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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風起云涌或者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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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皇城出來,趙宗漢高高興興地把皇帝對于甘奇進獻產業之事的回復帶給了甘奇,還有欣慰的話語:“道堅,怎么樣?我就說官家不是那等人,豈能要了你這些產業,都是你多慮了。”

  甘奇似乎一定都不高興,反而眉頭深鎖,好似在沉思某事。

  趙宗漢連忙又道:“道堅怎么了?這可是高興的事情,證明陛下信任你,來日你定然還有起復之日!”

  甘奇是真在思索,只是他思索的是怎么忽悠趙宗漢才好。

  不久之后,甘奇倒是想定了,慢慢開口:“獻甫,你覺得我頭前為何能在朝堂大權獨攬?又為何要在朝堂上大權獨攬?”

  “首先自然是你功勛卓著,所以能身居高位,其次便是你有遠超常人的深謀遠慮,眾人皆服也!”趙宗漢倒也沒有說假話,在他對甘奇那一點點的疑心盡去之后,便只有對甘奇的崇敬與慚愧了。

  “功勛卓著而高位,這話沒錯。但是我要攬權,非是旁人皆服,而是我有意要如此!”甘奇答道。

  “這……道堅,你說得我有些不解了,有意要攬權在手?”趙宗漢多少有些驚訝,一是甘奇如此直白,二是趙宗漢還有自己的心理活動,也是難怪皇帝要懷疑,原道是道堅你主動攬權……

  “宗漢,我從嘉佑年入仕,歷經種種,政務軍務,可曾有過差錯?”甘奇反問一語。

  趙宗漢還真下意識回憶起了這么多年的許多事情,然后才搖頭說道:“以往我還真沒多想,你這么一說吧,還真是,以往我只覺得不論什么事情,只要道堅你來做,便是叫人一萬個放心,如今再一想,道堅你當真比我想的還要了不起,事事洞察,事事能成,沒有一件事情讓人失望過。”

  甘奇淺笑著,看著趙宗漢,又問:“我該自信嗎?自信這朝堂上下,沒有人比我更好,沒有人比我更能決定軍政諸事,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幫官家執掌家國社稷……”

  趙宗漢有些聽愣了,這是甘奇的真心話?

  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自信,好大的……

  好像?好像又無法反駁,好像甘奇說的真是對的,好像真的沒有一個人比甘奇更適合。

  趙宗漢慢慢點了點頭,這頭點得有些不情愿,卻又不得不點下去。

  “所以,我該如此自信?”甘奇又追問。

  “該,便是這世間沒人比得上你!”趙宗漢答道,理智讓他如此答,情感上多少還有一點點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個人如此不謙虛,如此直白,如此自信無匹。

  “所以,頭前我才要如此獨攬大權,卻也萬萬沒有想到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獻甫,可惜嗎?”甘奇一邊唏噓,一邊緊著發問。

  “可惜,道堅如此之才,卻不能為國效力,實在可惜了……”趙宗漢這話出自真心,朝堂沒有了甘奇,趙宗漢都覺得不安心,以后朝堂大事,誰來做主?誰來做主趙宗漢都擔心,唯有甘奇來做主,趙宗漢才不擔心。

  “獻甫,你知道我頭前錯在哪里了嗎?到底是為何讓陛下如此猜忌?你知道原因嗎?”甘奇今日說話有些嘮叨,一個問題要換幾個問法一起問,這是他故意如此,這是在加強對趙宗漢的心理壓迫,這是給人洗腦說道理的技巧之一。

  “我……這問題,我真不好答,便也是難以答得清楚……道堅,還請解惑!”趙宗漢此時其實有些高興,因為不知有多久甘奇沒有如此與他推心置腹了。

  “因為,我不知取舍,明白嗎?”甘奇還要故弄玄虛。

  “道堅,還請直白說,你知道我,我這腦袋與心思,自是跟不上你的……”趙宗漢是真想了解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了解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以后避免這種事情的辦法。

  “不知取舍,便是我太自以為是,太自信了,自以為自己一腔忠心,日月可鑒,便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趙宗漢越是著急知道,甘奇反而越是不急著給出答案,越是如此,越能顯得這個答案的正確性與重要性。

  “那到底是什么不知取舍呢?不知取舍何事呢?”趙宗漢完全被甘奇牽著鼻子在走,甘奇越是不給答案,他便越是急著問這個答案。

  甘奇終于不賣關子了,慢慢說道:“我,甘奇甘道堅,既要在朝堂上大權獨攬,又要帶著樞密院的虎符四處調兵遣將,還要坐擁四海之豪富,這世間,哪里有人能如此不知進退?”

  “道堅的意思是?”趙宗漢似乎明白了一點。

  “我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要有一個平衡,要想在朝堂大權獨攬,便不能插手軍務,如此世人乃至陛下才不會想得太多。若是要想插手軍務,我便萬萬不能去碰錢糧,如此世人與陛下也不會想的太多,這話,你懂了嗎?”甘奇的答案來了。

  “哦……我明白了,這朝堂之道,就在于平衡,家國社稷,軍政要務,也在于平衡,道堅之錯,就在于打破了所有的平衡……我明白了。”趙宗漢其實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沒有深入去想這個道理。

  昔日他之所以也有一些擔心甘奇,只是覺得甘奇權力實在太大,軍中之人聽他的,朝堂之人聽他的,還養一堆軍漢在京城了,不免讓人多想。

  但是甘奇說這一番話,自然不僅僅是說這么一個淺顯的道理,這都是鋪墊,鋪墊到最后,甘奇才說出了最終目的:“獻甫,明日你再去見官家,就說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家中眾多產業進獻內庫,懇請陛下看在我一片忠心之下,如論如何也要收下。”

  “啊?怎么又說道這里了?”趙宗漢對于甘奇話題轉變的速度有些接受不過來。

  “宗漢,你想我還有起復之日嗎?”甘奇問道。

  “想,自然是想,只要朝堂有你,便是諸事皆順,萬事皆宜,事事皆成!”趙宗漢答得言真意切。

  “我也想再為社稷效力,再為官家分憂,我依舊還有自信,自信這世間無人比得上我。我得再入朝堂,所以我得把陛下的戒心全部打消,不留一絲一毫,只要家國穩固,些許錢財算得了什么?再說,我還要這些錢財做什么?我家中余財,早已夠我幾輩子花銷了,只要能讓我再為社稷盡忠,便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的平衡,你明白嗎?”

  甘奇一番話,其實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皇帝手下甘奇送的產業。

  趙宗漢聽得這一番話,立馬恍然大悟過來:“哦……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道堅你為何非要把家中產業都進獻給官家了,道堅之謀,用心良苦了,教人汗顏慚愧。你是想把手中的錢財都送出去,如此便再也不會教人懷疑你在軍中收買人心了,如此陛下必能無比安心。”

  “不止如此,往后我若再次起復,也再不會插手樞密院之事,更不會再親自帶兵打仗,但凡軍中與我關系好的軍將,我都會一一安排他們調往閑職,如此,我再在朝堂之上獨攬大權,必不會教世人與陛下起絲毫戒備之心!”甘奇是真的狠,狠厲無比。

  這一刻,趙宗漢看甘奇的眼神都起了霧氣,卻也不答話了,只是微微搖頭,略略嘆息。

  “獻甫,怎么了?”甘奇還問了一句。

  趙宗漢擺擺手:“無事無事,天下之人,忠君之心,不出你甘道堅右者,我心中感動,感動……唉……慚愧,我慚愧,我對不起你……我趙獻甫配不上你這個至交好友,我趙獻甫……唉……”

  甘奇拍了拍趙宗漢的肩膀,用堅定的一語說道:“進獻之事,你定要幫我做成,否則來日我必無起復之日!但是也要顧忌陛下的顏面,不能讓天下人指責陛下,所以此事,當三請三讓,當五請五讓,不論陛下拒絕多少次,你都要幫我一次一次去奏請陛下,還要幫我說服陛下。”

  趙宗漢點著頭:“道堅你放心,為了你的將來,我也定要把此事做成,定讓你有起復的那一天!”

  “大恩不言謝,今日我已備席,再飲!”甘奇抬手作請,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皇帝能收下甘奇這巨富身家,這是甘奇謀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不敢不敢,豈敢談什么恩,都是我該為你做的,便是為你做了些什么,我才能少一些愧疚之意,道堅請,今日定要大醉一場。”趙宗漢話語說著,還躬身給甘奇作請。

  兩人作請幾番,便也終究要入席痛飲。

  另外一邊,王安石見了無數人,發了無數的信件,把他心中所想的利害關系都一一說給眾人去聽,讓眾人暫時千萬不要為甘奇出頭,不要再去刺激皇帝。

  待得這些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王安石才進宮而去,去見皇帝陛下。

  皇帝見王安石,心情倒是不錯,便是心中已然有了比較與觀感,王安石已然在他心中是那個深明帝心的忠臣,司馬光自然是那個不知輕重、一心結黨的狗腿子文人。

  拜見寒暄,王安石倒是不急著說話,只等皇帝發問。

  皇帝自然會發問:“不知王相公今日所來何事?”

  王安石才答:“陛下,甘相公……”

  答是答,但是王安石還好似有所顧忌的樣子。

  “有話直說,在朕面前還有什么好隱藏的,朕可不是那聽不進話語的天子,朕早已立志,一定要成為像仁宗陛下那樣的仁君,受天下萬民敬仰!所以你我君臣之間,當同心同德!”皇帝趙頊大概是看到了他以后親政的左膀右臂了,所以主動標榜了自己一番,大概也是希望以后王安石能當得起他今日這份信任。

  “陛下,那臣就直言了,甘相公當早早出京為要,不可久留京城!”王安石這么說自然有這么說的道理。

  道理很簡單,兩個冤家,只要離得近,一定會互相不對眼,常常出幺蛾子。離得遠了,矛盾自然就緩和了,說不定以后還會有想念之感。

  王安石擔憂的事情大概只有一類,比如往后甘奇對朝堂之事發表了一些什么不同意見傳到皇帝耳邊,又或者皇帝說了一些對甘奇不友好的話語,又傳到了甘奇耳邊。

  這種事情不可避免的,唯有甘奇先走了,兩不相見,說什么做什么也互相不知道,如此最好,這樣才有助于王安石帶著人幫助甘奇與皇帝修復關系。

  只是王安石話語一處,皇帝趙頊反倒沉默了,心中在猶豫要不要與王安石來一場交心之言,畢竟趙頊還顧忌自己身為天子的臉面,不想真的輕易表現出自己是那個壞人。

  王安石還怕一點,怕甘奇自己沉不住氣,到時候聯系一堆人與皇帝對著干,一旦如此,那甘奇與皇帝之間的結就永遠打不開了,只會越來越深,后果不堪設想!

  倒是王安石更加直白:“陛下,甘相公之名望,如日中天,這京城實在久留不得,當早早讓甘相公出京去,如此平息各方議論與爭奪,穩住朝野局勢,百利而無一害!”

  王安石說得這么直白了,皇帝終于不矜持了,只問一語:“王相公當真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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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朝野平穩,為了社稷安穩,必須如此了。”王安石篤定非常。

  “好!王相公果真乃賢良忠臣!”趙頊大喜,大喜的就是他終于有了一個真正的幫手了,一個毫無間隙的支柱!

  “陛下謬贊!”

  “那依照王相公所想,合該讓甘相公去何處呢?”趙頊拋出了難題,這題太難了,他自己都做不出來,王安石算是出現得太及時了,希望王安石能把甘奇安排得妥妥當當。

  王安石似乎早已想好了一般,直接答道:“陛下,不若讓甘相公去……洛陽吧!”

  “洛陽?”趙頊似乎有些不滿意,因為洛陽也不太遠,那里也是文人的聚集之處,甘奇去了那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陛下,洛陽有三好。”

  “哪三好?”

  “第一好,繁華之處,享樂之處也,甘相公以往便愛好詞曲樂音之道,也多流連風雅之地,時不時也貪幾口杯中之物,所謂玩物則喪志,當投其所好。一來打發時間,二來也不至于在荒蠻之地過于生恨。”

  “第二好呢?”趙頊在王安石停頓之時立馬發問,這第一好倒是有些道理。

  “第二好,洛陽文風鼎盛所在,文人士子眾多……而且昔日里,洛陽學派與甘相公還多有嫌隙,甚至互相有怨,此去,文壇爭鋒,理念切磋,便也是羈絆心思的辦法,也利于甘相公治學!”

  “好好好,此第二好甚好!”趙頊連連叫好,事已至此,他再也不在王安石面前掩飾絲毫。

  “這第三好,便是洛陽乃中原腹地之處,離邊鎮遠……”王安石這一句話,就已經代表了意思所在。

  離邊鎮遠,那自然就是離軍隊遠。

  “嗯……甚好!”趙頊這回徹底滿意了,徹底被王安石說服了,卻是又問:“那該如何……如何讓甘相公去洛陽呢?”

  王安石也毫不思索:“臣會進言,既然甘相公執意致仕享福,那便讓甘相公去執掌洛陽學宮,近來洛陽學宮出了無數反對朝廷諸般改革之言,讓甘相公去洛陽府學,便也是為國分憂。”

  王安石的意思就是壞人我來做就是了,陛下你就點個頭即可。

  當然,王安石更深沉的意思就是給甘奇找一個舒服且離京城近的地方,方便聯絡,說不定哪天說回就回了,來去幾天而已,洛陽一直是大宋朝退休官員最好的去處,甘奇這里也不例外。

  趙頊很滿意王安石安排的這一切,卻還說道:“王相公,讓甘相公離開京城,實非朕所愿也,若甘相公執意要如此,那也是無可奈何。”

  這話不是趙頊在虛偽,而是在交代王安石,要多請奏幾次,皇帝也會多挽留幾次,最后無可奈何才會答應下來,如此能照顧到皇帝的名聲。

  王安石自然懂得,躬身拜下:“臣遵旨!”

  趙頊欣慰地點著頭,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話都不必說明,王安石已然會意,完全不像司馬光那個又臭又硬又自私自利的家伙。

  “那臣就告退了。”王安石躬身不起,往后準備退去。

  “王相公有事無事,當多來宮內走動走動,多多教導朕治國理政之道。”趙頊禮賢下士一番。

  王安石再答:“多謝陛下厚愛。”

  王安石慢慢退出書房,到得門外,輕輕揚頭,看了一眼落日斜陽,也是嘆息一聲,方才邁步走遠。

  夕陽在下,御史臺內,反倒一片人聲鼎沸。

  司馬光站在臺前正是喋喋不休:“今日臺諫兩院皆聚于此,想來事情諸位皆已知曉了,諸位不知曉的我也說說清道明了。君之不明,臣子之罪也!諸位皆是御史言官,皆是清流人物,前有我大宋幾代明君,后又子孫萬代仰望,陛下之錯,錯在你我,錯在你我食君之祿,卻不擔君之憂!我等還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還有何臉面為后人做出榜樣?”

  “司馬相公,天子此舉,實在昏庸至極,不僅要把甘相公趕出朝堂,還要奪甘相公家產充公,若是此事讓天子做成,必當遺臭萬年!也如司馬相公所言,我臺諫二院也是罪不可赦。如何應對,便聽司馬相公一言!”這位說話的名叫范純仁,剛剛升任為幾個同知諫院中的一員,他是先賢范文正公范仲淹的次子。

  范文正公之子如此一言,立馬引得諸多諫院之人開口。

  “司馬相公,此般已是緊要關頭,合該眾人合力勸諫!還請司馬相公執筆,我等皆附名其上!”

  “誒!還執什么筆,到得如此緊要關頭,合該死諫以力挽狂瀾!不使陛下一錯再錯!”

  “對,我等皆往皇城而去,跪拜而下,請陛下收回成命!”

  此時御史也有人出言:“還是要司馬相公執筆的,合該彈劾殿前司指揮使趙宗漢,諸位想一想,陛下雖然不算年幼了,卻也是年輕人,他哪里敢輕易做下如此決斷,必是那趙宗漢在陛下身邊諂媚讒言,定不能饒了這廝,定要聯名彈劾他!”

  “君側有奸啊,君側有奸!妖孽之人,必是趙宗漢!如此奸佞之徒,定要彈劾下獄,帶到御史臺受審!”

  “司馬相公,你說句話吧!”

  司馬光看向了御史中丞呂公著,呂公著自然是支持司馬光的,因為他也是清流人物,更與司馬光關系甚篤,直接開口:“司馬相公,此事著實是陛下做得不對,若是真如此行事了,天下人心,怕是要失了大半,官家必然受全天下之人的詬病,有傷國體,更傷國本!”

  司馬光終于開口:“好,彈劾趙宗漢的奏折還請呂中丞執筆,我等皆附名。明日無朝會,但是明日大早,諸位還請到此相聚,一起往皇城請命,哪怕是死,便也是為人臣子的本份!圣賢教導千年,歷朝歷代皆有榜樣于前,今日到得你我肩負使命之時,還請諸位盡忠職守,司馬君實在此拜謝!”

  “司馬相公說的哪里話,皆是我等言官本份!”

  “司馬相公放心,下官明日大早,定在此等候!”

  “相公放心!”

  此時的甘奇,卻在家中與奸佞之徒趙宗漢喝得酩酊大醉,大醉之后還踉蹌著送趙宗漢出門上車。

  待得趙宗漢在車內連連揮手作別,甘奇才慢慢踏步進門。

  甘霸上前來扶,卻見甘奇微微擺手,仰天去看,月色正是皎潔,輕聲一語:“風起云涌啊!”

  這京城,正是風起云涌!

  唯有甘霸答了一語:“大哥,天氣好著呢!”

  甘奇微笑著點點頭:“好天氣,那就換個詞吧,暗流涌動啊!”

  “大哥,你是說明天要下雨?我看不像啊,沒什么云!”甘霸也抬頭在看。

  “對,明天不下雨,只是有得忙,不說了,早點去睡,明早定然有一個大場面!”甘奇說完,負手往前,直去正房,養精蓄銳。

  到得此時,甘奇這盤大棋,已然露出了整個棋盤!

  只是這棋子,還得一步一步去落,一直到翻盤大勝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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