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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去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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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幫我的表姐收拾一下她的行裝,就在剛才我們進行了一場十分愉快又友好的談話。”

  “她充分的認識到了過年的時候不跟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的錯誤,正打算將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好了,送往初家鎮的劉家老宅的所在。”

  “所以,清茶,去,吩咐人將這些事情都辦好,莫要被人說我們初家怠慢了最為親近的客人才是。”

  說完這番話,初雪就將自己的襦裙的裙擺給輕輕的拎了起來,緩緩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要朝著房門外的方向走去。

  在這個時候的劉明珍卻是目瞪口呆的瞪著這位終于撕下了偽裝的表妹,她從不曾想過,從小就遷就她,并且對她溫柔以待的表妹,其內心最為真實的想法,竟然是,竟然這么討厭她的嗎?

  那自己曾經想象過的因為自己的惡意而讓對方傷心不已的場景,在現如今的這個情況下是多么的可笑啊。

  自己豈不是稱了初雪的意?終于可以讓她擺脫自己這個大麻煩了?

  不,等等,等等,還有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初雪剛才說什么?

  通過一句話,闡述一件事兒,讓初家擺脫掉劉家這個正一步步的面臨著衰敗的親戚家?

  不好!!

  此時的初雪早已經走出了房間,順著樓梯轉向了樓下,讓探出頭去想要阻止她繼續走下去的劉明珍只看到了一個令她崩潰又無助的裙角。

  因為就在此時,她探過頭去看到的大廳之中,原本在后面的辦公地點中忙碌的她的姑父以及表哥在聽說了自己姑姑回來了之后,就全都從工作之中暫時脫身,來到了大廳,來迎接她跟姑姑的到來了。

  “夫人……”

  “母親!母親您回來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沒來及阻止的姑娘,她的表妹初雪,笑盈盈的將腳邁下了最后一階臺階。

  “父親,母親,大哥……”

  初雪的表情上沒有任何的委屈,但是她的眼神卻是不自覺的朝著就坐在自己阿娘身旁的邵年時的所在望去。

  不知道為什么,在見到了這個壞小子的一瞬間,初雪突然就有些委屈了。

  所以他接下來的話,說的是那樣的真心實意“母親,您必須要將我的表姐送回到老家。”

  “哦,親愛的,這是為什么呢?”

  初家兩位男性不曾開口,只有初夫人劉瑞玉十分的奇怪。

  接下來,站在樓上的劉明珍就這樣明明白白的看著樓下的初雪,以一種近乎于坦蕩的姿態,將事情的始末不偏不倚的給敘述了出來。

  “因為避免尷尬,我沒想到,我的男朋友優秀到了讓表姐也十分喜歡的地步。”

  “邵年時,對于此你有沒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呢?”

  被突然問及的邵年時懵了,他努力的從以往的記憶當中去翻找著有關于初雪的這個表姐的資料。

  然后他那個聰明的大腦之中,有關于劉明珍的記憶實在是太過于模糊了。

  而這點可憐的記憶被他說出來了之后,全家人都十分奇怪劉明珍是如何,又是為何會喜歡上邵年時的。

  這種事情邵年時自然是不可能說謊的。

  那么,剩下的,變得有些奇怪的人反倒是劉明珍了。

  作為一個無辜的人不應該被苛責。

  那么想要終止這個矛盾的源頭,讓他們一家人清清靜靜的過好這個新年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惹出禍事來的劉明珍給送到她自己的家中。

  天知道,大廳之中大家在一片安靜的環境中所做出來的這個決定給劉明珍帶來了多大的打擊。

  因為她知道,從今往后,她在初家,以往所享受過的特權將不復存在。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像是外面那些跟初雪沒什么交情的姑娘們一樣了,若是想要與初雪套套近乎,也要特意差人給初家遞上名帖了。

  站在二層的劉明珍此時是那么的絕望,她真后悔自己這個永遠都收不住的脾氣,以及一碰到男人就不清醒的腦子。

  而當她將愚蠢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才想起來,做了蠢事兒之后,她即將面臨的后果。

  現在的她必須要想辦法去彌補。

  只可惜,只學會了吃喝玩樂的她,腦子中卻是一盤的漿糊。

  她想不出來自己接下啦要如何的應對,只是有些木然的讓自己走下去,想要跟大家再解釋一下。

  只是,一切都晚了,仿佛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觸發點一樣,讓初老爺對于自己的姻親,劉家的愚蠢的行為忍受到了極限的一個可以宣泄的節點。

  而這個節點一旦被人觸碰開來,就別再想著初老爺要將這泄洪的閘口再給關閉起來。

  所以,當劉明珍結結巴巴的想要為自己剛才的言語做出彌補的時候,坐在大廳居中位置的初老爺只掛著與初雪一樣和善的笑容,對著劉明珍說了同樣的話語“初忠,將明珍小姐送回家去。”

  “小孩子實在是太任性了,誰家過年不跟自己的父母一起度過呢?”

  “畢竟她總是姓劉的不是?”

  “夫人,你不能太過于溺愛明珍了,想想你的大哥,現在找不到明珍,應該是多么的著急啊。”

  眨眨眼睛的初夫人皺著眉頭,以往她總喜歡護著的小姑娘,在今天看來竟是一點都不可愛了。

  是,她很愛她的侄女,但是與自己的女兒相比,那種喜愛也只不過是范于表面罷了。

  于是,當自己的丈夫做出了這個建議之后,她并不曾出口阻攔。

  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去找自己的哥哥討要一個說法,只是將人送回家去,就已經是十分的寬和仁善了。

  劉明珍看著場中的場景,嘴唇微微的哆嗦了兩下。

  她的臉頰,她的全身,再也不復自己最為驕傲的,那抹名為明艷的紅色了。

  她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垂著頭,被初家的管事的塞上趕往初家鎮的馬車,看著身后的初家公館距離她遠離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瞧不到它的蹤跡。

  坐在馬車上的劉明珍捂著臉哭了起來,她的心中帶著怨氣,并詛咒將其送走的初雪,在過這個年的時候,也沒有多好的心情。

  只可惜,劉明珍大概是想錯了,在將自己最討厭的人送走了之后,初雪不但沒有任何的沮喪,反倒是十分開心的與家人們匯聚到了一處,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著準備。

  而這個并沒有在主宅中度過,全家加上邵年時也只有五口人能夠上座的除夕晚宴,就在一片祥和融洽的氣氛中度過了。

  通過這么幾天的相處,除了初邵民這位當大哥還有些別扭之外,其他的人很快就接受了邵年時的存在。

  現在,酒足飯飽的邵年時正跟初家老爺坐在客廳的一個小角落中,聽著城內傳過來的斷斷續續的鞭炮聲,說著邵年時大年初五就要開啟的新的旅途。

  “怎么想起來辦紡織了?”

  “不會是王栓子那個妻管嚴故意為難你的吧?”

  “若是你不想做這一塊的話,”說這話的時候初老爺還小心的往自己夫人的所在瞧了一眼,發現他的那位活潑的夫人正拎著一條漂亮的珍珠項鏈往初雪的身上比量著的時候,就壓低了聲音跟對面的邵年時說道“你完全可以嘗試著做南北皮貨與土特方面的生意。”

  “你也知道,初家的藥材與醫藥鋪子的生意都是一個整體的。”

  “但是我從沒說過,劉家雜貨商行當中有關于名貴藥材的收購與攜帶到內路銷售,那是得到了初家的允許,并將其切割出來的利益。”

  “若是你有擴大手中的財富與產業的打算的話,完全可以嘗試著收購一下劉家手下的產業。”

  “那些產業的前景可不只是現在它所呈現出來的那么的疲軟。”

  “這些本來能夠營業的行當,愣是被我那個愚蠢的大舅哥給經營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以前因著親戚之間的情分,我從來不去過多的關注劉家手下的財富的。”

  “但是這幾年,就因為我的手下留情,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那些本應該賺錢的東西,卻被沒有設么情分的其他的商人給搶走了。”

  “你若是想要再進一步,不如從劉家那方面入手。”

  “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一下自己的親家。”

  “好歹你跟劉家可是隔了一層的關系,就算是動手,我這個只不過是你的伯父的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便宜自家人,總比落在那些外人的手中要好。”

  “畢竟我的夫人也姓劉,就權當我們替他們保管一下好了。”

  對于初老爺的這番話,邵年時是十分的贊同的。

  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家對外的形象與給人的印象還是十分的強悍的。

  他們也必須要像是英家一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亦或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外因,否則,單單是要挖劉家的邊角料,可是滿足不了邵年時對于劉家的需求的。

  劉家對外最有名的產業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與東北與西北的土特的交易。

  這條路賺不賺錢都是不必要的,但是其中所涉及到的人脈,卻是邵年時渴望接手的。

  現在不急,讓他應了王栓子的請求,去青城走上一趟,看看是不是正如他的岳父張督軍所說的那般,是個極會賺錢的商人。

  想到這里的邵年時就端著杯子,與初老爺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如同計劃一般,待到過完了初五,他就乘坐濟城往青城發去的火車,如同約定好的那般,與青城紡織新銳陳介夫碰面了。

  坐在火車上的邵年時拿到的是遠在天津城的張懷芝特意名人送過來的一等火車票。

  位于火車頭后方的第三節車廂的所在。

  掛在燒煤的車頭后面的,是一節空置下來的給餐車的主廚與乘務員所準備的工作與休息的車廂,然后就是只有一等座以上的客人們才能夠來到的餐車,至于后面的兩節車廂賣得都是有些特殊的一等座,再接下來的近十節被拖拽著的車皮,是一等以下的供給普通大眾的稍微平價一些的車票。

  二等座會擁有干凈一些的座位,購買站票的乘客不允許進入到他們所在的車廂。

  車頭以及車尾會熱水,一個小小的但是是獨立的廁所,只供給他們這些購票的人來使用。

  但是從他們這些二等票之后,就變成了一個擁擠,悶熱,骯臟的鐵皮罐子。

  那面對面只能坐三個人的排坐上,能夠擠上四個,五個,甚至更多的人。

  雙排座的走廊上也站滿了人。

  因為乘務員無法穿過這層層的顧客去他們過道處的洗手池以及廁所去灌注干凈的清水。

  當車廂之中的乘客想要在這個接近于二十多個鐘頭的旅途之中想要打一杯熱水來喝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鐵皮做成的方形盒子,只能發出吱吱呀呀的又空又燥的聲音。

  至于那個所有人的排泄物都堆積的廁所?

  哪怕是尿意澎湃的人都能多忍一會就是一會,十分的不愿意去面對那個恐怖的空間了。

  所以,此時的邵年時對于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張懷芝的安排是十分的滿意。

  無論如何,自己的合作者不是一個吝嗇的人,總比他摳摳搜搜要好得多。

  最起碼他能享受到這次服務周到的旅途,在空蕩蕩的車廂當中,喝一杯乘務員送過來的清茶,將唱片機調到他最喜歡的梅大家幾年前編排的新曲《思凡》這一張,讓邵年時利用這枯燥的旅途時光,結結實實的聽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戲。

  說實話,這些年邵年時很忙,光是工作與學習就讓他忙的忘記了周圍一切的娛樂。

  小的時候是條件不好,接觸不到這些上層人士們喜歡的休閑方式。

  等到自己能耐了,卻是因為要彌補自己的不足,反倒是更接觸不到與玩樂有關的東西了。

  現如今,邵年時聽著那膠片機中為梅大家,譚大家特意收錄的戲曲合集,邵年時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會有人為了捧角兒,而搞得魂不守舍,傾家蕩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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