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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沒法說出口的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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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隸校尉劉囂死了!

  司隸校尉秩比兩千石,論官秩雖比不上郡守,更比不上九卿三公,但實權卻極大。領一千二百徒隸,類似于明朝的東西廠和錦衣衛。

  職責乃監察京畿、包括河南、河東、河內三河之地,以及京兆、馮翊、扶風三輔之地和弘農共七個郡,三公以下大小官吏的犯法者。

  一句話,官吏管理百姓,而司隸校尉就監察官吏和有地位的豪強,有“臥虎”之稱。朝會之時還與尚書令、御史中丞有自己的專席,統稱“三獨坐”,可見職位的特殊性及重要性。

  而如此朝廷大員,竟在市井中被無名刺客襲殺。隨行的三十六名司隸徙徒,也全都一劍斃命。

  如此惡劣殘暴、聳人聽聞的要案,自然引得朝野上下.......呃,幾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然,這樣說也是不確切的。

  畢竟雒陽城中的百姓聽聞劉囂死了,高興得奔走相告。東市一些未被燒到的酒樓食肆,更擺出了美酒任人暢飲。就連章臺里的小姐姐,也歡歌笑語了一整天。

  至于朝堂上,是真的沒什么人在意。

  眼下董卓已決議遷都了,誰都前途未卜,各有盤算的,哪還有心情在意他麾下的一條狗?

  再說劉囂犯下那等傷天害理的罪孽,多少人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就算用心去查,估計沒個十年八年都不行。

  而對于董卓來說......老董更是表示,沒啥好說的。

  養劉囂這條狗,不過是為了遷都之前,搜刮下雒陽豪門大族的財物。現在已經要遷都了,這條狗自然也沒什么用了。

  真正在意劉囂的,只有董璜和胡軫這批人。甚至,聰慧勇武的董璜還憑直覺,便猜到了此事乃何瑾所為。

  然而當他跪地磕頭,請求董卓嚴查的時候,只換來了老董一只大腳正中臉面,以及一聲洪亮惱怒的怒罵:“滾!......”

  說完還不解氣,又拎著鞭子上前補充道:“老夫剛替你擦臉一屁股屎,猶不知悔改!還說是何二郎所為,他會跟你一樣蠢?”

  “叔父,你要相信侄兒的直覺,這次真的是何瑾所為。他潛藏在叔父身旁,必然包藏禍心......啊,叔父饒命!”

  可惜世間之事,就是這么沒道理——董璜這一刻,是深刻有體會。

  但何瑾也沒想到,自己會同樣認為。

  當然,他這里不是因為劉囂一事,而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當初千辛萬苦才追到手的女神,竟有些想始亂終棄。

  此時他人站在雒陽的雍門外的一處郊野,遠處是望不到頭的人群。

  最外圍的,乃跟他一樣來送行之人。再往里,則是西涼鐵騎和全副武裝的士卒。最中心,才是旌旗華蓋的漢室天子和王公大臣們。

  沒錯,今天就是朝廷遷都的日子。

  而站在他面前那位被送行之人,便是集才華與美貌于一身的女子,蔡琰。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挺正常的。

  何瑾騎馬趕到之時,蔡琰正在馬車中,滿含祈盼地癡癡望著送行之人。看到何瑾果真來了,更顧不得其他飛奔而來。

  然而,就在何瑾準備說些‘你多保重,我在雒陽先呆一段時日,很快就去找你’之類的甜言蜜語時,蔡琰卻先開口了:“劉囂是你派人殺的吧?”

  也就是這一刻,何瑾滿肚子的話一下不想說了,而且還想當個渣男:真的,太完美的媳婦兒,有時就是一種不完美。

  原以為自己這件事,做得很天衣無縫了,可糊弄過了滿朝大臣和董卓,結果卻被蔡琰一語道破。

  如此敏銳的直覺和超高的智商,自己以后想拈花惹草、偷腥納個妾啥的,難度直接呈幾何指數上升啊!

  郁悶無比的何瑾,就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琰兒,天色也不早了,該啟程去長安了......”

  蔡琰的臉色頓時一僵,隨后卻星眸微微一眨,竟然又笑了起來,用一種很神秘的語氣言道:“是我失了言談,劉囂自不是你殺的。”

  “前幾日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因此事一蹶不振,或者腦子一熱犯傻。現在看來,完全想多了。”

  談話到這里,何瑾才覺得正常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準備說些‘你多保重,我在雒陽先呆一段時日,很快就去找你’之類的甜言蜜語時,蔡琰忽然又壓低了聲音,冷冷問道:“還有那個胡軫,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我!在下......”

  何瑾只覺胸間一口逆血倒流,差點直接噴出來,氣得他忍無可忍......當即壓低了聲音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一個就要殺胡軫?”

  終于聽何瑾承認了,蔡琰俏麗的容顏一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更加好看多情了:“你可是位胸懷天下的大丈夫。”

  “那些人做下喪心病狂之事,你自然不會忍氣吞聲。可你又智謀深遠,不會如匹夫一樣亂來,便會徐徐圖之,一步步地來。”

  更細節的解釋,不用再多講。

  何瑾忍不住饒有興致地看向蔡琰,忽然又覺得媳婦兒智商高了也挺好。至少以后交流起來,不用跟史阿對話一樣那般費勁。

  而這種不用多說就懂的模式,就叫默契。美化一下,便是心有靈犀。

  嗯,挺好。

  “胡軫那個還急不來,他跟劉囂不同,乃董卓的心腹愛將,是跟著老董一路打拼過來的。”

  兩人關系最近突飛猛進,大抵上已有私定終身的意思,何瑾干脆也不藏著掖著,道:“眼下,我只在小平津打贏過一場勝仗。”

  “在這方面,恐怕還抵不過胡軫在老董心目中的份量。而且就算日后達到了,也需一個妥當的時機方可動手。”

  “不錯,為雒陽百姓復仇一事,萬不可任性胡來。”

  蔡琰深以為然,點頭道:“一個不慎,便可能亂了你的整體謀劃。當謹慎部署,謀劃周全后,方可......”

  說到這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擔憂轉口道:“適才你說要先提升軍功,可是指酸棗的那些大軍?......”

  這時候的何瑾,又有些矛盾了。

  未來媳婦兒智商高挺好,跟自己有共同語言也挺好。可問題是,兩人現在一男一女即將分別,又不是兩個光膀的兄弟在談殺人放火。

  氣氛越來越不對味了耶......

  難道愛情的小火苗燒到盡頭,就會轉變成基情?

  好在,看到自己微微點頭后,蔡琰一雙明眸里便是略帶癡怨的擔憂,囑咐道:“那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你智計百出、天生神力,但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九死一生,還是要慎重以待。還有軍旅中沒人照顧,要記得自己照顧自己,別軍情緊急就忘了吃飯.......

  絮絮叨叨說著,再無不復之前的有條理,完全想到什么說什么。

  何瑾就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漸漸泛起暖意的同時,也放下了一塊石頭:幸好終究是位深明大義的女子,不是披著美人衣的漢子。

  嗯,萬幸......

  直到待遠處天子儀仗開始行進,蔡琰還依依不舍。

  最后輕咬下唇,不待何瑾反應,一把扯下他腰間的舊香囊,又塞給一個新的,便急匆匆地騎馬跑走了。

  模樣很是慌亂。

  何瑾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仔細看才發現新香囊的繡工,明顯比之前那個好了些。而且里面除了香葉花瓣,還塞著一支竹籌。

  竹籌上寫有八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寫了那么多的情詩,才回了八個字,這筆生意真的是......”看著這句話,何瑾不由......風騷地笑了起來,道:“大賺特賺了呢。”

  一直目送那輛香車,到再也看不到的時候,他才調轉馬頭,心中隨即豪情頓生,仰天長笑數聲:“酸棗的那些關東群鼠,你們準備好了么?”

  “本大爺,很快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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