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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損壞得不明顯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為國家修文物

  在一號坑兵馬俑修復現場參觀了一陣子,向南大致了解了一下兵馬俑的整個修復流程。

  首先,就是要將出土的兵馬俑個體殘片,從考古現場提取到保護修復室,按照兵俑和馬俑的部位,對殘破陶片進行合理拼對后,整體拍照。

  這一步,實際上也是古陶瓷器物修復前,必須要做的待修復器物信息采集。

  信息采集之后,再根據殘片的大小、形狀、彩繪顏色等信息,辨別兵馬俑殘片表面的各種病害、分析病因,然后再進行針對性地清理,將殘片上的各種病害去除,使殘片恢復到健康水平,不再持續損壞。

  同時,還要對健康殘片,進行彩繪加固。

  殘片處理結束之后,陶俑修復師們,就可以嘗試著初步拼對粘接了。

  “拼對這一步驟,我們是按照從下往上、先大后小的原則進行,將兵馬俑初拼成形。”

  兵馬俑一號坑修復組長汪震海指著不遠處,對向南說道,“而在粘接方面,根據我們的經驗,粘接劑的強度小于或等于陶器的強度,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向南點了點頭,聽得很是認真。

  這些都是兵馬俑修復的經驗之談,書本上是根本學不到的。

  沒有經過大量的實際操作,沒有反反復復地推倒重來,也很難總結出這樣一些規律來。

  向南和汪震海又聊了一會兒,沒在現場多作停留,和汪震海、王民琦師生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和陶屹雷一起離開了一號坑。

  原本,向南是打算現在就留下來,和汪震海等人一起修復兵馬俑的。

  說實話,看到那些殘破不堪的兵馬俑時,他總覺得兩只手都在發癢,耳邊也似乎聽到了這些“病情嚴重”的兵馬俑們,發出了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

  不修復它們,于心不忍啊!

  可后來想了想,向南還是忍住了這種沖動,他得先回去找老師問清楚,到底要在這邊留幾天。

  要是時間太短,那干脆不來這里好了。

  免得自己修復到一半,被老師又給拖回了魔都……那自己心里得難受死。

  兩個人回到博物館的接待室時,幾個老人家還在聊著閑話,看到向南回來了,華夏古陶瓷學會副會長夏振宇樂呵呵地說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你們都別爭了,向南回來了。”

  向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幾個老人家。

  什么個意思?

  你們喝個茶還能爭起來?爭什么玩意兒?

  “富三代”的爺爺“富一代”朱遠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這才笑著解釋道:

  “剛剛啊,我說你修復古字畫的速度非常快,一天多一點的時間就修復好了一副古畫。”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坐在對面的吳振峰,繼續說道,“可這老小子,死活不肯相信,說他以前看過那些個專家修復古畫,最快也得一兩個星期……”

  向南聽到這里,頓時明白了。

  不用說,這事兒肯定是朱熙告訴他爺爺朱遠舟的,要不然,朱遠舟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一天就修復好了一幅畫的?

  “你說的這事確實匪夷所思啊,不是我不信,是我不敢信。”

  朱遠舟還沒說完呢,吳振峰就氣哼哼地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又對向南說道,“喏,向南就在這兒,你自己說實話,狠狠地打朱老頭的臉,別怕,我罩著你!”

  向南一臉為難,看了看兩個正在賭氣的老小孩兒,轉頭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師江易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差點氣笑了。

  江易鴻跟個沒事人一樣,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里捧著一杯熱茶,正在那兒搖頭晃腦地吹著茶葉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上一口,一臉的舒坦。

  老師,你就這么忍心?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啊?

  我喜歡吃肉夾饃,可我不想當肉夾饃里的肉啊!

  向南看了江易鴻半天,見他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只好硬著頭皮轉過來了,支吾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

  “兩位老爺子,主要是這幅畫啊,它損壞得不嚴重……”

  朱遠舟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管它嚴重不嚴重,反正修復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對了。”

  吳振峰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瞪著大眼珠子,看了向南好一會兒,才忽然開口說道:“向南啊,我得麻煩你一個事。”

  向南連忙應道:“老爺子,有事您直接開口。”

  吳振峰看了朱遠舟一眼,才轉回頭來,幽幽地說道:“我也有一幅損壞得不明顯的古畫……”

  向南一臉懵比,老爺子,你不是認真的吧?

  當然,對于吳振峰能將破損的古畫交給他來修復,向南還是很開心的。

  不管怎么說,吳振峰都古陶瓷修復領域的權威人物,跟他交好的古書畫修復專家肯定不在少數。

  無論吳振峰是為了考驗自己,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能將自己珍藏的古畫放心地交到向南的手上,那就是一種認可。

  像吳振峰這種人物,能值得讓他的古畫,肯定也不是凡品啊。

  想到這里,向南心里面倒還真有一絲絲期待。

  就在向南思緒萬千的時候,一直默不吭聲、坐在一旁看戲的江易鴻開口了:

  “古畫什么的,以后再說。別忘了,我讓向南來這里是學習兵馬俑修復的,可不是給你們做苦工的。”

  “好,古畫就先擱在一邊,反正向南也不會跑。”

  吳振峰也笑了起來,打趣了一句,轉頭看了看向南,又問道,“你去看了一圈,有什么感受?”

  “很壯觀,很震撼。”

  向南想了想,說道,“從這么多兵馬俑可以看出來,在秦朝時期,陶俑的制作工藝實際上已經很成熟了,有一整套的制模、翻印、拼接、燒造、彩繪的流程。”

  “盡管兵馬俑的每個個體的表情、形態并不完全一致,但實際上差別并不大,還是可以通過流水線生產的。”

  “嗯,這么短短的時間,能看出這么多東西來,說明你觀察得很仔細。”

  吳振峰有些贊賞地點了點頭,問道,“你打算在這邊學習多久?”

  “啊?”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問老師嗎?

  向南一臉茫然,再次轉頭看向江易鴻。

  江易鴻這會兒沒打算做路人甲了,他放下二郎腿,坐正了一些,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今天是20號吧,2月12號過年,年前一個星期回去就差不多了,就在這兒學習半個月吧,2月5號回魔都,正好避避風頭。”

  向南:???

  避風頭?避什么風頭?

  這疑惑只在他的腦海里轉了半個圈,就被拋到腦后去了。

  剛剛老師已經說了,要在長安停留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自己能不能修復好一尊兵馬俑呢?

  向南莫名地有些期待起來。

  魔都。

  元旦過后,魔都就開始下起雨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如同扯不斷理還亂的愁思,讓人的心情也變得不那么愉快起來。

  “嘿嘿,打電話沒人接。”

  劉其正拿著辦公桌上的話筒,直到里面傳來“嘟嘟嘟嘟”的盲音之后,才掛斷了電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

  “江老頭估計也料到了,現在回來肯定不是時候,所以,干脆連電話都不接了。”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齊文超聽了,有些無語。

  這江易鴻,比孫福民還難纏啊!

  孫福民聽到別人要搶他的學生,頂多就是跳著腳罵幾句,可江易鴻不,他干脆帶著向南躲在長安不回來了。

  這次真是失誤了啊,不該改主意來魔都等著向南他們回來的。

  當初就應該直接從京城飛長安,那肯定就能見著向南了。

  “你真的只是想來看看向南?”

  劉其正一臉懷疑地看著齊文超,問道,“不是打著把向南拐跑的目的來魔都的?”

  “你這人……”

  齊文超氣得抬起手來點了劉其正好幾下,沒好氣地說道,“咱們都是認識幾十年的老伙計了,你居然還不相信我?”

  “我就是覺得跟向南這個小伙子比較投緣,路過這里就來看看他!”

  “相信你?”

  劉其正看了齊文超好一會兒,似笑非笑地說道,“信你,我還不如相信鄭板橋畫的墨竹會開花呢!”

  “你這老家伙一肚子壞水,當年跟你一起學徒時,沒少吃你的虧。”

  “看看,看看!”

  齊文超一臉鄙夷地看著劉其正,搖了搖頭道,“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你還記著呢,這心胸,嘖嘖,也忒小了點,估計你這輩子也沒啥大出息了。”

  劉其正啞然失笑,這輩子,都差不多要走到頭了,還想有啥大出息?

  能把向南給推出來,豎起來,能給國家多培養幾個優秀的文物修復師,那就是最大的出息了!

  這齊老頭,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魔都下著雨,湘楚也是陰雨連綿,連空氣里都透著絲絲寒意,冷徹入骨。

  近些年來,在嘗到了北方冬天暖氣的甜頭后,一些南方城市也出現了要求供暖的呼聲。

  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憑啥北方就能夠在冬天“光著膀子看雪景”,南方就要“躲在屋里裹著貂”啊?

  哭唧唧。

  “茉莉啊,向南還沒回魔都呢?”

  湘楚博物館古書畫修復中心的辦公室里,空調暖氣開得很足,楚天遙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邊看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

  “沒呢,還在長安,今天上午是頒獎典禮。”

  吳茉莉一邊給辦公桌上一盆綠植澆水,一邊笑著應道,“我上午還問了向南,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他說江教授的意思,可能還要多留幾天。”

  “江易鴻?他也去了?”

  楚天遙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說道,“他可是華夏古陶瓷修復第一人,這樣的小比賽也值得他親自出馬?”

  她正疑惑著呢,吳茉莉忽然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轉頭就朝楚天遙笑道:“老師,剛剛向南發短信來了,江教授安排他去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學習兵馬俑修復,要在長安待到2月5號。”

  “這老頭,跟孫福民一樣護崽啊!”

  楚天遙忽然明白了過來,笑盈盈地說道,“他肯定也是聽到什么消息,知道有好幾家博物館想挖走向南呢,他干脆就帶著向南躲起來了。”

  “啊?”

  吳茉莉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地問道,“老師,那我們怎么辦?”

  “能怎么辦?涼拌唄。”

  楚天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抻了抻腰,這才說道,“咱們這小廟,可裝不下向南這尊大佛啊,算了,該干嘛干嘛吧。”

  說著,她又轉頭對吳茉莉說道,“跟向南保持良好的關系就可以了,咱們拉不過來,但搞好了關系,以后請他幫忙做做外援,那還是要方便許多的。”

  “哦,我知道了。”

  吳茉莉點了點頭,心里倒是沒怎么在意。

  她之所以能向南一直保持聯系,可不是為了請他做外援的。

  工作是工作,朋友是朋友。

  這個得分清楚了,不能混為一談。

  在長安博物館參加完頒獎典禮,方玉婧吃過午飯后,便直接飛回了之江。

  趕在下班之前,她又回到了之古陶瓷修復中心。

  “這么急著回來干嘛?”

  鮑海對自己這個年輕的女學生,還是頗有些寵愛,看著她,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孫女一樣。

  尤其是這一次,方玉婧居然能在古陶瓷修復技藝大比上,力壓眾多老一輩的修復師,拿下一個三等獎,他是打心眼兒里高興。

  他一臉和藹地說道,“難得出去一趟,就多玩幾天嘛。長安,還是一個旅游的好地方。”

  “回來上班呀。”

  方玉婧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有那么多破損的古陶瓷器物,還放在那兒沒有修復呢。”

  “那怎么可能修復得完?”

  鮑海笑著擺了擺手,想了想,又說道,“我打算,年后把你送到魔都博物館古陶瓷修復中心學習一段時間,你跟向南在同一個修復室里修復文物,想必可以相互促進。”

  “當然,如果你能跟向南搞好關系,把他拉到我們修復中心來,那就最好了。”

  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鮑海才問道,“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我……我沒想法。”

  方玉婧忽然感覺心跳加快,連忙低下頭,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老師安排就好了,我都聽老師的。”

  “嗯,那我這段時間就去走程序了。”

  鮑海欣慰地點了點頭,方玉婧這一趟比賽回來,確實是長大了許多。

  以前那都是很驕傲的,讓她跟一個同齡人學習?

  那她早就氣得跳起來了。

  你看看現在——多乖巧,多聽話,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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