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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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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信說的齊雯,是我們年級組六班的一個女孩,說起來我跟她認識的方法,還真挺別致的。

  我高二那一年QQ逐漸興起,QQ聊天也在學生群體中變成了一種時尚,但尷尬的是,我根本就不會申請QQ號,于是機智的我辦了一件更加機智的事情,我在四班的一個學生那里借了一個QQ,當時我家沒有電腦,于是我就用從牙縫里攢下來的早飯錢去網吧,也不玩游戲,就為了聊QQ,最后,我稀里糊涂的,就跟這個號碼里的一個女孩聊上了,而這個女孩,就是齊雯。

  聊了幾天之后,齊雯托了一個同班同學給我帶來一封信,里面講的大概就是今天上課發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或者是問我周末上不上QQ什么的,我在激動之余,雙手顫抖的提筆回信。

  幾個月間,我們倆來來往往寫了大概幾百封這樣的信。

  2015年,齊雯結婚了,老公是個平平凡凡,看起來很憨厚的男孩子,現在她可能已為人母了吧,恭喜你躲過我這個人渣,也衷心祝你幸福!

  我與她之間的書信至今珍藏在我的床柜里,信里從未提及情愛,但多年過后再次翻閱,卻依然讓人感覺到心里很溫暖,學生時代的情愫,總是有一種朦朧美的,但通信幾個月里,我從未見過齊雯,雖然兩個班之間只隔了三個教室,但我仍然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我不敢見她,因為自卑。

  “我問你話呢!是不是給我妹妹寫情書了?!”汪信見我不答話,伸手推了我的胸口一把,把我從思緒里拉扯了回來。

  “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管的著嗎?”不知為什么,我忽然咬著牙回了一句,雖然不明所以,但我心里清楚,汪信肯定也是齊雯的追求者之一,雖然我沒有表示要追求齊雯,但我感覺,她就是我的,因為我們每天都在通信,我們知道對方所有的秘密。

  汪信看見提到齊雯之后,我的反應果真變了,心里也更加篤定,于是伸手抓著我的衣領子,對著我臉上就是一拳,這一拳的力氣很大,直接把我打倒了,我倒下去的時候還帶倒了門后的水桶,水‘嘩啦’一下灑了滿地。

  “艸你媽的!”跟汪信一起來的幾個男生看見汪信動手了,緊跟著就都要動手。

  我見過很多次別的班級斗毆,都是但凡有一個人被欺負了,就會出現一擁而上的場景,這個法則幾乎適用于,所有腎上腺素與叛逆并存的學生時代里,但除了我們三年五班,這個班級就像是一盤散沙,我倒地之后,在我身邊看熱鬧的同班同學頓時作鳥獸散,但臉上的表情很興奮,仿佛看見我挨揍,也是一件很過癮的事。

  “哎!你們干嘛呢!”終于有人站出來了,是一個身高一米六幾的胖子,說胖子不太貼切,因為他已經快胖成一個瑜伽球了,他叫劇豐,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白旋風,跟這體型真是絕配,但唯一讓我疑惑的就是,他家是賣饅頭的,我很奇怪為什么一個人吃饅頭,也能胖成這個B樣。

  “艸你媽!滾!”汪信斜眼看了劇豐一眼,指著鼻子就罵。

  “你們再這樣,我就告老師了!”劇豐色厲內荏的威脅了汪信一句,但眼睛里也滿是恐懼,畢竟當時我們五班是出了名的渣子班,不是壞學生那種渣子,而是徹徹底底的沒家世、沒智商、沒魄力的那種渣子班,五班的慫,是全校聞名的。

  “你告你媽B老師!操!”

  一個滿臉痘印的男生抬腿就要踹劇豐,這時劇豐身后又出現了一個男生,伸手拉著劇豐,使勁向后一拽,才讓劇豐肥胖的身軀堪堪躲開了這一腳,拽他的是一個很清瘦,有點羅圈腿的男生,膚色白皙,就是長的有點娘,他叫殷小鵬,他和劇豐,是我中學時代勉強能稱為朋友的兩個人,殷小鵬在當時是一個奇葩,他從來不去網吧,攢下來的錢都去書屋租了小說,一周十塊錢,在我們眼里絕對是土豪了,我上學時看的小說,基本都是向他和劇豐借的。

  “挺牛逼啊!想打架是嗎?”汪信臉上怒色更濃,又向前邁了一步,我也從地上爬起來,站到了劇豐和殷小鵬身邊,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因為那一拳,也因為我那也許早就沒有了的自尊,但我們沒敢還手,我是真的打心底,害怕汪信這種學校里的混混。

  “艸你媽的!以后離齊雯遠點,聽見了嗎?”汪信伸手,不輕不重的給了我一個嘴巴子,隨后轉身就走,這一刻我忽然有點輕松了,因為汪信至少沒說放學等著之類的,我相信,汪信打我,真的不費吹灰之力。

  而汪信還沒等走出門口,走廊里忽然竄出了一個人影,對著他胸口就是一腳。

  ‘嘭!’

  猝不及防的汪信,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又從門外射了回來,直接撲倒在了我的腳下,門外的人影動作十分迅速,沖過來對著汪信的頭上就開始踹,幾腳下去之后,汪信鼻血橫流,而他身邊的幾個男生剛要動手,看見沖進來的人之后,也集體的愣住了。

  ‘踏踏踏!’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迅速匯集,隨著這幾腳過后,走廊里的學生全部圍向了我們班的門口,過來看熱鬧。

  ‘嘭!嘭!嘭!’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看見沖進來的張嘯虞,對著汪信的頭,一腳,一腳,又一腳,大概一分鐘之后,張嘯虞才收住了動作:“小狗籃子!誰讓你來我們班鬧事的?”

  “艸你媽!你誰啊!”汪信被這幾腳踹懵了,擦著鼻血從地上爬起來,沒敢動手。

  “張嘯虞!”

  聽見這個聲音之后,走廊里再次泛起了一陣嘈雜的聲浪,汪信掃了張嘯虞兩眼,點了下頭:“我跟韓飛的事,你別管!”

  “他是我兄弟!”張嘯虞毫不停頓,擲地有聲的扔下了五個字,而我聽到這句話之后,整個人身子一僵,頓時泛起一股暖流,這是我十九年的青春里,第一次聽到兄弟這個詞,這兩個字,讓我感覺到沸騰。

  汪信呵呵一笑:“行!愿意管是吧?中午放學,校門口等你!”

  “哼!在哪能咋的!”張嘯虞微微一笑,略帶傲嬌的回了汪信一句。

  “對,到時候你別跑就行!”汪信扔下這一句話之后,帶著人轉身走了。

  “放心,我肯定等你!”汪信走了之后,張嘯虞看著臉頰紅腫的我,忍不住笑了:“沒事吧?”

  “沒事!”我搖了搖頭:“你小心點吧,都說汪信有個哥,是職高的!挺有名!”

  “愛哪的哪的!誰來都揍他!”張嘯虞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走回了座位上,跟著他身影一起的,還有全班同學的目光,這是五班這個散沙班,三年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揚眉吐氣。

  經過一出鬧劇之后,很快又上課了,張嘯虞全程沒看過黑板,而是拿著他記錄好的那張女生名單不停地向我提問:“哎,這些女生里,誰家里管的比較松?”

  “趙汝楠吧,我經常看見她晚上十一二點鐘還在網吧呢!而且也總有校外的人來學校找她!”我開始耐心的回答起了張嘯虞的問題,畢竟他剛剛對我有救命之恩。

  “妥了!”張嘯虞向我比了個OK的手勢,隨后拿起一張紙,開始寫起了字。

  “張嘯虞,你原來在哪個學校啊?”我開始沒話找話的跟張嘯虞聊了起來。

  “一高、三高、楓林中學、甫華中學、蒙古族中學、還有周邊縣城那幾個高中,我都去過……你叫我嘯虞就行,我朋友都這么叫我!”張嘯虞頭都不抬的說道。

  “嘯…嘯虞!”這是我第一次這么稱呼嘯虞,偶爾也叫他虞哥,因為他在一高的時候留級過兩年,今年已經21歲了。

  “安壤二高第一彈,發射!”嘯虞和我說話的功夫,手里面寫滿字的紙已經疊成了一個心形,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直接砸在了趙汝楠的肩膀上,趙汝楠側頭一看,正好看見了嘯虞猥瑣的眼神,嘯虞呲牙一笑,給了趙汝楠一個飛吻之后,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紙條,趙汝楠臉色一紅,彎腰撿了起來。

  看著連話都沒說過的兩個人,瞬間變的眉來眼去,我頓時懵逼:“不是吧,這都可以?”

  “我跟你說,根據我讀了五年高中的經驗,想在學校泡妞,必須要把握好三條,膽大!心細!不要臉!”嘯虞志得意滿的笑了一下,轉頭看著我:“年輕人,慢慢學吧!”

  就這樣,幾乎一上午的時間,嘯虞的無數個心形小紙條,開始在班級的各個女生之間穿梭,跟越來越高興的嘯虞成反比的,是我愈發忐忑的心情,因為還有一節課就要放學了,我不知道已經盛怒之下的汪信,會在校門口用什么方式等待著我這個始作俑者,而嘯虞根本沒發現我的異常,依舊是各種小紙條不亦樂乎,還不斷地在那張女生名單上寫寫畫畫,我隱約間看見了幾個,寫的都是“待開發”“成功率高”和“基本報廢”等等等等……

  我已經忘了我是怎么捱過最后一節課的了,只記得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我幾乎是跟著鈴聲一起站起來的,我想好了,不能走正門,要從學校廁所后面的圍墻那里跳出去,這樣會比較安全。

  “哎!你干啥去啊?”嘯虞看見我形色匆匆的起身,頓時一臉的不解,隨后又笑了:“走啊,一起回家唄!”

  “汪信在校門口呢……”我滿臉尷尬的提醒了嘯虞一句,因為嘯虞、劇豐他們都是市區的學生,所以都沒有住校,而我沒住校,除了市區學生的身份,只要還是因為費用太高。

  “他算個JB毛啊!”嘯虞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句,隨后拿起寬大的校服就穿在了身上,也不問我的意見,拽著我就走。

  不大一會,劇豐和殷小鵬也到了我們邊上,我能猜的出來,殷小鵬相信汪信不會打他這種無辜的路人,而劇豐絕對跟我想的一樣,打算跳墻,但他這體型,根本跳不出去。

  就這樣,我們四個心思各異的人,下樓之后并排向著校門走去,走在甬道上之后,我已經隱約看見了,校門外以汪信為首的的十來個身影,那一刻,我的腿都有點軟了,而一邊滿臉無所謂的嘯虞,卻總讓我感覺到心里莫名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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