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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5章 戰局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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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公司,業績好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有什么特別銳化的問題,俗話說業績治百病就是如此,但是當業績開始下滑的時候,各種問題就爆發出來了。

  如果是比較好的領導,那么會懂得審查自身,檢查之前的計劃,看看哪里出了什么差池,然后進行彌補和挽救,但是相當一部分的領導,在這樣的時候,往往只想著怎么推諉和尋找可以甩鍋的下屬。

  袁紹有沒有業績好的時候?有的。袁紹之前沒有做過三公,也沒有領到過這么大的一個團隊,他就像是后世某個大集團的首腦的二代,自己另外創業開了一家公司,因為其父輩深厚的家底和人脈關系,所以一開始就順風順水……

  當年一口吞下了冀州,從一個地方性的太守一舉騰躍成為了區域性的諸侯,就像是一個市長一下子竄到了高官,地位的提升不用質疑,可以說是業績的指數提升,自然一切都沒有問題,一切都是蓬勃向上。

  隨后當上了討伐董卓聯盟的盟主,旋即又自己加封為車騎將軍,從地方性的大員,再次搖身一變成為統治性的軍閥,算起來也是業績上的再一次提升,袁氏公司運營良好,報表絢麗奪目。

  接下來就是和競爭對手公孫瓚開戰,并且可以說是以步卒擊敗了騎兵,以弱勝強,此時此刻,便是袁氏公司發展的一個頂點,所有人雖然開始呈現出一些問題,一些爭執,但是依舊掩蓋在業績的攀升和增長之下,直至公孫瓚落敗身亡……

  然后就看到隨著公司的業績進展緩慢,各種問題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呈現出來,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和摩擦,理念之間的碰撞和消耗,成為作為領導者的袁紹,最為頭疼的問題。

  這就是袁紹和斐潛之間的差別。

  斐潛會給公司一個遠大的目標,而袁紹沒有,袁紹最大的目標無非是要么扶持劉氏做皇帝,要么廢除皇帝他自己來當,搞來搞去依舊是目光停留在山川之間,只是在華夏內部鬧騰,而斐潛已經不知不覺當給公司上下普及了整個世界的概念……

  而轉過頭來看曹操,則是依舊還在起步的階段,發展的途中,生吞活咽下去的東西不少,但是基本上都用在了后續發展中,內部的矛盾依舊有,但是外部的威脅更大,因此劉協和曹操縱然之間已經出現了裂痕,但是作為公司合伙人,依舊不希望這個公司到下,然后被袁氏公司所吞并。

  同時,此時此刻的曹操,在自家公司內憂外患的交迫之下,忽然碰見了潛在的投資人,先不說什么天使輪還是惡魔輪,但凡是在這樣窘迫的條件下,曹操只要是碰見了表示出一些善意的投資者,自然就是表現得很謙卑,很舔狗,舔得許攸非常的舒服。

  面對投資者的時候,自然大多數的人都會將自家公司描繪得神乎其神,出神入化,似乎就差這一點投資就能羽化飛升了一般,曹操自然也不例外,先上來就跟許攸大談特談自家的企業文化,也就是說自己是徹頭徹尾擁護漢室的良臣忠將,和袁紹那個立著牌坊的妖艷賤貨完全不一樣,自己這邊的員工待遇超級好,也對于投資者非常歡迎,甚至允諾有多少個點的投資回報率……

  一個郎有欲,一個妹發情,自然就是天雷勾動地火,舔得很開心。看著相互都濕漉漉的差不多了,自然就是進入正戲。

  許攸一記黑龍掏手,直接抓向曹操的核心部位,詢問曹操軍中儲備,后續糧草問題,而曹操則是欲拒還迎,遮遮掩掩,就像是一般,先脫下一層一年的,再脫下一層半年的,最后穿著僅剩一個月的……

  許攸大笑,就像是看臺下面的揮舞著鈔票的那些人一般,叫囂著脫脫脫,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將面前的舞娘看得通透,自然而然的升騰起了一種奇異的掌控感,似乎可以與索與求,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實際上呢,曹操什么真話都沒有講。曹操的糧草問題確實窘迫,但是還沒有到連半個月都支持不下去的程度,相反,從許攸之處得到了東西卻是很多。

  至于烏巢,其實也并非是袁紹的囤糧之所。

  軍糧向來就是軍中頭等的大事,有怎么會派遣一個愛喝酒的將領帶著相對少量的兵卒孤零零的遠離大營的護衛,然后特意留出這么大的一個空缺來?袁紹再白癡也不至于做出這樣的行動來。

  可是偏偏就有烏巢事件,又是因為什么呢?

  因為大軍對峙,糧草是沒有辦法一次性帶齊的,袁紹的糧草都是從冀州士族世家手中取來的,自然是先集中到鄴城,然后再從后方補充上前線,而烏巢,有烏巢澤,自然就有水草,轉運糧草大部分還是用牛馬拉車,因此不管是人還是牲口,烏巢都是一個重要的道路標識……

  光知道地點,或者說猜測到了地點,但是不知道具體運送糧草的時間也是沒什么用,畢竟后方轉運一次糧草,可能基本上都是一兩個月份的數量,也就是說一兩個月才會運送一次,曹操自然也沒有辦法在一個地方苦等上十幾二十天,又不被發現,又要帶著足夠的干糧,因此原本負責這一塊的任務的許攸,對于袁紹一方運糧路線,運糧時間間隔等等絕密的情報,無疑就是最為熟悉的人了,因此當許攸說出烏巢這個地點,并講出下一批袁紹糧草就在路上,不日將到的時候,曹操頓時就直接興奮到了頂點。

  許攸爽夠了,便下去歇息去了,而被調動興奮起來的曹操,卻依舊不能入眠。曹操他知道許攸膽敢留在曹營當中,自然就是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而對于曹操來說,卻需要衡量一下能不能將賭注給壓上去。

  風險自然還是有,可是曹操賭徒的天性終于是占據了上風……

  ……這里是跳躍的分割線……

  遠在關中的斐潛其實一直都在密切的關注著,幾乎每一天都有最新的新報從函谷關急送到長安。

  駐守在函谷關的太史慈,向來就不是什么乖乖的好孩子,時不時都要派遣一些精銳斥候騎兵,呼啦啦的掠過雒陽,前往陳留境內等查探,雖然說把守雒陽的李典也是清楚,但是對于這些來去如風的驃騎部隊,依舊是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又見這一次斐潛送來了三千人馬,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友軍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眼不見心不煩。

  因此袁曹兩家的變動,基本上斐潛也能大體上知道,雖然有些滯后,但是也相差并不是很多。

  當斐潛看到曹操竟然像歷史上一樣,依舊是再度出兵擊敗了張郃,然后竟然還收了,不由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其實反過來想一想,張郃投靠了曹操,也不算是什么太離譜的事情,畢竟跳槽什么的,不都是正常操作?再加上張郃就算是寧死不屈,又或者是輾轉回去什么的,袁紹又不是劉備,哪有張郃什么好果子吃?

  不過就算是如此,曹操依舊是只能和袁紹扯平了一些實力上的差距,依舊沒有到那種壓倒性勝利的局勢上。袁紹損失了一方側翼,因此被迫只能正面攻,而曹操表面上似乎占了一些便宜,但是實際上對于斐潛的三千騎兵也不能完全如臂指使,再加上之前的損耗,所以縱然曹操有心想要攻,依舊也需要喘口氣。

  可是當斐潛再一次查看從太史慈送來的情報,忽然心中一跳,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拍案道:“該死!竟然疏忽了此事!”

  龐統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著斐潛。

  斐潛并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叫來了傳令兵,說道:“令太史將軍查探袁曹雙方,可否有掩埋處理戰損兵卒人馬尸首?此事十萬火急,令太史將軍速速回報!”

  龐統在一旁看著傳令兵遠去,眼珠轉動了一下,也是嚇了一跳,瞪著眼說道:“主公之意是……袁曹之處,疫癥將生?”

  斐潛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現在都已經入夏,蚊蟲滋生,食物也易腐敗……想想戰場之上,尸骸遍野……若是沒有及時處理……若是真的有所異常,便需要封閉函谷關!隔絕商隊往來!”

  龐統亦是變色,說道:“若是真的如此,還需要通知荊襄之處,做些防范才是!”

  “善,這個就你去辦……”斐潛點頭,神色肅穆的說道,“按照往常來看,袁軍沒有掩埋尸首的習慣,曹孟德么,似乎也沒有……此番大戰之下,雙方折損人員兵馬成百上千……恐怕是……”

  人類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航空母艦一樣,身上搭載了各種生物化學的武器,各種細菌真菌螨蟲寄生蟲,存在于人類的皮膚表面,甚至也存在于人類的各個器官之中,有些是良性的,有些是惡性的,在人類生命存在的時候,因為免疫系統的關系,所以大體上能夠保持一個平衡狀態,但是當人的生命消失之后,這些細菌真菌之類的東西,在適宜的溫度和濕度之下,就會以一個非常恐怖的速度繁殖蔓延,最終產生出大量的毒素和致死性極強的細菌真菌群落,污染成片的水源和空氣,并在夏日蚊蟲滋生的條件之下,迅速的傳播擴展而開……

  死亡的尸體培養細菌,感染其他人,其他人再傳染更多的人,不斷的有人生病,死亡,這些病死的人又繼續成為細菌的溫床……

  往復循環,很快就會導致災區大瘟疫的爆發。

  醫療救援及賑災物質若不及時介入,在相比較溫度和濕度都比較高的初夏,這樣的瘟疫只要一開始,在軍營那種人員密集的地方,就可能也就三天之內就會開始蔓延開來,五天之內就會大爆發,而一旦瘟疫全面爆發,那就是人間煉獄。

  冀州,豫州,又是大漢人口最為密集的兩個州郡!在所有人似乎都在關心著袁曹之間究竟誰是勝利者的時候,瘟疫之神已經悄然獰笑著降臨!這一場戰爭的勝利者和失敗者,其實都是召喚瘟疫之神的血肉祭品!

  龐統也是知道之前關中那一場大瘟疫的破壞之力,頓時也有些心驚肉跳起來,說道:“還有武關和壺關!若是瘟疫蔓延而開,就必須截斷流民涌入!若是疫癥擴散到了關中并北,后果不堪設想!”

  “流民……”斐潛沉吟著,關中和陰山,還有隴右都需要人手開發,所以接納山東紛爭產生出來的流民,也成為了這一段時間一來一直執行的策略,但是再這樣的情況下,流民的風險性就急劇提升……

  “召張云張逸陽來長安……另外,下令各地儲備草藥,以備不時之需……”斐潛沉聲說道,“第一批草藥先送往函谷關、壺關、武關!派遣醫師前往關隘巡查,發覺異常就關閉關隘,就地醫治!”

  “此外……”斐潛遲疑了一下,看向了龐統,“若是我們提供些醫師草藥……”

  龐統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主公,不妥啊……須知扁鵲亦難見恒侯也……”

  斐潛啞然,隨之默然。

  確實是如此,若是瘟疫尚小,又或是還未爆發,斐潛就先送了醫師和草藥來,那么會不會有人多心說斐潛到底想要干什么?還會不會有人背后議論說為什么斐潛這邊會有準備好的醫師和草藥?

  然后就像是蔡恒公一樣,如果瘟疫不能控制了,病情發作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便將一切的源頭指向扁鵲……

  信任就像是脆弱的瓷器,絲毫經不起摔打。

  更何況現在不僅僅是醫生和病人之間的關系,還牽扯到了大漢朝廷山東山西,這其中的復雜程度,比后世的醫鬧還要更亂。

  斐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最終嘆息一聲,“醫師至于關內……此外,多備些草藥……漢中川蜀山林眾多,看看能不能多采集一些……盡人事,聽天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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