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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五章 天時在我劫未落 以少敵多過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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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仙界,東勝神洲。

  正是夜中,山月如鉤,傾斜在嶙峋石骨上,暈開霜花朵朵,有形無質,一只野鶴,上仰天光,下臨泉水,撲棱著翅膀,發出清亮的鶴唳,在四下回蕩,回音響徹。

  有一個青年人,頭戴寶冠,身披月白法衣,容顏俊偉,氣質飄逸,嘴角有放蕩不羈的笑容,正從袖中取出一個橫笛,悠悠吹響。

  笛聲剛起,就引動周匝氣機,音符何止萬千,不計其數,飄飄搖搖,似風吹滿枝頭,成濯然不染塵梨花,又如同自玉匣中打開,灑出千百的明珠,滴溜溜亂滾,到最后,匯聚到一起,投入不遠處的黑井中。

  音符剛到,自黑井中就冒出絲絲縷縷的斑斕之氣,筆直一線,似烽火般,風吹不動,其顏色看上去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應有盡有,卻又不停搖曳變化,形成一種諸多色彩渲染的雜亂。是的,就是雜亂。不同的色彩混在一起,有的濃,有的淺,有的舒展,有的縮手縮腳,交橫錯織,說不出的別扭。看在眼中,讓人頭暈目眩。

  再仔細看,斑斕之氣中,時空折疊,里面是一方世界的照耀,億萬的人居住,從帝王到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經歷和遭遇,各種各樣的念頭衍生出來,財色酒氣,權勢和壽命,等等等等,萬丈紅塵,難以超脫。

  兩種氣機一碰,頓時發出實質的弧光,耀眼中彌漫渾濁,讓人五蘊俱迷。

  不知多久,青年人才將黑井鎮壓,他收起笛子,大步向前,來到井口,看被束縛在井中的斑斕之氣中影影綽綽,神情中有凝重,有驚訝,還有欣喜。

  他凝重和驚訝的是,來自人間界的邪氣真的足夠邪,以自己的境界修為看得都皺眉;他欣喜的是,這樣的邪氣似乎能夠完善自己參悟的規則。

  “只是不太容易參悟啊,”

  這個青年人是修煉劫之道的羅元,他踱著步子,眉頭皺起,人間界和地仙界尚未貫通,現在能夠從人間界溢出的邪氣都是最為深沉品質最高的,上來就是最高難度,自己有點吃不消,參悟起來非常非常困難,要是有普通一點的邪氣就好了。

  “難道要等到人間界和地仙界徹底貫通?”

  羅元沒有頭緒,人間界的屏障非同一般,連金仙層次的大能都無法破界而入,自己更沒有辦法啊。

  “可惜,真的可惜。”

  羅元心里嘆息,要是自己能夠進入人間界參悟這萬丈紅塵凝練出的邪氣,說不得早就把自己的劫之道完善補全,從而晉升金仙了。

  “沒有辦法。”

  羅元左思右想,發現自己只能夠參悟眼前這種層次的邪氣,他搖搖頭,剛要入定參悟,驀然間,看到橫亙在時空中的妖氣圖卷,怔了怔后,旋即眸中殺機大盛。

  “九荒妖圣,鬼車。”

  氣機牽引下,羅元不但知道了對方的來歷,還知道對方想要凝練劫之道沖擊金仙,這是要斷絕自己的前路,比殺父之仇都不可饒恕!

  “自尋死路。”

  羅元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躁動,然后頂門上顯出慶云,昏黃一片,混亂叢生,靜待接下來的變化。

  少頃,天道之力落下,羅元神意一起,團團簇簇,似扇形鋪開,冷光照在上面,入內三尺,倏爾一轉,遁入冥冥。

  在同時,諸天之中,凡是修煉劫之道,能夠凝練出自身道路的絕頂天仙,都接到天道之力的接引,神意遁入冥冥中。

  冥冥之中,自有規則長河,幽幽深深,不見收尾,橫在現世外,任何的時間和空間等等等等,在里面都毫無意義。置身其中,人若滄海一粟,渺小難見。

  李元豐早已經化為鬼車真身之相,雙翼垂天,利爪如鉤,九個鳥首上下,慘綠一片,一呼一吸,和下面的規則長河共振,有一種難言形容的韻律。

  每時每刻,都有規則之力中闡述的劫之理入身,源源不斷,越來越多。

  只是所有的參悟比起浩浩蕩蕩的規則長河,還是差很多很多。

  “來了。”

  李元豐眸光一動,慘綠大盛,就見鐘聲一響,昏黃盤旋若落葉,有一種災難死亡的氣息,然后往下一落,走出一個青年人,他的身后,撐開浩森偉岸之氣,大如華蓋,高舉過頂,遮住自己的身形,沒眉眼中的殺機毫不掩飾。

  “鬼車。”

  來人看到盤踞在規則長河上龐大無匹的洪荒異獸,斷喝道,“你居然敢沖擊金仙大道,真是自尋死路。”

  “羅元,”

  李元豐認出來人,對方畢竟是老牌天仙,在劫之道上的造詣之深也很有名氣,被不少人認為是有資格沖擊金仙大道的人物,他笑了笑,道,“這個可能會讓你失望,我會成功的。”

  “真大言不慚!”

  李元豐話語剛落,就有一道冷漠的女音傳來,繼而有一道雷霆般的神光從天而降,所到之處,引來萬惡,播種劫數,從而形成各種各樣的末日景象,火山噴發,水漫成災,死亡降臨,尸山血海,等等等等,彌漫殺戮,混亂以及絕望。偏偏的,在內中央,則是紫青氤氳,寶氣橫空如驚虹,滿空祥云陣陣,垂于四下,瑞彩照人。不知其數的仙禽靈獸徘徊,發出清音。

  福瑞內在,災禍手段,正是如此。

  說時遲,那時快,神光垂落,絲絲縷縷搖擺,化為裙裾,披在身上,現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冠,鳳眉入鬢,五官立體,嘴唇很薄,看上去強勢,她的裙裾上是斑斕五彩的花紋,描著災難景象,煞氣騰騰。女冠來到冥冥后,手按法劍向前,居高臨下,看向李元豐的真身鬼車,道,“你想成功晉升,真的在做春秋大夢!”

  女冠背后神光霍霍,劫難爆發,毀天滅地,聲音剛硬,卻又有條不絮,道,“劫之道不同于其他規則道理,其重在天時。”

  “在宇宙欣欣向上時,此規則隱匿,不落于器,人所難見,更不要提領悟了。那個時候,即使你再驚采絕艷,也領悟不了多少,因為根本見不到,沒有媒介!只有當整個天地開始走下坡路,其才會漸漸顯化,讓人有機會參悟。”

  “正因為天時所限,所以有志于在劫之規則上有所成就的,大多數是眼前三五紀元中的人物,我們順應天時,才得窺規則的妙用。在同時,我們都能夠感應到,此紀元波瀾壯闊,大運和大劫并存,說不得會有金仙隕落。那個時候才是我們真正洞徹劫之道的玄妙,凝練自己的道路,沖擊金仙的最佳時候。”

  “你現在這樣盲動,就是胡來!”

  “蘇離仙子說的有道理。”

  在說話間,第三位走劫之道的修士前來,他身姿挺拔,鷹視狼顧,身披玄武法衣,龜蛇相纏,陰陽分割,頂門上慶云玄黑,不同的經文自其中冒出,然后滴溜溜一轉,倏大倏小,每一個碰撞,都有火芒溢出,星火貫空,經天彌地,照耀四下。

  來人乘坐一寶車,前有瑞獸,狀若麒麟,四蹄踏空,聲聲如雷,他大袖挽起,聲音沉重,道,“何況你鬼車修煉才多少年,能夠有多少積累?僥幸推開金仙門戶已是邀天之幸,還敢凝練自己的道路身合規則。”

  “真的是,越是半瓶子水,越是晃蕩。”

  字字如刀似劍,聽上去很刻薄,可直指他們認為李元豐的缺陷,非常精準。仔細聽來,甚至給人一種這是逆耳忠言的感覺。

  真要是聽了,想了,思考了,恐怕會動搖信心。

  信心動搖了,談何沖擊金仙大道?

  “納蘭文德。”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盤踞在規則之河上,面無表情,冷冷而笑,跟看小丑一樣,這群人不虧都是修道日久,小手段一個比一個多,懂得直指內心,在意志上的交鋒。可他們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機遇是他們自身根本無法想象的?

  只心魔之主這應劫而生的存在,就是劫在現世的顯化,有了他在,很多關于劫之規則的道理信手可得,豈是眼前這幾個苦苦等候天時,整天想方設法尋找規則之力在現世之器的家伙能夠比擬的?他們以自己的情況來揣摩我,才是真的錯得離譜!

  “鬼車,你可知道自己是何等魯莽了?”

  清清亮亮的聲音傳出,最后一位修士登場了,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九個鳥首十八道眸光一轉,就看到天穹之上,浮現出一點金芒,初始之時,只有針孔大小,須臾后,化為銅錢,再然后,吞吐氣機,雷霆跟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化為一懸空飛山,其色如碧玉,開滿細細密密的小花,來人站在上面,少年意氣風發。

  最后來的修士背后飛山,霜色浸人,他看向場中沉默不說話的李元豐,笑道,“說你魯莽是過了一點,用詞不恰當。或許鬼車道友早知道自己的積累特別是自己道路上的積累遠遠不夠真正晉升金仙,這次只是被梵門的人逼得沒有辦法,才想出沖擊金仙大道借助天道之力的法子暫時躲過那一劫。不得不說,鬼車道友你身不由己確實很委屈。”

  “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說。”

  來人站在飛山上,風吹衣袂,獵獵生風,道,“你這個應對無疑是飲鴆止渴,在現世是逃過梵門一劫,可你的積累完全不夠晉升金仙,現在強行沖擊,恐怕不用我們幾個人動手,你就得被規則之力湮滅和同化。”

  “可惜啊,你連退出并卷土重來的機會都沒有。”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像虛靈血皇以及清源妙道真君那樣沖擊金仙失敗后安然退出的,畢竟只是寥寥,那是因為兩個人的積累委實過于雄渾,大多數沖擊金仙不成的下場都很凄慘。

  在四人眼中,積累非常少,堪堪能夠沖擊上境引來天道力量的李元豐在所有沖擊金仙大道的人中都屬于吊車尾,下場能好?肯定是非常非常慘的。

  “鬼車進退兩難。”

  “可悲可嘆。”

  “要引以為戒啊。”

  四個人到場后,你一言,我一語,語氣或是激烈如刀劍,直指李元豐的不足,或是平靜如秋水澄明,嘆息李元豐的不得已,或是若洞簫聲聲,勾動求道之難,之不易,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氛圍:鬼車沖擊金仙大道根本沒有準備好,是勉強為之,不得已的,肯定會失敗!

  “少在這里喋喋不休!”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盤踞在規則長河上,身子周匝引動規則之力,劫氣上升,演化出各種各樣的災難和末日景象,他九個鳥首,一個對上一人,還能剩下五個,搖搖擺擺,暈開慘綠,彌漫陰森,讓人驚懼,開口說話,“我不說話,不是你們說的有道理,能讓我聽下去,而是我在等你們來。現在你們四個都來了,一個不少,正好一鍋燴。”

  鬼車九個鳥首轉動,同時說話,引動四下回響,雷鳴不斷,道,“再告訴你們一句,不用賣弄什么小聰明,瓦解我的意志。我能來,站在這里,就是要突破上境,成功晉升金仙的!現在,你們能夠把我擊敗,驅逐出去,那你們四個人以后還有走通劫之道沖擊金仙的可能。要是你們敗了,以后前路斷絕,終生不能寸進!”

  話語落下,場中其他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話語戛然而止。到最后,只剩下寂靜難言的沉默,以及下面規則河流奔騰水音。

  蘇離仙子緊了緊手中的法劍,冰冷在掌中升騰,讓她眉宇間的殺機更濃,眼前這個鬼車比自己想象的要簡單直接的多,或者說對自己的自信超乎想象,所以才能夠毫不在乎自己等人的攻心之策。

  也是因為自信,才敢毫無掩飾地揭開表面溫和的面紗,讓眾人之間真正的關系擺在明面上:不用什么假惺惺,也不用什么語重心長,雙方并不是能夠坐而論道的道友,而是爭奪上境之路的競爭者。

  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

  納蘭文德長嘯一聲,身子一起,整個沖霄橫行,化為一篇席卷四方的經文,展開之后,大有上千里,廣翼而有紋,玄黑為底,火焰為字,熊熊燃燒,凡是所到,火災不斷,毀滅不斷,死亡不斷,劫數不斷。

  火,剛開始的時候,帶來溫暖和熟食,繼而有了人類大規模繁衍,再然后則是文明勃發。欣欣向榮。可同樣的,火帶來災難,帶來死亡,是諸般生靈要面對的劫數之一。納蘭文德以火為載體,從而探尋由火引起的劫數。

  話說整個宇宙天地,天道規則,是為根基,然后照入現世,推動現世發展,產生種種種種,日月山河,雷霆風雨,飛禽走獸,諸般生靈,等等等等,凡是在此方天地,都或多或少沾染各種規則。所以有說話,萬事萬物皆是道,就是這個道理。、而修士呢,就是以現世中形而下者的器,也是能夠看得見的人或者事或者物為媒介或者梯子,用自己的知識和智慧,進行參悟,分析,提煉,原本溯源,從而從器方面掙脫出來,追求形而上的“道”,構成整個宇宙天地的規則。

  只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太難,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只能夠執著于“器”,對于冥冥之中的“道”霧里看花終隔一層,只能抱憾終身。

  不過到了納蘭文德這一步,能夠修煉到絕頂天仙曾經,有資格沖擊金仙大道,自然是億萬里挑一,對從“器”到“道”的把握非常出色,他剛一把自己參悟整理的劫之道理放出來,下面的規則長河頓時起了感應,宏大的力量灌注到經文里,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轟隆隆,

  納蘭文德感悟的道理引動一部分規則長河中的力量,沖李元豐所現出的鬼車之相打去。

  “陰陽絮亂,秩序失調,自有災禍劫數。”

  蘇離仙子用手一抬,碰到束在自己青絲上的銅環,發出莫名的玄音,這個調子很古怪,不圓潤,給人一種陰陽失調,正反相對,怎么別扭怎么來的沖擊感。

  玄音起,蘇離仙子整個人身子一搖,化為一個極其怪異的漏斗,上霜白而下玄黑,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黑白的界限不停地被打破,或是霜白徹底壓下玄黑,或是玄黑徹底壓下霜白,完全不平衡。

  漏斗自遠方來,龍卷風一樣,不停地吸規則長河的水,注入漏斗中,然后化為宏大能夠席卷四方的崩塌之力,災難降臨,恒寒、恒陰、雪霜、冰雹、魚孽、蝗蝻、豕禍、龍蛇之孽、馬異、人痾、疾疫、鼓妖、隕石、水潦、水變、黑眚、黑祥,等等等等,連綿不絕。

  “這個有點熟悉,”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盤踞在規則之河上,看了眼黑白漏斗,若有所思,他可是記得,當日在洗寶萬妖池中見到的那三個老古董,其中試探自己的那個手中的寶壺和眼前這位蘇麗仙子領悟的劫之道很相似。

  “削福,斷祿,去壽。”

  羅元道人冷笑一聲,他一推道冠,沖出一縷奇氣,其高萬丈,再往上,托舉出三個寶燈,狀似奇古,蟠龍吐珠,彌漫著腐朽歲月的痕跡,每一盞都大放光明,照耀四下。凡是被燈光照到,福去,祿少,壽命斷崖。

  沒了福祿壽,自有劫數來。

  羅元道人三燈高舉,規則長河中源源不斷的河水被吸入里面,光芒越來越盛,彌天極地,聲勢之大,還要超過前面出手的兩個人,納蘭文德和蘇離仙子。

  “該我了。”

  最后一個人站在飛山上,看上去正年少,意氣風發,他笑了笑,同樣施展出自己參悟的道理,引動規則之河中的河水,沖天而起。

  四個人,齊齊沖向李元豐,仔細看去,他們就跟能夠吸水的龍卷風一樣,呼嘯過來,卷風的范圍越大,卷起的規則之水越多,蘊含的力量越是恐怖。

  “這個樣子,”

  李元豐顯出的鬼車龐大妖身盤踞在規則之河上,看到這一幕,九個鳥首亂晃,眼前的并不是四個人的真身,運轉的也不是法力和法寶,就是最純粹的四個人對于劫之道的理解和認識。

  在這里,下面就是劫之規則,滾滾大河,浩瀚偉岸,每個人對劫之道的理解和認識,越是深刻,越是廣博,越能夠和規則長河共鳴,引動越多的規則之水,毀滅力越驚人。

  “羅元道人最厲害啊,”

  李元豐看在眼中,羅元道人的三燈高懸,隱隱比其他三人高出一線,雖然很微小,可經過規則長河中力量的放大就很驚人了。

  “而且,”

  李元豐念頭轉動,他還能從羅元所感悟的道理中看到少許熟悉,對方居然也以人間界中所謂的“邪氣”入手了。

  “就讓我看一看,是我的機遇得天獨厚強,還是你們先行一步見多識廣厲害。”

  李元豐九個鬼車鳥出長嘯,釋放出自己參悟的劫之道,引動下面的規則之河,滾滾的河水撲上來,環繞在周匝,遠遠看去,是個龐大無匹的球體,沖來犯之敵去。

  這一關沒有花里胡哨的,不動用法寶,沒有什么道術神通,就是拼的各自凝練出的道理,想要沖擊金仙大道的人,就得在道理上強過所有人,領袖群倫。

  李元豐聚精會神,和四人搏殺,這是戰斗的過程,也是學習的過程,學的越多,化為自己的越多,引動的規則長河中的水越多,才會越戰越勇,有希望以少敵多。

  轟隆隆,

  規則長河上的戰斗不息,在這里,時間沒了意義,或許十年,或許百年,或許千年,不管過去多久,外面現世可能就是一瞬,一個時辰,或者一天。

  天界,梵門,婆娑大世界。

  現在佛和諸位大菩薩在一起,看向橫貫在諸天中的三道氣機,等待接下來的進展。他們都知道,三位沖擊金仙大道的人如今肯定在和自己感悟一樣規則的競爭者們交手。

  這是很重要的一關,沖擊金仙的人不少都倒在這一關。

  “鬼車應該很難過去。”

  文殊菩薩沒有說話,拿著佛珠,暗自思考,這一關只看自身對于規則的領悟,鬼車身為洪荒異獸,戰斗之能不用說,出類拔萃,可在參悟規則上短板明顯。

  念頭剛過,突然間,橫在諸天中,徜徉于時空里的不見頭尾的浩瀚寶氣長河驀地一震,傳來一聲大響,繼而不可思議的金芒跳躍,像是億萬不計其數的錦鯉跳出水面,虹霞自莫名落下,垂于左右,漫天花雨飄飄搖搖。即使隔得不知道多么遠,依然能夠感受到一種氣象萬千。可在內里,又極為凝練,內斂,恒定如一。

  “清源。”

  觀自在抬了抬眼皮,開口說話,并不意外,因為上一次清源妙道真君沖擊金仙大道就過了此關,現在再來一次,毫無懸念。

  在清源妙道真君突破后沒多久,橫亙在時空中的另一道宏大的清光大盛,若蓮花般盛開,億萬的明珠點綴在上面,相互碰撞,發出諸般妙音,逍遙自在之氣彌漫,洋洋灑灑,散于時空中,卻有一種向青天的堅定。

  “云霄。”

  這個也不意外,無他,云霄當年是和他們一輩的人物,要不是封神遇劫,恐怕成就不可限量。即使這樣,積累也非常雄厚,沒人能夠和她比。

  看過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踏過此關的異象后,婆娑大世界的眾人都聚精會神盯著最后一道妖氣,不管如何,在此時此刻,鬼車對梵門和紀元的影響最大。

  縱然現在在婆娑大世界的眾人不但是梵門中的頂尖存在,還是諸天中的頂尖存在,此時也免不了心不平靜。

  不知何時,只聽轟隆一聲大響,妖氣寶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上古蠻荒氣機不可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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