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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驚懼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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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還有更詭異的一點,從十二時鏡中畫傾城已經知道了,在那位神女第十次經過奈何橋依舊沒有回頭看蒼妄一眼,緊接著,蒼妄便通過酆都大帝的幫助投身輪回了。而輪回了之后,他就成了蒼無念,他不再擁有蒼妄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法力,也不再有他的記憶。

  所以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依畫傾城推測此情此景分明是在一千年之前啊,應該就是剛才她在十二時鏡中看到的,蒼妄拉住了那位神女,然后不由分說的帶著她離開奈何橋之后所發生的事。

  那神女此刻到底在哪里?難不成自己十分不幸的從鏡子里被帶到了一千年前,然后附體在神女的肉身之上,成了蒼妄現在又愛又恨的那個人?

  不對!他方才說什么來著?他說他在忘川之中等待了千年,神女都未曾回頭看他一眼。可是現在不就是在千年之前嗎?千年前的他又如何得知自己會在忘川中等了她十世,又如何得知她沒有回頭?

  莫非……因為十二時鏡的緣故,這個男子不知怎么擁有了蒼無念的記憶?還是說她的無念哥哥也被那古怪的鏡子吸進來,然后變成了現在的蒼妄?

  想到自己的猜測極有可能就是如今事實的真相,畫傾城的心中苦不堪言,這都是什么事啊!看蒼妄這表情,根本就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個不小心,說不定他會比當初的季子安對待姬無心那樣還要過分。

  畫傾城忍不住在心中咆哮了起來: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啊!無念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看著懷中的女子居然露出了些微驚恐的神情,蒼無念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他總覺得風湮那雙清冷的眸子里就連出現情緒都是十分稀罕的事,更遑論畏懼。

  可是此時她居然在懼怕他,她為什么要懼怕他呢?還是說,她是在為她背著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而心虛,怕自己會追根究底,然后報復她?

  這么想著,他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別費勁了,本王現在還沒打算給你解釋的機會,你這張嘴說出來的話總是叫本王心里不舒服,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不用說話了,老老實實待在這里便是。”

  說罷,他大步一邁,順著那血色珊瑚臺階一步一步的朝著海底深處走去。

  這是修羅族的秘密海牢,只關押一些身份特殊或者法力高強的犯人。蒼無念都沒有想過為什么要將風湮給帶到這里來,只是覺得該讓她嘗嘗絕望的等待的滋味,所以便帶她來了。

  海牢里的牢房大都很干凈,甚至有一些布置得如同修羅皇族的宮殿內的房間,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這里很潮濕陰冷,看上去雖然光鮮亮麗,但是只要待上幾日,便會本能的想要逃離。

  蒼無念抱著畫傾城走到了一個石門前,抬手對著石門打入了一道法力,那石門便立刻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緩緩朝里打開。

  當門內的景致完全出現在二人眼中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蒼無念愣住了是因為,他發現這個門后的房間布置是按照他以前的寢宮布置的,而畫傾城愣住了是因為,她居然覺得這個所謂“牢房”的布置莫名的有些眼熟,就好像自己曾經來過,甚至還被關押過一段時間。

  愣神歸愣神,但是蒼無念還是毅然決然的抱著畫傾城走了進去。

  一進入房間里,石門便“轟”的一聲自己合上了,畫傾城的心猛的一緊,開始擔心自己是否還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當然,太陽她是肯定見不到了,在這海底深處,所有的亮光都是這海牢的掌控者所決定的,只要蒼無念愿意,她甚至會一直處在幽暗之中,永遠見不到陽光。

  “刷”的一下將女子一把扔在了屋內唯一的一張雕花四柱大床上,蒼無念卻并沒有欺身而上,反倒是像扔了件衣服在床上似的,竟無視女子驚慌的眼神,悠悠然轉身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畫傾城警惕的盯著男子的背影,好一會兒之后發現對方似乎并不是想要對自己做什么,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的同時又泛起了疑惑。

  按照她的猜測,這修羅王方才那看她的眼神是恨不得好好折磨她的,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法力完全被壓制住了,如果他想對自己做什么,自己是根本無法反抗的,可是這個男子現在竟然轉過身去打量這個房間,難不成這屋子里有什么玄機不成?

  猶疑的同時,畫傾城悄悄的坐起身子,探出頭去想看看這個男子到底在看什么,結果卻見男子一揮袖袍,屋子里本來明亮的光線立刻變得幽暗起來,只有角落里一顆夜明珠發出一點亮光,讓她能勉強看見屋子里的東西。

  一陣淡淡的幽香鉆入畫傾城的鼻子里,她的目光微微一凝,看見了不遠處案幾上的一個香爐正冒著一縷紫煙。

  這個香味她在四象柱的幻境里曾聞到過,是幻境中那個假蒼妄身上帶有的香氣,她還記得這種熏香的名字叫做伽楠香。

  如今在這個被十二時鏡卷入的地方,畫傾城自然不會認為這個蒼妄是假的,所以這么看來,蒼妄過去的確是偏愛這種熏香的。

  說來也奇怪,在四象幻境里的時候,她除了覺得這個味道挺特別,聞起來很舒暢之外,并沒有什么別的感覺。可是眼下換了個場景,再聞著這個味兒,她竟然莫名的覺得熟悉,甚至還有些眷戀,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投入眼前這個男子的懷抱中,狠狠的嗅上一嗅。

  伽楠香混著這個男子身上特有的氣息,一定相當讓人著迷吧……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畫傾城趕緊搖了搖頭,暗罵自己不知羞。

  不管這個男子到底記不記得千年后的全部,至少他現在是蒼妄,他愛的是那位神女,與她畫傾城沒有一絲半點的關系。更何況他心中的愛和恨到底哪種感情會占上風,那都是她所無法知曉的。

  “嘩”的一聲輕響,畫傾城的視線忽然被一片紫金色阻隔。

  原來,蒼無念早就觀察完了這間屋子,一些熟悉的記憶已然回歸。然后他便感覺到身后有一個灼熱的目光一直在觀察自己,心中不禁嘲諷更甚。

  這個總是覺得能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女子一定想不她也會有今天,她越是這么迫切的想要跟自己解釋什么,他反倒越是不想聽。

  但是被她這么盯著讓他覺得很不自在,索性心念一動放下了床幃,讓她什么也瞧不見,讓她好好的胡思亂想一番。

  畫傾城只是被他施法無法出聲,卻沒有被限制行動,但是她絕對不會傻到試圖逃跑,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出蒼妄的手心。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畫傾城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伸手去撩開床幃,反倒是安安靜靜的靠坐在床頭。

  不一會兒,床幃外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畫傾城聞聲一愣,隨即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這個男子,他,他竟然在沐浴?!

  蒼無念的確是在沐浴,一方面他是存了些故意讓屋內女子不安的心思,另一方面則是他的確有些疲累,想要好好的靜一靜。

  雖然被十二時鏡帶回到過去的時間并不長,但就是在這看起來不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已經陪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度過了十世。

  這十世他不得已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關注她的一切,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讓這一切在自己的心里捅刀子。

  記憶在窒息的心痛中一點一點的復蘇,他想起的東西越多,無力感也就越深重。他如今不是單純的蒼妄或者蒼無念,歷經了一次輪回,終歸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

  他會累,真的會累,發自心底的找不到抒解之法的疲累。他忽然很是理解和同情當初的季子安,不管風湮是不是如黎姬那般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傷痛卻已經是真真切切的造成了,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人失去了理智,不想聽任何的理由。

  靜靜的閉著眼將頭靠在浴桶的邊沿,蒼無念一點一點的理著自己的思緒,事到如今許多東西他已經想起來了,但是他依舊沒想起來風湮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只記得她的法力很高,但是比起她的法力,她還有更讓人或忌憚或尊重或覬覦的東西,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頭又開始有些發痛了,冷不丁一個曾經想起過的畫面躍入腦海,就是這個女子身穿玄色與紅色相互交織的華麗又詭異的喜服,站在另外一個同樣身穿喜服的高大英俊的男子的身邊。

  畫面越來越清晰,當他看清楚那個要與她行禮成親的男子的面容后,他猛的睜開了雙目,紅色的血絲頓時充斥了他的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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