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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頓時污了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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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錢氏不禁震驚,夫君前幾日回來后有多得意這墨寶,她是看在眼里,怎么這么一會兒工夫,就將這幅字給燒掉了?

  “夫君,為何要燒了它?”

  “不燒,難道惹禍么?”梁余蔭其實本心還是喜愛文雅,這書畫詩三絕,燒了也深感痛心,卻也只能眼看著這幅畫卷一點點被火焰吞噬。

  梁余蔭嘆著:“代王怕是兇多吉少了,我再喜歡,也不能留著這個,給你們,給家里惹禍。”

  “唉……”

  才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響,將夫妻二人都給驚了一下。

  怎么回事?!

  “你們是誰……啊!”有仆人聽聞聲音出去,才說出幾個字,就驚呼一聲,沒了聲音。

  梁余蔭快步推開門看去,手里拿著的這幅卷軸只是一卷紙,還沒被裱起來,燒得很快,眼下就已剩下一部分沒燒干凈,被這一聲響給驚到,梁余蔭一個沒拿穩,手里快燒完的東西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見這座宅子的大門已被人從外面直接轟開,一片寂靜中,甲兵按刀步入了宅地,分列兩側。

  難怪剛才仆人一聲后就沒了聲音,這陣勢,誰還敢出聲?

  院落里的幾個仆人,都已跪在地上,臉上都帶著驚慌。

  哪怕是梁余蔭是個從五品,在地方上還能算是個人物,可在京城里,就是官員中的中下層!

  不過翰林清貴,侍讀學士更是有儲相之稱,能熬出頭,前途遠大,所以平常多半會給一些臉面。

  可真正掌握大權者,還不放在眼中。

  馬順德就是這樣一個看不上的人,才讓甲兵直接轟門而入,而不是敲門。

  轉眼間,馬順德就已在太監簇擁中大步進來,看到馬順德的第一眼,梁余蔭就已認出了此人,心中更是驚惶!

  這可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之前差點就成了總管,在皇宮里就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皇帝身前的大太監,何止七品官?

  想到剛剛還沒燒干凈的墨寶,他更心里發慌,就在這時,馬順德看一眼,噗通一聲,梁余蔭腿一軟,后退幾步,直接跪下了。

  梁錢氏更是被唬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梁余蔭的腿的確是軟了,其實也沒到一下子就跪下的程度,無非借著這一腿軟,借著衣擺垂下,將還沒徹底燒干凈的那片紙壓在了身下。

  “下官見過馬公公,不知道您夜里前來,是……”見這陣勢,就知道不是小事,梁余蔭忙磕頭,戰戰兢兢地問著。

  這樣的做派,換做別人,怕是心里有些看不上。

  但現在的皇上,殺伐決斷,年輕時還好,人到中年后,可大殺特殺了幾次。

  這段時間,整個京城內都不是很太平,又有白天的顯圣之事,梁余蔭是真的心里發虛,害怕因與代王是同屆進士,之前又換來了代王的一幅字畫,這樣的事上綱上線,會連累到自己以及一家老小。

  夜里,甲兵破門而入,這換成是誰,都不免心里發抖。

  卻聽馬順德不耐煩的一擺手:“你這官別多禮了,皇上有急旨,你離得最近,所以咱家來找你!”

  “速速準備擬旨,莫要耽誤時間!”

  什么?有急旨?這時突然要下急旨,也就是白日顯圣事了吧?難道這就是圈禁甚至賜死代王的旨意?

  梁余蔭更覺得心驚,同時慶幸,幸虧反應快,剛才速速將畫卷給燒了!

  起身時,借著踉蹌的身形,低頭看了一眼,有些心驚,竟還有一小片沒有燒干凈!

  他忙用腳將剩余一片踩住,又暗暗踢到暗處,立刻答:“下官這就擬旨!”

  又對還軟在一旁的梁錢氏說:“還怔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準備筆墨,速速磨墨?”

  “哎?是!是!”梁錢氏這才回過神,忙起身,書房里,自然筆墨都有,梁錢氏待心神稍定,用竹筒盛些清水,在硯臺上倒了點,拿著墨錠一下一下緩慢的研磨起來。

  梁余蔭又請著馬順德坐下,馬順德不耐煩的一擺手:“別弄這些虛禮,皇上還等著呢!”

  “先用宣紙,寫完了謄到旨意上去。”

  “是,下官明白。”

  說著,已經有一卷旨意展開,圣旨材料,都是全蠶絲,且做工精細,總共十八道工藝,并且繡著祥云瑞鶴和銀龍防偽,只掃了一眼,梁余蔭就明白旨意是真。

  定了定神,眼見墨水漸濃,讓梁錢氏退下,梁余蔭在幾案上鋪開宣紙,跪在地上,手指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筆飽,說著:“請公公示下旨意。”

  馬順德識字,但是寫圣旨,自然是寫不了,寫得了,也不是他能寫,他南面而立,說著:“皇上有喻。”

  “萬歲!”

  “太子深肖朕躬,本以為能克承大統,不想天不假年,使朕悲痛,幸有太孫,襲圣生德,人品貴重,是能用冊,為皇太孫……按照這個潤色寫吧!”

  哦,封代王為皇太孫啊,果然代王這次是禍不是福……

  不是……等等?!

  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封代王……為皇太孫?

  梁余蔭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一句話,簡直與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猛抬頭的他,直直看向馬公公,仿佛是問:莫非我聽錯了?或你說錯了?

  梁余蔭突然之間想起剛才被自己焚燒的卷軸,本來提著的筆,都一下子沒穩住,頓時就污了紙!

代王府  下了雪,雖說朱漆回廊,也有些雪飄了上去,這可不行,府內通道大半靠這走廊,必須掃干凈,下人就算了,萬一結冰,貴人滑了,就是大事。

  掃了會,兩個仆人暗透一口氣,回到廂房,里面生了炭火,小桌上放著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已經有兩人,新來兩人坐在墩子上,就著炭火烤了烤手,自斟了一杯飲了,頓覺一股暖流,不禁贊:“好!”

  “當然好了,這是醉南春,是府內特別訂購的,特別地道,看見下雪了賞了下來。”鄭懷也在其中,說著。

  “希望下次能喝到。”

  “府內好了,天天喝都沒有問題,你知道么?大王去侍郎府,有神人禮敬,蛟龍投懷。”鄭懷給大家斟酒,笑著:“這都是吉兆,都是天相,有這樣的吉兆,說明大王是得上天眷顧,連老天爺都覺得大王不是凡人!”

  “正是!這次的吉兆,也不知道能不能讓皇上對大王另眼相看。”

  “必是能,老天爺都覺得大王好,人怎么會覺得不好?”

  “大王要是能更進一步,我們天天喝醉南春都不是問題,是不是?”

  “是,來,大家干一杯。”

  府里的人,無論仆人還是侍衛,都歡喜不已,都覺得白日顯圣這事,對大王來說是件大好事!

  一個個在這夜里,也沒有早早就去睡,而與同伴一起討論,而鄭懷今天似乎特別熱情。

  雪,下的越發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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