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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巧舌如簧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美漫世界陰影軌跡

  地獄維度的中心,連接各個維度的節點。

  黑色的黃昏高塔聳立在原處,被一片燃燒的火光包裹著,這地方在光芒折射中顯得如夢如幻。

  但那是飽含危險的光。

  不經允許靠近這座高塔,就會被來自諸界的烈焰焚燒,那些恐怖的地獄火焰可不管來者是誰。

  而從這高塔的頂部,在露天的平臺上,能眺望到更遠方。

  在另一團被燃燒的火焰簇擁包裹的灼熱光中,撒旦王座就存于那里,那是地獄之王的寶座,并不奢華,甚至顯得有些落魄。

  完全就是幾塊破木頭搭建成的座位,毫無美感,在那烈焰燃燒的破舊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這個詞的縮寫。

  但那表明地獄向天堂譏諷的字跡,就如小孩涂鴉一樣。

  毫無威嚴。

  說實話,這東西要是丟到人間去,就連最落魄的流浪漢都不會去看一眼。

  現存的地獄大君都不太清楚撒旦王座會為什么會被塑造成這樣。

  地獄里也有很多關于王座誕生的傳聞,但都是些小道消息,不值得聽信。

  但即便如此,即便人人都鄙夷撒旦王座的邋遢外形,在每一次地獄大君們于王座前開會的時候,地獄里所有有頭有臉的家伙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靠近那木頭王座。

  距離王座越近,就代表著在地獄中的身份越高,任何不夠資格,卻又試圖站的更近的家伙,都會被大君們聯手干掉。

  配不上野心的力量,就是世界上最可悲的玩笑。

  老魔鬼梅菲斯特站在黃昏高塔的邊緣,它如以往那樣眺望著火中的撒旦王座,看著那可笑的座位被深淵之火環繞著。

  梅菲斯特的臉上有一抹古怪的笑容。

  像是在譏諷。

  譏諷那它曾無比渴望的座位,又像是在譏諷自己。

  在一個虛假的世界里,做出任何的努力都是可笑的,因為夢就是夢,哪怕在夢中成為世界之王又怎么樣呢?

  夢醒時分,你還是會一無所有。

  而且比從未得到更可悲的是,你得到了,卻又被迫放棄,甚至連自己,都只是一個迷夢的一部分。

  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嗡”

  閃耀的光幕在梅菲斯特身后亮起。

  拄著墮落天使手杖的墮天使之王,地獄大君路西法從光幕中走出。

  作為地獄里最有格調的大君,它穿著一套合身的燕尾服,點綴著水晶的領結,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還有胸口口袋里疊放的紙巾。

  打扮的就像是要來參加一場舞會。

  “大家對你不斷傳回的失敗消息已經感覺到不耐煩了,梅菲斯特老兄。”

  路西法拉開椅子,坐在空無一人的桌子后方。

  這位很有格調的墮天使之王靠在椅子上,看著背對著它的老魔鬼,它說:

  “所以你這次召集大家來開會,自然也就沒人愿意來,我聽說巴爾和薩麥爾已經開始串聯其他人了,在天球交匯那一日到來之時,它們就會沖入現世。”

  “它們會進入噩夢中,先殺死不斷挑釁我們的夢魘,然后再分出軍隊攻擊阿斯加德,毀掉那個島嶼,讓軟硬不吃的大蛇萬劫不復。”

  “呵?”

  老魔鬼調整了一下表情,它轉過身,對路西法說:

  “巴爾有哪個腦子?”

  “開什么玩笑,它是被推出來當靶子的吧?讓我猜一猜,是你用花言巧語誘惑它出面的,蠱惑著沒腦子的家伙去沖鋒陷陣,然后你坐收漁翁之利。”

  梅菲斯特豎起大拇指,對路西法揮了揮,它說:

  “真有你的。”

  “我也只是順勢而為。”

  墮天使之王聳了聳肩,它頗為無奈的回答說:

  “誰希望為他人做嫁衣呢?就算大家在競賽里輸了也無所謂,但勝利的果實被無賴們搶走,誰又能忍呢?”

  “我們可以輸,我們還有無數個永恒來繼續我們的角逐,但那兩個不聽勸告的家伙,必須死!”

  “不用那么麻煩了。”

  梅菲斯特揮手丟出一根白色顱骨點綴的卷軸,正丟在路西法眼前。

  后者詫異的看著這卷軸,老魔鬼則歪著腦袋說:

  “我已經搞定了。”

  “嗯?”

  路西法狐疑的看著梅菲斯特,它伸開了那卷軸,當然小心的避開了老魔鬼安置在卷軸上的刀片。

  這些都是地獄生物玩爛的把戲,墮天使之王自然不會上當。

  它略去了卷軸四周那些隱藏條款的花紋,又無視了那些文字中的語言陷阱,粗略的掃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

  在這卷軸最下方,有跳動著紫色和黑色的火光的簽名。

  那是庫爾和夢魘的真名簽署。

  這代表著兩個恐懼邪神放下了執拗,愿意公平的加入即將開始白熱化的爭霸戰里。

  “砰、砰”

  兩個模樣古怪的沙漏也被老魔鬼放在桌子上。

  那兩個沙漏中的沙子要比其他大君瓶子里的沙子更多一些,但還無法形成碾壓的優勢。

  這可以度量恐懼的沙漏被拿出來,就代表著大蛇和夢魘真的加入了爭霸戰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

  路西法詫異的看著梅菲斯特,它眼中的驚愕是做不得假的,它看著露出迷之微笑的老魔鬼,它說:

  “明明之前你對它們的勸說都失敗了,難道它們突然轉了性子,還是你用了什么古怪的方法?”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梅菲斯特擺了擺手,它以魔鬼應有的狡詐語氣,非常謙虛的說:

  “我呢,我也只是做了點小小的工作而已,完全不值得驚訝。”

  “好了,現在問題解決了,天球交匯的日子也即將到來,你們可以肆意的闖入現世,去散布恐懼了。”

  “摧毀那個世界,在世界的廢墟上角逐出地獄之王的歸屬,帶著整個地獄維度的敬仰,坐上王座,號令群魔,攻伐天堂。”

  老魔鬼用豪邁的語氣指著身后那王座的幻影,它語氣夸張的彎腰俯身,說道:

  “不管是誰登上王座,我都會獻上我所有的忠誠。”

  “我們?”

  路西法盯著梅菲斯特,它灰色的眼睛里跳動著光芒,它說:

  “這是什么意思?你要退出?”

  “不,不是退出。”

  梅菲斯特很坦然的扭頭盯著這桌子最邊緣擺放的,那個雕飾著渡鴉徽記的沙漏,它眼中閃耀著憎恨的光,它說:

  “我只是,要去做另一件事情,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它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能嚇哭孩子的笑容,它說:

  “我要去殺了梅林!”

  路西法的表情這一會變得很奇怪。

  像是想要笑,卻又憋著笑的表情,對于一名自詡為紳士的大君來說,這樣的表情是很失禮的。

  它慢條斯理的試圖收起手里的卷軸,但卻被老魔鬼拿了回去,路西法沒有阻止這個行動,它反而以勸說的方式,對梅菲斯特說:

  “我知道你素來和梅林有些恩怨,但干我們這一行的,怎么可能沒有沖突呢?”

  “為了這么點小小的恩怨就拼死拼活,這可不是我們的行事風格啊,梅菲斯特,你是個魔鬼,又不是沒腦子的惡魔”

  “聽我句勸,別去想那些無用的事情,好好的角逐地獄之王,如果你能坐上那王座,就算是梅林,也要對你俯首稱臣。”

  路西法加重了語氣,它對梅菲斯特說:

  “這是地獄的規則,他也無法違背的。”

  “而且既然已經說到這里了,不如我們兩,結個盟?你要知道,在所有的地獄大君里,我能看上眼也就那么幾個,你如果能成為我的盟友”

  “這一次,算了吧。”

  老魔鬼語氣平靜的說: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再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梅菲斯特臉上的平靜,讓路西法感覺到有些無法理解。

  甚至毛骨悚然。

  這種表情可以出現在巴爾身上,可以出現在貝利爾身上,但惟獨不該出現在梅菲斯特臉上,在路西法記憶中,梅菲斯特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就像是在老魔鬼的軀殼下,換成了另一個更耿直,更不顧一切的魯莽靈魂。

但問題就在于,梅菲斯特從不魯莽  “為什么?”

  路西法皺著眉頭問到:

  “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吃錯藥了?我記得我給你說過,凡人們的藥不能亂吃,其中有些可怕的玩意對地獄生物也是有效的。”

  “我只是只是看破了一些事情,我的朋友。”

  老魔鬼的表情在下一刻又恢復了往日那種奸猾狡詐,它笑瞇瞇的說:

  “我呢,也曾和你們,和地獄里的所有靈魂一樣,覺得坐上那可笑的木頭王座就是一生的追求,但你知道嗎?我突然發現,并不是這樣的。”

  “一個魔鬼的一生應該怎么度過呢?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還是因為呃,好吧,這段話我就不念了,總之,我已經找到了比成為地獄之王更重要的事情。”

  梅菲斯特瞪大眼睛,在眼中燃燒的火光中,它扣緊了爪子,它說:

  “只要殺了梅林,我就能‘真正’的活下去!”

  “聽我一句勸吧。”

  老魔鬼伸出手,幫路西法整了整稍有些偏的領結,順便在路西法潔白的襯衫上留下了黑色的難看焦痕。

  這么一件名貴的衣服就被毀啦。

  又開了個小玩笑,咧著嘴的老魔鬼后退了一步,它看著滿臉怒意的路西法,它語氣幽幽的說:

  “路西法,我的老朋友,及時行樂吧,在還能享受的時候。”

  “噌”

  利刃出鞘,跳動的劍光如一泓清澈的月光,在神秘屋的壁爐前跳動。

  渡鴉的手腕揮動,將猶大橫置于身前,他撫摸著這把大變樣的長劍的劍刃,然后拿起手邊的手帕,擦拭著劍刃,在為自己的武器做保養。

  在梅林對面,穿著一襲黑裙的瑞雯丫頭活動著手指,任由黑色的傲慢火焰在手指上纏繞,燃燒,時而塑造出奔跑的獅子,時而又變為展翼的渡鴉。

  這焚燒萬物的火焰就是她的武器。

  “還沒聯系到伽娜塔嗎?”

  瑞雯喚引火焰讓魔力升騰,讓她黑色的長發也在腦后飛舞,她一邊用這種方式練習,一邊看著自己的哥哥,她問到:

  “她還沒回信?”

  “沒那么容易的。”

  梅林嘆了口氣,他擦拭著嗡鳴不休的長劍猶大,他說:

  “伽娜塔是被吞星帶走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巨兇獸出現的緣故,但我很懷疑,吞星在這時候帶走他女兒,很可能是不希望伽娜塔參與到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里。”

  “吞星啊,他已經為自己的女兒安排了未來的路。他雖然不怎么出面,但出于父親責任的考慮,他大概不會允許伽娜塔在這種事情上自己做決定的。”

  渡鴉聳了聳肩,他說:

  “我能理解,畢竟是生死攸關。”

  “但沒有她的幫助,我們怎么擊敗三宮呢?”

  瑞雯皺起眉頭,她說:

  “單獨被抽離的‘虛榮’和‘傲慢’在面對完整的七宗罪的時候,是會被壓制住的。沒有伽娜塔幫我們封鎖吞噬三宮從外界汲取的力量,我們就很難在消耗戰里擊敗它。”

  “這個嘛,我有辦法。”

  梅林抬起頭,對自己的妹妹笑了笑,他說:

  “你只管把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里,辦法就由我來想吧。”

  “還有,最近這幾天多陪陪洛娜她們,一旦三宮被殺死,由你繼承三宮地獄之后,作為大君的你,想要再回現世就挺困難了。”

  “以后注定聚少離多,讓她們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嗯。”

  瑞雯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她乖巧的點了點頭。

  “把手給我。”

  梅林對瑞雯說了一句。

  乖巧的妹妹不知道哥哥要做什么,但還是將左手放在梅林眼前,渡鴉拿起羽毛筆,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在瑞雯左手四指上涂涂畫畫。

  但瑞雯收回手指的時候,上面卻什么都沒有。

  “這是?”

  渡鴉小姐好奇的看著哥哥,梅林對她眨了眨眼睛,低聲說:

  “這是‘關心’,謹慎的關心,你不需要擔憂它,在你需要用到它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好了,現在去找洛娜她們吧,替我向丫頭們問好。”

  在梅林的催促下,有些無措的瑞雯站起身,她看了哥哥一眼,便通過任意門回去了現世。

  在瑞雯離開之后,玄蘭悄無聲息的從二樓的房間里走出來,她靠在欄桿上,向下看著擦拭長劍的梅林,她說:

  “三宮的七宗罪就和燈俠們的情感光譜一樣,它是基于群星萬物的負面情緒而存在的,只要還有生命存在,七宗罪的力量就源源不絕。”

  “你將你之前尋找到的奇特力量交給了瑞雯,但如果就讓她這么去魯莽的挑戰三宮,那是毫無勝算的就沒有代替的方法嗎?”

  “有。”

  梅林幽幽的回答說:

  “殺掉群星里所有的生命,抹殺掉所有的情緒,失去力量之源的三宮,都會弱的像一只隨便就能踩死的老鼠”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玄蘭說:

  “你更不可能這么做,所以,說點實際的,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的。”

  梅林抬起頭,對玄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他收起長劍,說:

  “實在不行,可以請巨兇獸或者上帝出面反正世界都要到末日了,也不在乎平衡不平衡之類的了。”

  “你正經一點!”

  玄蘭有些生氣,因為梅林一直在科插打諢,根本沒有正面回答她。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梅林詫異的看向關閉的房門,他抬起頭,對玄蘭說:

  “你什么時候裝了門鈴?”

  “沒有,是有個混蛋在開玩笑。”

  玄蘭一臉不滿的勾了勾手指,房門突然打開。

  靠在門邊,用手機模擬門鈴,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還發出嘿嘿的猥瑣笑聲的死侍大爺,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面上。

  他趴在地上,干脆也不站起來了,就那么揚起起頭,看著站在眼前的梅林。

  他繼續猥瑣的嘿嘿笑了兩聲,說:

  “別打我,我是來送信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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