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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復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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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張管事的如此問,邵滿囤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副相當詫異的表情,他瞧向張管事的就像是瞧著一個不懂事的娃娃一般,輕嘆一口氣又開了口:“管事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俺沒干起來嗎?”

  “你想啊,你那么的大的一個管事的,為啥要找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過去試試呢?”

  “還不是因為你手邊真的找不出來能干那個活的人了嗎?”

  “到了現在這個情況,怕是那磨坊離著關門的日子也不遠了。”

  “俺過去干著,干不起來才算是常理呢。”

  “可若是真給干起來了,那才是天大的本事呢。”

  “俺有那么的大的本事,你這一天才給三十個大子兒,甭說初老爺了,就是大管事的那邊您也交待不過去啊。”

  “俺好歹也是您親自給招進來的人不是,尋著一個能干的人才,就是張管事你的功績啊。”

  “所以,張管事的,俺若是將那個磨坊給維持下來了,你打算給俺多少的工錢?”

  “若是讓那磨坊還有的賺了,您又打算給俺多少工錢?”

  得嘞,什么都被你想好了,那你還問我干嗎?

  覺得有點憋屈的張管事的也不抱著胳膊了,他垂下手,背在身后,交錯在一起的手指,就開始盤算了起來:“那你打算要多少的工錢。”

  這是有的商量了。

  邵滿囤也不客氣,尋思了片刻開口到:“管事的,你看這樣成不?”

  “俺這個人干活從來都不會含糊的,若是俺沒將那磨坊的買賣給干起來,那也是俺能力不行,而不是俺不想出力。”

  “所以,不管好壞,這一天三十個銅子兒是能給俺少了的。”

  “若是俺將這個買賣給維持下來了,沒把初家的面子給丟了,讓人傳出來初家把買賣都給干倒了,初老爺也能賠本這樣的謠言的話,俺也算是有了些功勞的。”

  “俺就申請給個正常的工人的工錢,咱們初家老爺仁義,鎮上用工一日能給五十個銅子兒呢,等到老爺不需要俺做這份兒工的時候,讓俺再恢復成原本的三十都成。”

  “畢竟那動腦子的活可比那賣力氣的活不好干多了。”

  “至于若是俺將這磨坊干的賺錢了,那俺想著,像是初家老爺這般仁義的人,那一高興,還不多給俺一些獎賞。”

  “若是能把俺的工錢跟城里的那些店員那樣算就好了,就是那個叫做啥,對,抽成,若是再給俺一些抽成,也不枉俺救了初老爺的生意不是。”

  聽到這里,張管事背著的手就松了一松。

  他還以為這個小子這一開牙能說出多不要臉的要求呢,誰成想,就只是這樣?

  張管事心中暗笑,卻在面上不顯,反倒是做出為難之色,并不曾一口應承下來:“滿囤啊,這么說,你是愿意去試試的了?”

  瞧見那年輕人點頭,張管事再繼續說:“那這事兒我在你這就先敲定了哈。”

  “至于你說的工錢和抽成的事兒,你也知道,我就是個管事的,但凡涉及到銀錢方面的事兒,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的事兒。”

  “待我將磨坊的用工上報給初家的老爺,且聽他的吩咐,若是他說成,那咱們在這園子里的工結束后,就將那邊的活給干起來吧。”

  聽到這里,邵滿囤不疑有他,只覺得合理,他點點頭,詢了一下接下來再無他事兒了之后,就握著錢袋,趕忙往角門的方向跑去。

  被張管事這么一攔一耽擱,天都黑了。

  等到邵滿囤回了自家的院里時,連村里游蕩的土狗都趴回到了窩里。

  此時的家中,因著一天沒個人氣兒,帶著點寂寥的涼。

  邵滿囤等了好久的時間,才用燒的通紅的爐子和躁動的火炕將它暖熱。

  “嗚嗚嗚……”

  與炕頭連在一起的小泥爐子上坐著的水壺發出了沸騰的聲音。

  在炕那一頭用火鉗子捅渣滓的邵滿囤過來瞧上一眼,就將黃銅水壺給提溜了下來。

  一股子幽藍的火苗從爐子口中冒出,那當中凹進去的爐壁口處跟著響起了兩聲‘噼啪’之音。

  這是做水的時候,邵滿囤就提前放下的兩個發面餅,正是他中午的時候,負責配飯的小廝塞到他懷中的富裕。

  因著那位同齡人的善意,邵滿囤在初家上工的第一日的飯食就這么被全給解決了。

  炕邊案頭上的粗瓷大碗之中,倒上半碗剛燒開的水,一碗水泡黑餅,加粗鹽疙瘩的晚飯,就算是做出來了。

  初家的活,看著是實惠,可是這量卻是著實不輕。

  就邵滿囤吃饃泡的時候,他的上下眼皮子就開始粘來黏去的打架了。

  這擱在一般的農人的身上,擦了嘴,也就順著意睡了。

  可是邵滿囤這小子,卻跟旁人不大一樣,他端著沒什么油水的碗筷,特意去了灶臺間一趟。

  用早起留存在盆里的井水,狠狠的擦了一把臉。

  “嘶……”

  刺骨的冷水,凍的邵滿囤下意識的抽抽了兩句,可他那眼睛,卻是睜開了。

  因著冷水的刺激,清醒過來的邵滿囤,從筷子簍里抽出來一根干凈的筷子,返回到了燒好了熱炕的主屋內。

  他把筷子放在炕邊的小案子上,又給一旁的小碟子里倒了些水,映著手邊兒的煤油燈的小光,擎著筷子,沾著碟子中的水,就開始在木案子上寫寫畫畫。

  邵滿囤的筷子用的有些歪歪扭扭,可是他每下一筆都用了十分的認真。

  一個帶著水漬的字跡,在邵滿囤的手中的筷子下呈現。

  這是他今日,在初家的料場上與李姓的管家所學的第一個生詞。

  “斧頭……斧……頭……”

  這低聲的呢喃中,帶著旁人聽不出出來的滿足。

  邵滿囤就著這根筷子,反反復復的寫了七八遍,寫到他不用去尋思下一筆應該落在哪里就能流暢的寫出來的時候,才停了手。

  “還有,邵滿囤……一……十……六”

  這些曾經學過的生字,也被邵滿囤給接著寫了出來。

  只是這先前學過的字,他寫的順暢了許多。

  一看就是有工夫就寫寫畫畫,真的給記在了心中的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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