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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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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K,你方才是故意的。”

  待那酒保一出門,朱翊鏐便是一拍桌子,指著郭淡道。

  郭淡道:“講道理,阿坤,我這可是在幫你。”

  他們在船上玩郭淡發明的斗地主時,也就將外號都取好了,郭淡是老K,朱翊鏐是阿坤,徐繼榮是小杰,分別對應著KQJ。

  “咋說?”

  徐繼榮好奇道。

  郭淡笑道:“做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對方背地里惡語中傷,如今我已經幫你問出來了,衛輝府的百姓都希望你死,你可得先下手為強,將他們都給弄死。”

  一向沉默的楊飛絮冷笑道:“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徐繼榮小聲道:“哥哥,我聽出來了,他們這是在諷刺你。”

  “我知道。”

  朱翊鏐斜目瞪著郭淡,咬牙切齒道:“那一百兩我不還了。”他又回頭瞪向楊飛絮,想想,還是算鳥。

  你TM這時候還念著錢,真心沒救了。郭淡忙道:“這可是兩回事,你可以殺我,但你不能不還錢,不然的話,我就不跟你玩了。”

  “你...。”

  朱翊鏐咬了咬牙,還是忍著沒有做聲。

  過得一會兒,這酒菜便上來了,朱翊鏐一連喝得三杯酒,又握緊著拳頭,大口大口喘氣。

  郭淡笑道:“阿坤,喝悶酒容易醉的。”

  “要你管。”

  朱翊鏐怒道。

  徐繼榮嘻嘻道:“老K,沒事的,哥哥若是喝醉了,將他扔到青樓就行了。”

  朱翊鏐道:“你別瞎說,前面讓你去,你不去,找了這么一個晦氣的地方,菜也不好吃,酒也不好喝,老子不吃了。”

  郭淡笑了笑,又舉杯向徐繼榮道:“小杰,我們喝。”

  “干了!”

  徐繼榮舉杯跟郭淡一碰,然后一飲而盡。

  朱翊鏐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又看向楊飛絮,起身道:“小飛,我們兩個喝。”

  只見楊飛絮當即抬起那長腿,往下一劈,她身邊唯一一張椅子頓時碎得一地。

  朱翊鏐下意識往后退的一步,然后老老實實坐回去。

  “好血腥!來來來,小杰,再干一杯,壓壓驚。”

  “干干干!”

  徐繼榮才不會陪著朱翊鏐一塊生氣,跟郭淡聊得不亦說乎。

  過得一會兒,一個護衛走了進來,向朱翊鏐道:“少爺,房子已經找好了。”

  “那就走吧。”

  朱翊鏐站起身來。

  徐繼榮道:“我們還沒吃完。”

  “不吃了!”

  朱翊鏐咆哮道。

  徐繼榮委屈的看著郭淡。

  郭淡聳聳肩,道:“那就走吧。”

  過得一會兒,那酒保又走了進來。

  郭淡將飯錢給他,然后指著楊飛絮道:“那椅子是她弄碎,你找他賠。”

  那酒保不禁看向楊飛絮。

  唰地一聲。

  楊飛絮拔出刀來。

  “這是椅子錢。”

  郭淡手忙腳亂的掏出一錠銀子來,塞到那酒保手里,那酒保大喜,這銀子都可以買好幾張椅子了,連連道謝。

  等那酒保出去之后,郭淡瞧了眼楊飛絮,抹了抹汗,寧得罪王爺,莫得罪女人,尤其是這種聰明的女人。

  朱翊鏐眨了眨眼,然后朝著那護衛勾了勾手指。

  那護衛立刻走到朱翊鏐身前。

  “把佩刀給我。”

  “是。”

  郭淡一翻白眼,一手搭在朱翊鏐肩膀上,“阿坤,這招落在你手里就不好使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你要鬧事,那就大家一塊死。”

  朱翊鏐撇了下嘴,大步走了出去。

  出得酒樓,朱翊鏐悶頭走在前面,相比起來,這郭淡和徐繼榮就悠閑自在多了,東看看,西瞧瞧,一言不合就是買買買,好不開心。

  “這溜溜吃著可真是解氣。”

  “大口吃,狠狠的吃。”

  忽見兩個年輕人,一人手中拿著一個大圓子,大口大口吃著。

  徐繼榮聽得極其好奇,喊道:“二位小哥,請留步。”

  那兩個年輕人看著徐繼榮。

  徐繼榮道:“你們這是在吃什么,還能夠解氣?”

  一個年輕人道:“這是溜溜,你若生氣,就去買點吃,吃完就不生氣了。”

  “是嗎?”

  徐繼榮趕忙問道:“在哪買的?”

  “就在前面的小巷前。”

  “多謝,多謝!”

  徐繼榮立刻跑上前去,向朱翊鏐道:“哥哥,你聽見沒有,這溜溜吃著可以解氣,走走走,我們也去買點。”

  說著,他便拉著朱翊鏐往前跑去。

  郭淡也趕忙跟了過去。

  行得一會兒,只見徐繼榮和朱翊鏐兩個蠢貨站在一個攤位前,周邊還站著不少人。

  “這生意還真是不錯。”郭淡自言自語道,他也沒有過去湊熱鬧。

  片刻,就徐繼榮捧著幾個大圓子走了過來,“老K,小飛,你們也嘗嘗。”

  “不用。”

  楊飛絮拒絕道。

  郭淡拿起一個,吃了一口,道:“味道很一般啊!就是個糯米團子。”

  “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徐繼榮又向朱翊鏐道:“哥哥,你還生氣么?”

  朱翊鏐哼了一聲,“騙人的玩意。”

  正巧旁邊有個剛剛買了溜溜的年輕人走過,徐繼榮趕忙道:“這位小哥,這溜溜不是吃著解氣么?我們吃著怎么一點也不解氣?”

  那年輕人看了他一眼,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一錠碎銀出現在他面前。

  那年輕人眼中一亮,接過銀子來,向郭淡道:“你若知道這溜溜背后之意,那便吃著解氣了。”

  徐繼榮急急道:“有何講法,快與我等說道說道。”

  那年輕人道:“這個不太好明說,你們去打聽一下,那潞王的名字,便就明白了。告辭,告辭。”

  說罷,他便離開了,聽得他嘀咕道:“今兒心情好,就不吃溜溜了。”

  “潞王的名字,啥意思?”徐繼榮仰著頭,思考著。

  “給我一個。”

  楊飛絮走上前去,拿起一個溜溜來。

  徐繼榮詫異道:“你不是不吃么?”

  楊飛絮道:“吃著解氣!”

  “嗯?”

  徐繼榮更是迷糊了。

  徐春趕緊上前,在徐繼榮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原來吃哥哥呀。”

  徐繼榮恍然大悟,又看向朱翊鏐,只見朱翊鏐呆呆不語,俊俏的臉龐變得通紅,手中的溜溜捏得已經不成型了,他忙道:“哥哥,莫要再捏了,你知道么,你這是在捏自己。”

  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你可以封住他們的嘴,但是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朱翊鏐以前也經常出門,但這是第一回喬裝出門,這讓他看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

  郭淡暗自一嘆:“走吧。”

  幾人又出得城去,來到城邊上一間宅院內,如今的旅店可不是人住的,在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有護衛趕到這里,幫他們租了一間房屋。

  “哥哥,還斗地主么?......不做聲?那我就先瞇一會,有些困了。啊!”

  沒心沒肺的徐繼榮,倒在院中躺椅上,呼呼大睡起來。

  郭淡來朱翊鏐身邊坐下,笑道:“至于生氣么?”

  朱翊鏐道:“吃的不是你,你當然不生氣?”

  郭淡道:“但是你也得到了潞王府,得到了錢,得到了女人,你還要生氣就過分了。”

  朱翊鏐冷笑一聲:“你無非也就是想取笑我,當我不知道么。”

  “不敢。”

  郭淡呵呵一笑,道:“我只是覺得,誰都愛錢愛女人,但是只要多動動腦筋,便可以做到名利雙收。”

  朱翊鏐道:“你難道是想我跟你一塊做買賣。”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郭淡笑道。

  朱翊鏐哼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藩王是不能做買賣的。”

  郭淡眼一睜,道:“真的假的?”

  朱翊鏐道:“我們藩王之前是士農工商皆不可為,如今倒是可以參加科舉,但我乃是親王,也不需要科舉。”

  “是這樣嗎?”

  郭淡凝眉思索著,過得好一會兒,終于搜索到一點有關明朝藩王的記憶。

  原來這明朝的藩王制度,就是一種圈養制度,一旦就藩,就會被關在一個區域內,一般情況下,是不準離開的,即便你父母去世,也是不能出,要知道古代可是非常重孝道的。

  可見這限制是多么嚴格,這士農工商都不準參與。

  這都是因為成祖是藩王奪位的,故此他即位第一件事,就防著藩王造反,不要出現第二個朱棣,故而搞了個圈養制度,就是朝廷每年拿錢養著他們,讓你們什么都別想,什么都別干,天天吃喝玩樂就行。

  讓這些藩王都變得精神殘廢,那就沒有任何威脅。

  如朱翊鏐自小吃喝嫖賭,不務正業,但是也少有受到批評,大臣們也是說潞王府花錢太多,沒有指責潞王人品不行,因為這就是藩王該有的表現,你不能太英明。

  剛開始還好,因為沒有多少藩王,但是人家被關在一個高級牢房里面,除了生孩子玩,也沒什么可干的,結果就越生越多,國家漸漸都有些養不起了。

  從嘉靖開始,就有大臣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一點,開始解除一些限制,好比說,允許藩王子弟參加科舉,讓他們自己謀食,同時又限制他們生孩子,但收效甚微。

  后來張居正也采取了很多措施。

  但都是治標不治本。

  以至于后來很多人都分析,就是因為這些藩王,掏空了國庫,導致明朝滅亡。最悲哀的是,不管是張獻忠、李自成、還是后金,他們打過來的時候,只有個別藩王愿意掏錢,其余的都不愿意給,結果這城一破,都便宜了李自成他們。

  這其實是一種報應,怪不得那些藩王,他們個個都已經是精神殘廢,你怎么能奢望這種人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做出英明的選擇,這要求真是太高了,他們真不見得懂什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

  退一步說,人家祖上都立下赫赫戰功,榮華富貴那都是應該的,而你朱棣卻把人家當豬養,雖然他連自己的子孫后代也沒有放過,那就是自食其果唄。

  不過受苦的總是百姓。

  這也是大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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