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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被迫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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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朔送走了老丈人和老娘,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歸置家里邊。

  苗光啟撂挑子的那筆買賣,看樣子是不急的,林朔想著等把家里事情料理完了,再去問清楚也不遲。

  結果他是不著急,有人著急了。

  園區主任曹冕打電話到了林府,問方不方便過來拜訪,他想跟總魁首說件事兒。

  林朔沒答應,家里實在太亂了,接待不了客人,曹冕又建議晚上去酒吧里坐會兒,林朔答應了,讓他順便叫上楊拓。

  雙方約定完畢,這一個白天林朔忙忙碌碌就過去了。

  遛狗、打掃屋子、做飯,等跟老婆孩子吃完了晚飯,晚上九點來鐘,林朔這才算真正得空。

  酒吧的位置,就在楊拓的辦公地點不遠,林朔之前就經常跟楊拓一塊兒在這里喝酒,算是熟門熟路。

  這是個音樂酒吧,有個靠墻的小舞臺,晚上經常會有現場表演。

  今晚林朔進去,發現自己比其他兩人來的早,而舞臺上的表演已經開始了,節目很特別,弦樂四重奏。

  兩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四個外國人兩男兩女,正在臺上演奏。

  現在整個昆侖園區,外籍人士也有三千多人了,這都是近十年間先后引進的高精尖人才。

  這十年被九龍鬧了一陣,全世界都亂套了,唯獨華夏有條不紊,昆侖園區又是國家重點項目,口碑也算做出來了。待遇豐厚、前途光明,自然會吸引全世界的學者和工程師前來。

  這會兒舞臺上正在拉什么曲子,林朔不太懂,反正聽著還不錯,但想讓他花錢去聽,那還差點兒意思。

  而且關鍵是弦樂演奏,酒吧的氛圍就弄得太莊重了,今晚的酒客們也很奇怪,一個個西裝革履,就跟來聽音樂會似的。

  林朔和楊拓平時晚上會來這里聊天,喝酒尚在其次,要的就是一個鬧中取靜的氛圍,周圍亂糟糟的,然后他跟楊拓無論說什么事兒,旁人也都不在意。

  今晚就不合適了,觀眾都沒人說話,都在聽臺上演奏,這還怎么談事兒呢?

  跟酒保一打聽,林朔才知道今晚是園區理論物理研究所包場,在場的全都是理論物理學家。

  再仔細一看臺上,那個正在拉大提琴的女人,他認識,就是曹冕的老婆,伊蓮。

  她算是昆侖園區引進的第一位物理學家了,難怪呢,今晚曹冕說要來酒吧,原來是老婆開演奏會。

  找了個座兒又聽了一首曲子,曹冕和楊拓兩人也就到了。

  曹謀主這幾年貴人事忙,腦袋上的頭發是日漸稀少了,不過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見到林朔一臉得意,問道:“伊蓮拉得還行吧?”

  林朔笑了笑:“走,我們去門口。”

  “去門口干嘛啊?”曹冕一臉不解。

  楊拓扶了扶眼鏡,淡淡說道:“不至于聽不下去。”

  “不是,你們別誤會。”林朔搖搖頭,“我覺得弟妹拉得太好了,這哪是能免費聽的,咱哥仨去門口賣票去。”

  一番玩笑過后,三人就在酒吧門外的涼棚下面,找了張桌子。

  酒吧是被包場的,沒散客,伊蓮的同事又都在里面聽,所以這片戶外的區域是沒人的,正好能聊事兒。

  哥仨坐下之后,曹冕提議先碰碰杯,慶祝獵門總魁首又一次凱旋而歸。

  結果林朔搖搖頭,沒好意思舉杯。

  非洲之行,結果比他事先預想得好一些,可要說“凱旋而歸”四個字,林朔自問沒這個臉皮。

  曹冕見林朔沒動彈倒是不以為意,只是跟楊拓不斷打眼色,也不知道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楊院長瞟了一眼曹主任,神色很淡然:“眼下這個情況,慶祝就算了吧,林朔,我知道你盡力了,只是這形勢依然很嚴峻。”

  “嗯。”林朔點點頭,“十年時間,不上不下啊。”

  “你知道就好。”楊拓說道,“十年,要是坐在牢里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那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可對于我們科技從業者來說,一項基于理論物理突破的實際應用,能夠完成實驗設計,再拿出來一臺樣機,這就已經很難得了。

  這還只是考慮技術難度,而沒有包含政治、經濟上的因素,否則耗時必然更長。

  之前科技園的裝備進展很快,那是因為我們有科技積累,理論早就有了,技術路線也是成熟的。

  現在不一樣了,理論是假說,需要實驗驗證,技術有方向分歧,這又需要實踐檢驗。

  要是指望我們科學家能夠在十年內讓人類的整體力量上一個臺階,能夠跟九龍級存在抗衡,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林朔,你給人類世界爭取到的十年,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我現在,就等你一句準話。”

  “什么準話?”林朔問道。

  “我可以斷言,科學技術在這十年間不會有什么作為。那么十年后,能對抗女魃人的就只有你們修行者了,你有沒有把握?”楊拓問道。

  “沒有。”林朔搖了搖頭。

  “那我就辭去昆侖科學院院長的職務,跟我夫人好好過十年日子。”楊拓平靜地說道,“工作沒盼頭,不如不干。”

  曹冕在一旁趕緊勸道:“楊拓你別聽他瞎說,他肯定有信心。”

  “他有沒有信心,你比他還清楚?”楊拓反問道。

  “反正他就算沒有信心,我也得說他有信心。”曹冕說道,“他反正就是個甩手掌柜,現在昆侖園區離開他沒事兒,可離開你楊院長那可不行,國家經費都是看在科學院的份上投過來的,沒了你,我找誰要錢養活這六萬多人啊?”

  “沒了楊屠戶,就不吃豬肉了?”楊拓淡淡說道。

  “我只吃楊屠戶家的肉。”曹冕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后看了林朔一眼,“總魁首,幫著勸勸楊院長。”

  林朔喝了一口杯中酒,說道:“勸呢,我是勸不出口的。十年后到底會怎么樣,這個餅我現在畫不出來,盡人事憑天命而已,不過楊拓,我倒是有個想法,你不妨聽聽。”

  “說嘛。”

  林朔平靜地說道:“我覺得不管結局如何,人類文明從誕生到消亡,最終科技攀爬到哪個位置,這就是所謂文明的結局。

  這種結局不取決于我這樣的修行者,也不取決于其他個人,而是取決于你們,包括今晚酒吧里的這些人。

  這聽起來也許有些悲壯,不過如果人類之中一定要選定一個這樣的結局書寫者,別人怎么選我管不著,我肯定會選你楊拓。

  在我看來,你就是人類理性思維的代表,如果這個時候你都不想干了,就意味著人類結局提前十年到來。”

  “嚯,還說不給壓力呢,這帽子扣的。”楊拓聽得直搖頭,“我怎么感覺我要是不干了,罪過比女魃人還大呢?”

  “是這個意思。”曹冕連連點頭。

  林朔笑了:“反正這就是我的想法,你們愛怎么解讀是你們的事兒。”

  楊拓說道:“林朔你還有臉說我呢,我嘴上是說不干了,可實際上一直在工作,這不剛下班么。

  你呢,回來一個禮拜了吧,出過家門嗎?

  我怎么看你都是一副躺平等死的樣子,你這樣會搞得我工作很難做。”

  “我宅在家里,跟你的工作有什么關系?”林朔疑惑道。

  “當然有關系了。”曹冕接過了話茬,“總魁首你也不想想你現在身處什么位置。

  你是不管外面洪水滔天,可外面人一直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呢。

  在如今這個局勢下,你但凡表現出一丁點消極頹喪的傾向,那些知道十年之后事情的知情者,可都坐不住了。

  十年之后世界都要沒了,誰還有心思做事?

  然后他們還不敢問你,電話全打我這里來了,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天接了多少電話……”

  “不是。”林朔一臉冤枉,說道,“誰說我在家就是消極頹喪了,我這一天天的可充實了,誰要是不服氣,來我家試試,那么多家務活他們搞得定嗎?”

  “我們當然是知道你的秉性了,可別人不知道嘛,總而言之,在這種非常時期,你不能再待在家里了。”曹冕說道,“不然整個園區都沒士氣了,尤其是楊拓那兒。

  他們學者做學問又不是工廠計件,也不是公司拉業務還能績效考核,主要就是靠主觀能動性。

  你現在讓他們看不到希望,再這樣下去別說科研進度了,有學者自殺都不奇怪。”

  “可不是嘛。”楊拓指了指酒吧大門,“在酒吧里拉大提琴,多瘆人啊,正常人干得出來這事兒?”

  “你說誰呢?”曹冕抗議道,“我老婆精神狀態很好。”

  “你拉倒吧,跟我一樣天天泡辦公室的人,跟老婆十天也見不著一面。”楊拓搖搖頭。

  “是啊。”曹冕喝一口酒,“說起來還是總魁首清閑啊。”

  “行了行了。”林朔舉起雙手投降,“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們就是要趕我出門做買賣。”

  “聽出來就好。”楊拓點點頭。

  曹冕也說道:“現在正好有一筆買賣,非總魁首親自出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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