短一些。

  這就不得不提以“作死”出名的北淵,真可謂是天下五國之中的“奇葩”。

  五國崩亂之前,北淵皇室已經衰微,基本由幾大士族輪流執政,彼此爭權不斷。

  崩亂之后,爭權更替更加頻繁。

  一年之間,光是政變就發生不下二十起,維持時間最短的僅有半日。

  易氏笑到了最后,滅了皇室,龍袍加身登基為帝。

  幾乎每個易氏嫡系都封了王爵,俸祿按照最高一等,顯赫一時,不可謂是不威風。

  不過,這個情形并沒有維持多久,北淵很快就亂了。

  先前豐真提過,北淵地勢偏北,一年之間僅有數月是暖和的,其他日子都很冷。

  環境惡劣,農作物不易生存。

  土地產出的食物少,為了穩定國情,北淵的農稅自然也是五國中最低的,官府僅收兩成!

  擱在這個時代,這農稅已經很低很低了,但百姓依舊徘徊在溫飽線。

  轉頭再說易氏,皇帝登基大封數十個王爵和公爵,俸祿支出極其恐怖。

  國庫支撐不下去,便開始出現拖欠俸祿的現象,各個王爵公爵鬧了!

  為了安撫眾人,只得提升農稅、設立冗雜的收稅項目,借此增加國庫收入,發放王爵俸祿。

  稅務最重的時候,甚至達到官府收取九成農稅,剩下的一成糧稅還要被層層剝削。

  北淵境內,凍死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

  聽聞陛下鐵蹄即將入境,各地百姓竟然自發動手,開關隘的開關隘,開城門的開城門,捍衛邊陲要塞的兵卒跑得沒了影。如果西昌脆得跟紙糊似的,那么北淵大概就是空氣吧?

  算算時間,易氏現在正和其他幾個士族爭權爭得飛起。

  政權變換似日月更替,政變頻繁得像是玩鬧。

  易氏垂涎滄州馬場,但若是踢到鐵板,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派遣重兵壓境。

  衛慈心知這點,但卻不敢賭。

  畢竟,現在北淵國力還算強盛,沒被易氏霍霍得脆如空氣。

  乍聽北淵易氏使者抵達彧門關就被召喚回去,衛慈是半點兒都不驚訝。

  衛慈的淡定惹來了豐真的側目,所以有了剛才的試探。

  殊不知,衛慈是個涮了綠漆的老黃瓜。

  持證開車數十年的老司機,哪里會被他套話?

  “聽主公私下透露,她下一步想對許裴動手。子孝,你不覺得這太冒進了?”

  “哪里冒進了?”

  豐真一邊擼貓一邊道,“許裴對主公有些恩情,若是處理不好,怕是會受人詬病。”

  姜芃姬若真接受許斐的求助,用這個理由和許裴兩軍對壘,一定會被人噴吧?

  湟水會盟,許裴曾支持過姜芃姬,這份羈絆可比許斐那邊深多了。

  衛慈眸中含笑,“若許裴那邊先按捺不住,那也不能怪主公不念舊情啊。”

  豐真表情一僵。

  他怎么忘了呢?

  自家主公最擅長什么?

  搞事!

  縱然師出無名,她也有本事讓“無名”變成“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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