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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五章 給張岱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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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

  「是!」來人是親兵,送來的是一份新的情報,送到蘇子籍手中,就退了下去。

  這打破了剛才氣氛,蘇子籍若有所思。

  剛才,不單是文尋鵬,連著自己也感受到了幾分。

  蘇子籍其實是不信氣成龍形,這其實非常簡單,氣乃制體,簡單的說,掌了大軍,才有虎豹之形。

  沒有軍權,哪怕仍舊官居二三品,只有散氣而無形態。

  官與皇帝也一樣,任何太祖或皇帝,都必須成了皇帝才有龍,而非相反。

  可剛才,的確有了。

  「形神之妙,借假修真?」

  情報是用信封裝著,封著口,蘇子籍若有所思的拆開,抽出里面的信瓤兒,展開一看,就笑了。

  「原來如此。」

  「你來看看。」蘇子籍將這情報遞給了文尋鵬。

  文尋鵬忙收斂了情緒,把方才所有想法壓在了最深處,走過來,雙手接過了情報。

  此刻的他,又是冷靜的謀主了。

  「原來如此!」文尋鵬仔細看了看情報:「不僅僅吳委,尚有常古、田余嘉、陳斐等人!」

  「選人有十之數,不過自古艱難唯一死,答應去死的,不算多!」

  「其中陳斐不服,想去衙門報案,半路遇匪,身中十一刀而死,家人伏之痛哭!」

  「衙差不但不查案,反懷疑家人斗毆而死,扣押其父其兄入獄!」

  「主公,六縣盡發呀!」

  這不是一個人二個人能辦到,可以說,看到了這份情報,討論的這件事所缺的最后一塊已經拼上了,文尋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以及對面計謀的全部內容。

  「眾正盈于鄉野,卒以發憤一擊!」文尋鵬用憂郁的目光掃視一周,遙視著遠方,嘆著:「張岱,要死了?」

  「我也是剛剛想到的。」蘇子籍沒有多少驚容,不快不慢說:「祭品不僅僅是義士,還要忠臣啊!」

  「看來,皇上是想弄個連孤都無法翻身的鐵案了!」

  蘇子籍這么說,并非是隨意,而是張岱這個人,雖然被官員嫌棄厭惡,但哪怕不想與張岱共事的官員也要承認,張岱是個清官,更是對朝廷忠誠人清官。

  這一點,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在民間,張岱的名聲就更好了,畢竟張岱過去搞出來的事,都是常人所不敢干的,很具有傳唱度。

  個別地方,還有戲班子將張岱的故事改了改,唱成了戲文。

  所以,張岱有時也被一些百姓稱為張青天。

  「青天」二字,似乎是普通百姓對一個官員最好的評價。

  當有人被冠以這個稱呼時,那就足以說明此人在民間的威望了。

  「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張岱真正當過父母的郡縣,不這樣想!」

  可是,那才幾個郡縣,不礙大局。

  若獻祭了義士不說,再獻祭一個眾人心中的清官、忠臣、百姓心目中的青天,這就可以達到一個難得的效果。

  文尋鵬一聽,本來已是想明白了,更是心里都一沉:「好毒的計策!」

  「三代忠烈,為民請命,殺了以剛烈聞名的清官,在旁人看來,這一切都是太孫您剛愎自用,鬧出的大事!」

  「皇上真的深不可測,對您又狠到骨子里去了!」

  一想到這個計策若成了,太孫會遭遇怎么輿論逆轉,文尋鵬汗就浸濕了后背。

  抬頭再去看太孫時,卻發現太孫若有所思,神情很平靜,不像是強裝。

  太孫的反應,使文尋鵬吁了一口氣。

  孫知道這件事后,卻這般反應,莫非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是了,這計策雖毒,既是提前獲知了情報,那直接攔下張岱被殺一事,不就什么都不會發生了?

  現在去阻攔此事發生,也來得及!

  就在這樣想著時,太孫果然向外而去,見他遲疑著,停住腳本轉身:「去吧,我們去張岱行館。」

  果是!

  太孫要帶自己去阻止張岱被刺殺一事?

  文尋鵬立刻跟上去,同時說:「我們要立刻阻止的話,還需帶上親兵,以及強令張岱……」

  「不,為什么要阻止?」

  「孤去,只是送這位清官最后一程……輕服簡車罷。」

  太孫說著,已到庭院小門前,幾乎同時,兩個人,都住了腳步。

  微風徐徐,文尋鵬想心沉郁下來。

  「文先生!」良久,蘇子籍仰首望著樹冠,徐徐說:「張岱這個人,清正是沒有話說,但不能為政一方一部一衙,只能養之而劾查風紀。」

  「我自本心來說,是厭惡的,但也佩服的!」

  「為了規范官場風氣,總得給他一個善終!」

  文尋鵬仔細聽著,他不認為太孫在這時,還說虛飾的話。

  就聽著太孫收斂了神色:「……只是,這是建立在張岱此人,不與孤為敵,不想拉孤下馬的基礎上。」

  聽到這里,文尋鵬已悚然而驚:「您是覺得,他是死士?」

  以死構陷太孫。

  「差不多!」

  蘇子籍憂郁的說著:「方惜跟余律,太年輕,落入陷阱不難!」

  「張岱再怎么清正,他為官也是幾十年了,屢次大案,卻都能全身而退,說他一點不知不會,一點不知道權變,孤不信的!」

  「現在,這時局,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么?」

  「若是知道,其心就可誅了!」

  這話聽的,大出預料,又在情理之內,文尋鵬額上已滲出汗,的確,張岱老了,要是有了默契,以死換取一生清名,青垂青史不說,還能庇蔭子孫,這并不難想通。

  只是,大部分人想不到這點,這也太出人預料了,但見太孫已是向外去,卻也不好再說。

  文尋鵬自絕智計很難有人比擬,可現在,祖孫二人都時時意外之外。

  天家,就是這樣嗎?

  他們所待的地方,距離張岱處行館不算遠,隨著剛才停留,現在出去,牛車已被人備好。

  蘇子籍帶著文尋鵬上了牛車,跟著的人都是騎兵,全是蘇子籍的府內親兵,身著甲胄,但數量不算多,八個而已!

  看著架勢,真是去「送行」。

  其實就算是去阻攔義士殺官,也用不著太多人。

  但太孫方才所說的話,仍回蕩在文尋鵬的耳畔。

  張岱這次是必死了?

  可就算張岱別有用心,以自己見識,還得阻止,爭取時間一一死了,對太孫又有什么好處呢?

  這也是文尋鵬暫時還沒想明白的點,義士是義士,被殺的也是很有名望的清官,到時還活著的太孫,不就成了活靶子?

  百官非議,朝野沸騰,以此計之毒辣,又有皇帝居中指揮,想要破局,并不容易,莫非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扭轉這種十分糟糕的局面,太孫才會不改變皇帝的計策,眼睜睜看著計策實施,甚至親眼去看一看?

  蘇子籍一上牛車,就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文尋鵬縱然有很多問題,也不敢呼醒太孫,詢問太孫,只能憋著,或許到了時候,自己就能明白。

太孫既這樣成竹在胸,那自己也沒什么可擔  心了。

  可便是明白這一點,文尋鵬的臉上,也依舊是閃過了一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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