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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好玩的事怎么可能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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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柏廉沒有輕易聽信白驍的一面之詞,在黑泥的掩護下,他不斷以各種方式嘗試激活圖騰,卻都不能奏效。

  白驍摻雜在石木廢墟中的血液已經被他找到了,沾染在幾片碎裂的石塊與木板上。許柏廉將這些被污染的部分逐一鎖定,清理出去,卻悲哀地發現圖騰依然死寂,仿佛是被玷污后無論如何修補也不能回復純潔。而這其中的技術原理,就連他這個上位生物也難以解析清楚。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哪怕這個世界被劣化種所占據,世界本身終歸是一方獨立存在的世外樂土。那么,能夠孕育出不可思議的奇跡,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就如同人類與豢養家畜的關系一般:掌控生化域的魔道士,在生命的層次上已經遠遠凌駕于家畜之上,但也不是說魔道士們就對家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秦國邊郡時而爆發讓魔道士們也一時間束手無策的豬瘟、雞瘟等災禍,進而導致當地人的肉食消費變得奇坑無比。

  這天外異物的確在很多層面都堪稱上位生物,尤其魔道認知遠遠凌駕人類之上,但在魔道以外,他和人類一樣無知。對于白驍能以區區血液污染整個圖騰的奇景,許柏廉除了心中破口大罵,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

  而許柏廉的一時沉默,則讓白驍捕捉到了其中蘊含的另一個信息。

  “那么,你在這里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說完,白驍毫不猶豫地催使魔器噴吐魔能,如展翅鵬鳥騰空而起,向著城外蛇形關方向疾飛而去。

  許柏廉見之一驚,原地懵逼了足足三秒,才意識到白驍那野人看似憨厚,當真狡猾!他的戰場反應之快簡直勝過小報記者,有自己方才逆轉因果的功效……就連自己這上位生物都還沒完全理清邏輯呢,白驍居然就先一步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一個人跑了!

  對于現在的白驍來說,正面剛反而是下下選,最佳選擇就是抽身而退,等許柏廉來找他!這與開戰之初的情況截然相反。

  開戰時,白驍并不能確定自己埋在圖騰中的禁魔之血是否真有奇效——事實上他當時連這圖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都不清楚,只是習慣性地放點血來洗一洗地,畢竟這整座紅山城都是白驍用自己的血洗出來的,真的是習慣成自然。

  但開戰后,白驍意識到對方的重點在圖騰,而自己在圖騰中又無心插柳,便自然而然地拿來試探,一試之下,果然發現這禁魔之血堪稱萬能,許柏廉兇威滔天卻拿禁魔血毫無辦法,既然如此,就不妨以此入手誘使許柏廉行動起來。

  宛如獵殺雪山異獸,最佳的狩獵時機,永遠是在以逸待勞中出現的。

  許柏廉同樣也想得清楚這一切,卻無可奈何。

  他的確可以留在原地,繼續嘗試去破解禁魔之血,但是一來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真能破掉這詭異至極的禁魔屬性,二來,透過場外投影,他清楚地看到藍瀾和清月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此地趕來,怕是要不了多久這雪山三人組就要匯合一處。

  到了那個時候,有藍瀾的元素凈化,有清月的深層風景,再配合白驍的禁魔之血,許柏廉感覺自己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三人順利會師,必須在此之前將白驍擋下來!

  做出決斷后,許柏廉的動作比白驍更快,掌握置換神通的魔道士,在位移方面本就堪稱天下絕頂,一轉眼便置身于紅山城外十里,徑直擋在白驍面前。

  與此同時,許柏廉手中出現了一團白熾的火焰,當頭砸向了白驍。

  白驍絲毫不敢大意,因為在火焰出現的瞬間,他的直覺已經驅使著他不惜自殘身軀,強行中止沖勢,向后飛退開去。

  那白熾的烈火絕對碰觸不得。

  許柏廉嘖了一聲,眼看著火球與白驍擦肩而過,堪堪燒焦了他的幾縷頭發,而卷曲的發梢又被白驍隨手斬斷。

  “嘖,又來……”

  許柏廉心中暗罵:這野人的直覺真的是不講道理啊……某種意義上堪比清月的深層風景,逼得許柏廉不得不將對手當作降臨者來看待。

  那枚火球,是許柏廉在深思熟慮之后,拿來針對禁魔體的殺招之一,看似魔火,其實是他直接從地核中置換出來的一塊幽冥土。此物本是地核深處數十萬米以下才少量存在的世間奇物,雖然以土為名,但其特性卻與土壤沒有半點關系:遇光自燃,溫度堪比灼灼烈日,且對生靈而言有劇毒,最重要的是,禁魔體對其無效。

  禁魔體畢竟有其局限,只能將魔能無效化,卻不能逆轉因果,將魔能引起的變化也一筆勾銷。

  舉例來說,若是有人用魔能神通直接構筑火焰去燒白驍,火焰在接觸到白驍的瞬間就會熄滅。但若是以魔能生成火焰點燃燃料,再將燃燒物丟擲過去,禁魔體就擋不住了。或者更簡單一點,以魔能為動力,將一枚匕首加速刺向白驍,白驍也是沒法抵消沖勢的。

  然而禁魔體有局限,白驍本人卻沒有,他的直覺再次讓許柏廉的殺手锏落空,而不等許柏廉置換出第二塊幽冥土,白驍已經在后撤的過程中發動了反擊。

  卻不見白驍有任何動作,甚至不見任何征兆,只見三十三道光,自紅山城的方向齊齊綻放。光芒之旺盛,使得相隔十里之外的戰場都被閃耀得一片白熾,城中更是緊急啟動了黑天屏障,以免強光灼傷一般市民。

  而這三十三道光束的終點,則整齊劃一地落在許柏廉身上。

  許柏廉那略顯枯槁的身影在這一瞬間化為虛無,仿佛被從世間憑空抹去,而自紅山城射來的光芒,也在許柏廉化為虛無的同時戛然而止,沒有貫穿下去。

  下一刻,許柏廉的身影閃爍著出現在數百米外,安然無恙,臉上卻帶著一絲猙獰。

  “你這……”

  白驍沒有多給他廢話的余地,目光緊跟著轉動,以自己的雙眼鎖定對方的位置。而后以右手拇指、食指細細摩挲一枚渾圓寶珠。

  三十三道光再次綻放,精準地命中許柏廉,并在命中的剎那消散無蹤,不擴散出半分余波。

  許柏廉的身影再次閃爍到數百米外,依然無傷,卻多少染上了幾絲狼狽。

  這種移形換影似的神通,是置換宗師的拿手好戲,但前提是:沒有外物干擾。

  三十三門魔能聚晶炮齊射,其魔能聚焦之處,龐大的能量足以扭曲時空,甚至遮蔽因果。

  這一手算不得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奇跡,但驟然用出,卻著實出人意料,當許柏廉察覺異常時,他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炮火覆蓋了。雖然魔能的洪流尚未抵達,但齊射的“結果”卻仿佛要提前呈現出來。

  若是尋常魔道士,在這一刻幾乎注定要被轟得頭破血流,但許柏廉終歸是上位生物,以上位神通強行開辟通道,置換身形,避開了聚晶炮的鋒芒……只是不可避免地,措手不及之下要顯出幾分狼狽,同時還有幾分不可思議。

  為什么那些魔能聚晶炮還能運作?白驍不是親手毀掉了供能的龍之淚嗎?沒有龍之淚供能,炮塔靠什么運作?

  不,考慮到這雪山神壕的一貫手筆,那炮塔中大概率還有備用的龍之淚,但即便有龍之淚作為能量源,炮塔也需要有人調度統御,才能完成預熱、校準、開火,白驍此時遠在十里開外,魔文信道又被許柏廉盯死,是憑什么指揮炮塔完成齊射的?!而且這齊射的威能遠遠超乎常理,能夠模糊因果,扭曲時空,這需要的是異常高明的炮術!

  許柏廉可以萬分肯定,白驍本人絕沒有這等炮術,之前在城中轟擊黑泥那一炮就顯得非常業余,但此時三十三門聚晶炮齊射,炮術之精湛簡直匪夷所思。

  好在對此時的許柏廉而言,揭曉答案并不為難,無論是置換視覺,還是通過場外投影觀看轉播,他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解答。

  紅山城中,三十三座分處各地的守望塔外陰魂繚繞,森氣逼人,無數肉眼可見的骸骨與幽魂徘徊在高塔內外,它們大多身著純白的甲胄,手持華麗的兵刃,其中少數幽魂甚至高舉著殘破卻驕傲的戰旗,旗幟上繪制著一片圣光普照萬物的宏偉景象。

  任何一個有基本歷史常識的人都能認得出這些亡魂的來歷。

  圣元遠征軍。

  許柏廉作為圣元人,自然不會認不出自家歷史,此時只覺得一陣荒謬,歷史中的遠征軍雖然被陸昊全殲于白山戰場,成為圣元帝國兩千年歷史上少有的恥辱污點,但之所以會有那么慘烈的結果,恰恰是遠征軍有著誓死不降的傲骨。而在正史中,這些傲骨錚錚的亡魂一直到死后都沒有放下兵刃,與陸昊一路糾纏了多年,才終于被徹底鎮壓,煙消云散。

  如今,這些傲骨亡魂卻儼然成了白驍的馬前卒,主動為其掌控炮塔,轟擊正牌的圣元人許柏廉!

  你們就那么怕雪山人的污血嗎!?

  許柏廉簡直要被氣得吐血了,魔能聚晶炮的齊射,對于宗師而言本來算不得什么難事,偏偏有了這些遠征軍助紂為虐,雪上加霜,頓時對宗師也有了極強的威懾力。

  更何況許柏廉可始終沒有忽略,戰場上還有白驍這最具分量的變數!

  白驍此時只暗中摩挲備用的龍之淚,目光鎖死許柏廉,但并不意味著他能做的僅止于此。

  想到那雪山野人的上古體術,戰場應變能力,還有那一身禁魔之血……許柏廉著實有些頭痛了。

  這野人著實狡猾,剛剛看似是正面戰場不敵,狼狽逃竄,實則是孤身誘敵,將戰場置于最有利的境地。

  許柏廉遠離紅山城后,三十三座守望塔頓時得到解放,而那也是白驍的城防體系中的最強一環。

  白驍正是靠著陰兵和魔能聚晶炮,才有底氣與陸昊這正牌霸主正面抗衡,只不過卻沒想到陸昊沒來,來的卻是許柏廉。

  許柏廉在置換騰挪中已經快速理清了思緒,心中的羞惱與憤怒越發旺盛。

  羞惱與自己堂堂上位純血,卻被這雪山三人組反復調戲。

  憤怒則是……自己堂堂圣元宗師,如今卻被圣元的亡魂持兵相向!

  這股復雜的情緒交織,頓時讓許柏廉體內再一次點燃了熊熊烈火。

  他的魔能波動變得更為強大,神通幾乎自然而生,三十三面渾圓的星辰之鏡呈現在他身前百余米處,恰到好處地迎向了遠方的炮火。

  只消城中的亡魂還敢開炮,那么在魔能聚晶炮的洪流匯聚一處,形成超限現象之前,就要被三十三面反射鏡將所有的能量原樣折返。

  三十三座守望塔,以及縈繞在高塔內外的亡魂,頓時就要煙消云散!

  然而許柏廉剎那間擺出的防守反擊的神通,卻沒等來亡靈們的炮擊,只等來了白驍的當面一矛!

  十里之外的紅山城,遠征軍的亡魂們本已經做好了再次齊射的準備,所有前置工序都已完成,魔能聚晶炮甚至已經不得不發,但卻在火炮發射的瞬間,被斷絕了能源供給。

  沒了魔能供應,魔能聚晶炮自然啞火,而這一啞火,又恰到好處保住了紅山城的炮塔陣地。

  操控這一切的自然是白驍,他再一次捏碎龍之淚的母石,趁著許柏廉錯愕的剎那,將骨矛全力擲出。

  許柏廉倉促換位以避開那禁魔之矛,但換位后,卻感到胸前一痛。

  一只慘白的骨矛,恰到好處地戳入他的心臟。

  不遠處,白驍微微笑著,雙目已經赫然綻放出血一樣的異芒。

  這一手看似簡單,卻當真是白驍生平巔峰之作,他肉眼鎖定許柏廉,連續看他幾次置換位移以回避火炮,冥冥中便捕捉到了一絲規律,許柏廉不愧是宗師高手,更不愧是魔道士中少有的實戰派,他每一次轉移騰挪,看似倉促,卻精妙絕倫,無論是時機還是位置的把握都無懈可擊,既有極致的功利算計,又保留了足夠的隨機性,以避免被人捕捉到規律。

  但白驍卻還是從這不可能中把握到了一絲機會,而他戰場決斷之強,足以令宗師動容,毫不猶豫便前后擲出兩根骨矛,其一以誘敵,其二則為殺手!

  一舉建功。

  許柏廉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最為拿手的絕活,居然會被白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窺到破綻……不,實際上那根本不是破綻,天知道白驍是如何能未卜先知,戳中這一矛的。

  但此時卻不及思考原理了,許柏廉感受著胸前那迅速擴散彌漫的穿心之痛,連續變換多種神通,想要將這致命傷置換出去。

  然而無論多么精妙的神通,魔能碰觸到骨矛的瞬間就會自然消散,一時間許柏廉的肉身生機快速流失,而這位魔道宗師卻竟是束手無策!

  連續幾次騰挪后,許柏廉終于放棄掙扎,帶著一絲自嘲的笑,直接伸手握住了胸前的骨矛。

  而后只聽一聲脆響。

  白驍的骨矛,竟被他赤手折為兩端。

  下一刻,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許柏廉喉嚨里嗡鳴出來。

  “之前的確小覷你了,現在便死在這里吧。”

  與此同時,白驍已經毫不猶豫地向后飛掠。

  在他的感知中,許柏廉完全換了一個人。

  之前的許柏廉,仿佛是一具提線木偶,雖然魔能波動時而激蕩至不可思議之境,但終歸也只是提線木偶。對于白驍來說,早就不在乎什么魔能波動的強弱了。

  只要牢牢把握住禁魔體的優勢,魔道士在單純力量上的強弱,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就連陸別離扮演的陸昊,在白驍面前都要動用場地特權才能壓制住他,單靠“魔道之力”,已經是被一擊必殺的局面了。

  許柏廉作為場內異數,并不具有統御測試場的特權,自然無法從法則上壓制白驍,但現在的許柏廉卻宛如在這個虛擬化的地圖中,真正活轉過來,一舉一動都有著震懾生靈的強大威壓。

  以提線木偶的標準來看,許柏廉已是半死之人,雖然他也和大多數實戰派的魔道高手一般,早早移除了肉身要害這個概念,哪怕心臟破裂也不至于當場身死,但一根禁魔屬性的骨矛戳在胸口正中,等于截斷了所有生機,許柏廉想要求生可不那么容易。

  但以敵人的角度來看,許柏廉此時正是威脅最強,力量達到巔峰之時,他根本不顧自身死活,更不顧生機在胸口處戛然中斷,而是奮起余力,點燃性命,換來了不可思議的巨力。

  空手折斷白驍的骨矛……這一手,就連白驍本人都難以做到。

  白驍沒有浪費心神去思考其中的原理,他是獵人,不是巫祝,不需要事事究其本源。他只要臨機應變,在生死危局之下活到最后就足夠了。

  敵人太強,不可力敵,不妨以紅山城為據點,豁出全部地利與他游斗。

  之前從城中轉移到城外是為了爭地利,此時從城外轉移回城中,同樣是為了爭地利,只是這一次對地利的應用將大不相同……

  這座城市是白驍親造,其中的機關,又何止三十三座守望塔和一眾陰兵?

  但白驍這一次卻沒能再牢牢把握住主動,在他起飛的瞬間,就感到肩上多了一座山。

  部落獵人那魁梧偉岸的身軀,當場被壓倒在地,顏面直貼著大地,竟無掙扎之力。

  但白驍很清楚,自己肩上并沒有山,因為就算許柏廉真的以移山填海的神通將一座大山置換在自己頭上……那也是無濟于事的。

  以白驍的體質,巍峨高山不過徒具其形,再堅硬的巖石,又如何能堅硬過千錘百煉的肉身?大山當頭砸下,也不過是在山底砸出個人形凹陷罷了,而之后白驍徒手開山,用不到片刻功夫就能從山中脫困。

  鎮壓白驍的,是一只枯槁的手掌。

  許柏廉將自己的右手按在白驍肩頭,向下壓迫,便讓白驍動彈不得。

  這其中沒有任何花哨,甚至與魔道神通無關,純粹是堪稱絕對的力量使然。

  然而許柏廉從不以蠻力見長——相反,他雖然對自己的肉身百般改造,但比起增強蠻力,更多是防止肉身在魔器的畸變之下崩解腐朽,此外則是為肉身增添些詭譎難防的傷人器官。

  至于徒手蠻力,從來不為許柏廉所重,甚至生化域的高手們,也不會太過在意蠻力屬性,除非是要飼養土木工程用的開山巨獸,否則單純的蠻力很容易被更為精致的神通技巧所壓制,強化蠻力意義不大。

  所以許柏廉的肉身之力,雖然較之普通人類要強上十倍百倍,但與全力作戰的獵人相比是絕對不如的,更何況大部分人對上白驍,甚至連比拼蠻力的機會都沒有。

  但此時此刻,許柏廉卻赫然以肉身之力牢牢壓制了白驍,將他一點一點壓得深陷到地面之中,按在白驍肩頭的手掌更是不斷向內并攏,仿佛要將那鼓脹如巖石一般的斜方肌也捏碎掉。

  白驍被壓在地上,嘗試了一次起身無果,便不再蠻干。

  換做一般人,若是一貫占據力量優勢,此時驟然被人力量壓制,定然有幾分驚慌失措,但對白驍而言,力量壓制和被壓制,都已是家常便飯了。

  同齡人較量時,他從來都是碾壓對手,但是和某個卑鄙無恥的淫邪之徒打斗時,他卻只有被碾壓的份。

  所以此時力不如人,白驍心中半點也不慌亂,反而不再浪費氣力和許柏廉角力,趁著許柏廉逐漸加大力度,自己肩上肌肉撕裂,骨骼脆響的時候……

  蹭蹭蹭蹭!

  四根骨矛,自白驍手肘、腘窩處向身后猛然刺出,矛尖染血,而血氣翻涌如沸,頃刻間就裹挾著骨矛刺入了許柏廉體內。

  這一招堪稱詭異驚悚,白驍的取角又格外刁鉆,沒有選擇許柏廉的所謂要害處,而是以骨矛戳斷了幾處重要的肌肉發力點,以削弱對手。

  在第一根穿胸骨矛不能殺敵時,白驍就已經將許柏廉當作僵尸一類的異物來處置了,這類不存在要害,死戰不退,至死方休的異獸在雪山也不少見,對付它們的訣竅就是斷其肢體,削弱其力,待異獸再難以施展手腳,那么活著也等于是死了。

  許柏廉蠻力驚人,但白驍一受力就發現那真的只是蠻勇之力,換言之,依然要遵循基本的發力原理,那么只要截斷幾條重要的肌肉,許柏廉的蠻力自然而消。

  但是白驍再一次失算了。

  骨矛入體,殺傷確鑿無疑,但來自肩頭的壓力卻不減反增,頃刻間白驍的肩膀就被徹底捏碎,而四根骨矛也接二連三被許柏廉折斷。

  骨骼本無神經,就算被人折斷也沒有痛覺,但白驍這四根骨矛卻如同十指連心,折斷時各自向白驍傳去痛徹心扉的訊號。

  饒是白驍對痛楚的耐受力早已到非人的級數,也被這激烈的痛楚刺激地勾了下嘴角。

  既是身不由己,也是情不自禁。

  痛覺中,還夾雜著一些極其重要的信息。痛覺與觸覺從來是不可分割的,所以在許柏廉伸手折斷骨矛時,白驍也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許柏廉的發力方法,更理解了為何自己的骨矛不能奏效——許柏廉對肉身的改造非常深入,在自己骨矛深入體內的瞬間,許柏廉的骨骼肌肉結構竟能隨之而變,以精妙的角度避開了骨矛的突刺!

  這可真是異乎尋常的強敵了。

  而就在白驍心神電轉,思索對策時,身下大地傳來一陣熟悉的震蕩聲。

  這一刻,從始至終都維持著冷靜與戰意昂揚的白驍,卻不由錯額,連基本的抵抗力都為之一頓,順勢就被許柏廉壓到了更深處。

  但許柏廉的壓迫也到此為止了,他仿佛是遇到了天敵的食草動物,本能地放開白驍,向后退去。

  與此同時,遠方伴隨大地的震蕩,一個元氣十足的少女聲音,宛如豁然洞開陰云的陽光,普照在戰場之上。

  “小白,我來救你啦,記得以身相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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