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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龍族攀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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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

  哪吒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準確的說,他已經死了。

  靈珠子被滅,就相當于那個剛剛出生就能蹦能跳,擁有著前世記憶,誰敢招惹他就被殺,還滿門都不放過的昔日哪吒死了。

  但很快,哪吒又重新睜開眼睛,只是這回眼中全是懵懂之色,將手指頭放在嘴里嗦了嗦:“阿巴阿巴!”

  下方的熬光看得無比解氣,之前那個窮兇極惡,動輒打殺的魔星,變成了一個阿巴阿巴的真正嬰兒,這豈不是最大的精神懲罰?

  李靖也如蒙大赦,哪怕兒子很快大哭起來,也覺得無比欣慰,他終于像一個正常的剛出生寶寶了。

  聽到哭聲,殷氏更是飛奔出來,抱著自己三十六月懷胎的兒子,慶幸不已,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仙死,人生。

  屬于仙人的哪吒死了,屬于人的哪吒獲得了新生。

  眼見著大局已定,半空中的龍吉公主停下了手,表面上被壓得喘不過氣,實際上拼命壓制住戰斗本能的太乙真人也落下來,眼神盡量復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稽首一禮,飄然離去。

  而界外與黃裳交鋒的元始天尊,更是身軀輕輕一顫,頭頂上的慶云都是有了微不可查的收縮。

  這代表著氣運的削減。

  哪吒是他欽定的周朝先鋒大將,負責伐紂滅商,正如昔日廣成子收黃帝為徒,為闡教分薄到人族氣運一樣,這都是對天地正統的一種押注。

  現在天機混亂,正統之說已經蕩然無存,各憑本事,本就對主動正統的闡教不理,被寄予厚望的哪吒還被削去了仙人之身,轉為真正的人,那靈珠子雖然滅了,但一身無與倫比的根基,可是留了下來。

  這樣的人才,太過難得,好好入學宮學習,將來又是國之棟梁,更能成為抵御仙道的招牌。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元始天尊終究是混元大羅,萬劫不滅,即便他在交鋒中微落于下風,保住靈珠子的戰略意圖又沒有達成,卻很快改變了目標。

  混沌之力擴散開來,全面滲透界外空間,盤古幡晃動,前所未有的黑洞群抵擋住人道光輝。

  在這尊混元道祖堪稱拼命的攻勢下,兩三個剎那,元始天尊的混沌之氣,就觸及至圣文袍之上。

  這相當于直接把拳頭遞到對方肉身上面了,對于這個級別的對決來說,是十分罕見的情況。

  因為兩股足以輕易生滅世界的力量短兵相接,爭鋒相對的正面抗衡,產生的爆發力度,不吝于坍塌無數宇宙,讓一定范圍的概念存在徹底毀滅。

  連平行世界都給揚了,所有都能毀滅。

  即使兩人都有混元造化的能力,這一刻的身形也不禁凝滯住,向著大千虛空外飛去。

  那是界外的界外,諸天內的世界雖然浩如煙海,但沒有準確星圖的話,其實還是如大海撈針一樣,九成九的地方是大千虛空,如此才能互不干涉。

  現在他們要去大千虛空隨波逐流,擺明著元始天尊這是要將自己與黃裳一起流放,完成兌子。

  關鍵點在于,他只是三清中的一位,黃裳卻是人道教主,至關重要的存在。

  即便是石之軒和無名,能夠在關鍵時刻充當幫手,直面鴻鈞三清,但黃裳對于整個人族的教化作用,無與倫比,無可取代。

  如果元始天尊與黃裳一起流放到了外界,已然出山的玉虛宮群仙不會有絲毫問題,反倒是人族學宮,有罷免的危機,影響力不復存在。

  而這份對于仙道的貢獻,自然會反哺到玉虛宮的道統中,實現他的目標。

  混元教主名不虛傳,哪怕一步落后,馬上又使出了殺招。

  不過黃裳不慌不忙,至圣文袍耀起,圣筆劃出天涯咫尺,爭取時間。

  元始天尊作為混元大羅金仙,幾乎是界內主宰,但他對于界外并不熟悉,只知道那大千虛空,是比歸墟更不能去的絕地,卻不知道,到了域外戰場,其實就有了一個關鍵。

  界內界外的時間流逝不同。

  因此別看他們到了這里并沒有多久,界內已經開始大變了樣。

  一切從東海開始。

  此時熬光再度化作人形,來到殷郊殷洪面前,行以大禮:“多謝兩位公子對我東海龍族的大恩大德!”

  兩位公子有些不好意思:“龍王嚴重了,哪吒是李靖之子,李靖是我朝臣,理應有監督之責!”

  熬光準備攀高枝,哪肯讓對方就這么將功勞都抹殺了,趕忙道:“哪里哪里,哪吒是無辜的,都是玉虛靈珠子竊奪人身,禍亂東海,幸得兩位公子撥亂反正,于我東海龍宮是大恩啊!”

  殷郊殷洪有些詫異,東海龍王這么剛的嗎,敢指著玉虛的鼻子罵?

  他們卻不知道,經過哪吒的事情,熬光這位東海龍王也算看明白了,別看現在封神,天庭準備抬頭,但四海龍宮坐落于人界,地位最為敏感。

  從哪吒的態度很明顯地看出,仙道不衰敗,他們四海龍族永遠都是弟弟,地位低下,任由欺凌。

  他原本刻意結交仙道中人,強者高攀不起,李靖這種小角色都能一拜之交,兄弟相稱,已是足夠心酸,現在徹底看清那種高高在上的真面目,反觀人道也有了大興致勢,卻行事溫和許多,有共存的可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正好在這個重要時刻,與之聯合,氣數相融,將來才有一番作為,使得四海龍族不必仰人鼻息而活!

  殷郊殷洪畢竟是一國公子,耳濡目染,有些回過味來,想著父王在臨行前的交代,只覺得得來全不費工夫,笑道:“我們此來東海,本就要尋龍王,有幾事相托!”

  “那正好啊!”熬光笑得像個五萬歲的孩子,一拍即合,都不將他們往東海龍宮引,省得對方覺得自己占著地利不好談判,直接回到陳塘關將軍府,由李靖作陪,開始商議大事。

  而此時云層之上,龍吉公主揮袖,飛出了兩個玉繭,里面兩具原本殘破的尸身,已經恢復了原狀,正是三太子熬丙和巡海夜叉李良。

  她出手及時,又有天庭赦封的神力,總算將他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去吧!”

  龍吉揮袖,將剛剛蘇醒的兩位水族送入將軍府,駕云向上飛去。

  在臨別之際,她看了一眼,就見殷洪殷郊展開一幅地圖,上面是天下眾多湖海,無數河域,一條條水路規劃將之竄連起來,周邊是一座座即將準備興建的人族城市,令熬光這位東海龍王都目露震驚。

  東起東海,西至西域,上達北原,下探南疆,將天下疆域全部竄連,包括但不限于四大諸侯所在的國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商運河圖!

  就在東海發生著足以改變天下的大事之際,西岐之地,兩教仙人也已經按照約定,聚集人馬,擺開陣仗。

  截教依舊是以多寶道人、金靈圣母、呂岳師徒、九龍島四圣、金鱉島十天君為主,即便知道西方教有燃燈道人等闡教仙人的加入,也沒有讓其余弟子前來的打算,展現出了絕對的信心;

  西方教則有燃燈道人、文殊廣法天尊、慈航道人、懼留孫、普賢真人以及三千揭諦、十八伽藍、八部眾;

  后者是押上家底了。

  沒辦法,相比起人才濟濟的截教,如今的西方教是真的不太行,即便吸納了三分之一的闡教精銳,也僅僅是勉強可以與對方抗衡。

  但雙方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因為截教如今要支持西岐,那么在朝歌大開學宮,又促進了四方諸侯解放奴隸熱潮的人族學宮,肯定不會允許這野心勃勃,卻又封閉守舊的西岐以仙道壓人道。

  所以西方教的目標,不求大敗截教,只要挫敗對方的銳氣,那么自然會友軍天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天下大局的變化,就是這么跌宕起伏。

  不過他們不知道,天降的不見得是友軍,還可能是輪回者。

  在兩方陣營之外,一排排肉眼和道術都難以辨識的光輝,等待著神降,看著一位位仙人的皮膚,露出了眼饞之色。

  好戲一出接著一出,沒完沒了。

  這一刻,截教陣中,十天君飄然而出,齊齊揮手,就見十道光柱接天連地,分列十陣,皆有名目——

  第一上書“天絕陣”,第二上書“地烈陣”,第三上書“風吼陣”,第四上書“寒冰陣”,第五上書“金光陣”,第六上書“化血陣”,第七上書“烈焰陣”,第八上書“落魂陣”,第九上書“紅水陣”,第十上書“紅沙陣”。

  燃燈道人目光微微一動,看向十八伽藍和八部眾,稽首一禮,展現出了我佛慈悲:“為顯西方清靜正統,此戰卻要諸位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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