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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請出示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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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代是封建王朝沒有錯,但是漢代的中央集權還不完善,地方官員權力很大,再加上朝廷直接認命的屬官不多,大多僚屬都為自行征辟而來的,所以保留了相當濃厚的春秋戰國遺風。*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比如像王邑這樣的河東郡郡守其實就好比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而他們的屬官就如同諸侯的陪臣,相互間的關系與其是上下級官員,倒不如是封君與封臣。

  當然,斐潛自己現在也掛了一個上郡守,因此,現在手下有些人開始稱呼斐潛為主公的也不足為奇。

  王邑作為河東郡的郡守,按照常規來,對于河東的官吏是有生殺大權的,對于河東本土的豪強則是代表著漢朝進行管理。

  但是這是常規。

  在現在,各地兼并土地已經非常的嚴重,自由農戶與光武帝劉秀時期相比,可能十存三四已經算是非常的不錯的了。

  因此,土地和農戶都在地方豪強手中,漢代郡守又秉承著規避原則,本地人不得擔任本地太守,所以像王邑這樣的新到任不久的郡守又怎樣要在河東上立足呢?

  高明一些的就像劉表那樣,與當地的士族聯手甚至聯姻,進而迅速站穩腳跟,但是那是在荊襄,有眾多的士族可以提供給劉表進行選擇。而這里是河東,因為種種歷史上的原因,河東的士族就是衛氏一家獨大,其他的都是鄉間豪強,根本無力和衛氏抗衡……

  所以王邑不想成為河東衛氏的附屬郡守的話,便只能是又壓又拉,對抗的同時又不能太過于強硬,妥協的時候也不能任何事情都聽河東衛氏的安排。

  起初應該還是不錯的,但是自從斐潛擔任了上郡守,在安邑扎下營地之后,似乎就有什么東西開始改變了。

  先是張家莫名的跳出來,然后是冒出了一個私自擅動的軍候,這讓王邑意識到自己原先認為對于河東尚且不錯的控制力,似乎開始有些扎手了。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和權威,也為了給一些觀望的其他鄉間豪強一個警告,王邑便同意了盧常聯合賈衢對于張家處置。

  當然,具體下手的就是盧常。

  于是,盧常就這樣死了。

  死在了去襄陵的道路半路之上。

  黃巾伏擊?

  安邑雖然是河東郡治所,常理來應該在此是郡守較為強勢的區域,但是因為河東郡太守之位在封給了董卓之后,董卓根本就沒到河東上任過,因此也就等于是懸空了好幾年,在這一段時間內,河東郡幾乎就是在河東衛氏的治理之下,當然也就包括了安邑這個河東郡的郡治所。

  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王邑又怎么敢繼續待在這種敵我不清的地方?

  王邑很是急迫,他原先和斐潛是有聯系,向斐潛請求支援,但是當時盧常還未死亡,局勢也尚未糜爛,因此按之間的想法就是盧常作為主力,斐潛來作為輔助,一同剿滅黃巾。

  但是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不但要對付外匪,竟然還有內賊,而且既然都敢對一郡的郡丞下手了,難道還會對他這個郡守手軟不成?因此,在得知賈衢要從安邑撤走之后,便喬裝混在車隊之內,離開了安邑,前來見斐潛。

  在和斐潛見面之前,王邑甚至都想好了,雖然和斐潛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斐潛畢竟是蔡邕的弟子,而蔡邕當然毫無問題的是一個謙謙君子,那么能被蔡邕收作弟子的,雖然文學造詣上肯定比不上蔡邕蔡大家,但是在性情上至少也是相似的……

  所以王邑一上來就“先聲奪人”,展示了一下悲天憫人的君子情懷,原先想著,斐潛縱然是心中不認可,多少也會裝個樣子,跟著一起感嘆一二,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順著桿子往上爬,熱烈而陳懇的邀請斐潛一起解救河東百姓于水火,為百姓的安居樂業而奮斗,然后斐潛好意思自己扇自己的面皮,不答應么?

  王邑更進一步甚至連斐潛的推脫之詞都想好怎么回答了,不就是上郡么先搞定河東,然后就幫助斐潛去收復上郡,這樣斐潛自然也就沒啥好的了……

  不過沒想到,這個斐潛完全不按照設想的來啊,沒兩句就往外哄,有你這樣的么?

  王邑收回了悲傷的神色,輕輕的嘆息一聲,道:“斐使君不知春秋幾何?”

  斐潛雖然不知道王邑此問何意,但是還是如實道:“已虛度春秋二十有一矣。”

  王邑贊嘆道:“子淵以弱冠之齡而位郡守者,上下百年未得其右也!”

  斐潛擺手道:“只為代行爾,不敢當此譽。”漢代的選擇郡守還是非常的嚴謹慎重的,基本上來都要是年過四十左右,老重成熟,深蘊平衡之術了,才會下派到一個地方去當任郡守之職。

  但是斐潛比較特殊,一個是沒人,二是沒地,三是沒兵,就一個光禿禿的名號,比起一個實地縣令都有所不如,而且還是代行郡守事,因此在任命的時候也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

  有了這樣一個緩沖,王邑顯然已經將方才的尷尬拋到了一邊,正容拱手道:“懇請斐使君助某一臂之力!”

  “這是自然!河東上郡唇齒相依,王使君之事自然也是某之事也!”斐潛心道,王邑你早這樣擺正姿勢就對了么,方才搞得就像是我非得蹬鼻子上臉的求你能給一個機會幫你一樣……

  斐潛從桌案之上拿過了一張手繪的示意圖,擺在了中間,讓王邑也能看得清楚,隨后一邊指著一邊道:“黃巾賊南下就食,必沿汾水兩岸而行……”

  斐潛在襄陵之地上點了點,道:“只是不知襄陵此時如何?若不得守,恐難以靖克也。”完,斐潛便停了下來,靜靜的觀察著王邑的反應。

  這個問題非常的重要。

  斐潛并不是問襄陵現在有沒有被黃巾所攻克,而是問王邑現在襄陵到底算是誰了算,王邑對于襄陵兵馬有沒有掌控的能力……

  畢竟王邑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干不過地頭蛇,但是畢竟也算是來到了河東一段時間,就算控制不了安邑、臨汾、皮氏等富裕之縣,難道像襄陵這樣比較屬于邊緣的縣城也沒有控制幾個?

  如果王邑對于襄陵還有一定的控制能力,甚至在蒲子等縣城有一些人手可以調控,那么還是可以一戰的,趁著白波軍南下之機,不管是白波軍分不分兵,都會有破綻露出來,可以借這個機會將其擊敗在這個汾水區域,否則等白波軍繼續南下,攜裹更多的百姓之后,就相當麻煩了。

  當然,如果王邑連襄陵都沒有辦法控制,就光桿司令一個的話,斐潛就二話不,打個哈哈之后,便立刻帶著兵馬回北屈去,就當作白跑一趟,畢竟自己獨木難支,而且手頭上也沒有多少的兵力,不值得就此投入到完全不可控制局面當中去。

  如今斐潛和王邑可以也算是沒有簽訂盟約的盟友,因此斐潛也想看看王邑到底還有什么底牌,這對于斐潛下一步的方向和行動來非常的重要。

  因此,王邑王郡守,請告訴我你的底牌吧,看看值不值得我們一起下這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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