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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降龍、伏虎、公亦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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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杰在家里,用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沒能把抓回來的這只尸蟲消滅掉。

  母子兩都是平日里螞蟻都不踩死一只的人,最開始想到的是最簡單的辦法:火燒。

  放到爐膛里面少了半天,看上去已經是黑不溜秋的一團像是完蛋了。等火一熄,結果就神氣活現地爬了出來。

  魯杰母子就又裝了一桶水,把它丟了進去。沉到水底之后移動一動半天,以為是淹死了,結果水一放掉,馬上就搖頭擺尾地,像是洗了個澡一樣愜意。

  接著是用刀砍,沒想到的是刀鋒一接觸到蟲子的身體,就像是遇到什么極其滑溜的東西一樣滑到一邊。

  然后是用斧頭砸,不管下面墊著的是木板、青磚、石頭還是鐵塊,都只能把蟲子砸得陷進去。過不了多久就有昂頭挺胸地爬出來。

  后來又是什么埋到砒霜中,什么緊緊地裹著悶死,什么方法都想到了,可依舊把蟲子無可奈何。

  最后母子兩沒辦法,只能把這個禍害遠遠地扔了出去。

  至此,魯杰母子算是徹底地絕望了。

  可現在卻看到易云輕輕松松一刀就把蟲子給干掉了,魯杰的人生觀簡直徹底顛覆了。由此,于奇正這幫人是奇人異士也就毋庸置疑了。

  見魯杰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于奇正疑惑地望向易云。

  可易云本人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后來,這個疑惑終于被王霸給解開了。

  最開始,他們也遇到了和魯杰一樣的情況,就是拿這些蟲子無可奈何。

  后來,第二批偵查那個兄弟強撐著出來告訴了他們里面的消息,不愿意自己被蟲子蛀空而死,拿刀直接劈開自己腦部而亡。與此同時占據他腦子里面的蟲子就被殺死了。

  當時裘老黑已經趕到這里了,由此推斷出蟲子在攻入人體時也是最脆弱的。

  緊接著他們又無意中發現,沾了被砍死的蟲子汁液的兵器,就可以輕松殺死蟲子。

  原來,這種水火不如的蟲子最大的克星,竟然是它自己。

  也就是因為有了里面兄弟拼死帶出來的紋身,以及發現克制蟲子的方法,裘老黑才敢孤身闖入村子。

  王霸說完這些之后,把手中的短匕遞給魯杰說道:“你和你娘現在應該還沒被感染,這個拿去給你娘防身吧。”

  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在小伙計剛才的講述過程中,王霸記起了自己白發蒼蒼的老娘。

  就算是十惡不赦之徒,也是爹生娘養的,何況王霸也就是個盜墓賊,算不上大奸大惡之類。

  心里一軟,加上既然知道了沾上蟲血的兵刃就能克制蟲子,這短匕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送給小伙計一把也就無所謂了。

  沒想到的是,魯杰并沒有接過短匕,而是走到王霸面前,跪下給他磕頭。

  這就把王霸搞得有點不明所以了。

  魯杰不斷磕著頭,口里說著:“小人錯了。小人有眼無珠,沒能認出您幾位的身份。”

  什么意思?咱們什么身份?這下連于奇正幾人也都完全不懂了。

  魯杰嘴里念念有詞:“我知道了,您幾位是天兵天將,玉皇大帝派你們來掃除咱們這里的妖魔鬼怪的。小人之前沒見識,見到你們的長相就以為是壞人。現在才記起來,廟里的金剛羅漢不也都是長得兇神惡煞一般嗎?不然怎么鎮得住那些妖邪呢?”

  啥?天兵天將?金剛羅漢?幾人全都哭笑不得。

  魯杰似乎又一下醒悟了過來,跪著爬到于奇正面前:“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是二郎神楊戩!”

  “額……”于奇正無語地用手撫著額頭。

  這個動作更加讓魯杰確認他的身份了,二郎神現在一定是在開他的第三只眼。

  幾人不由得相視苦笑。

  易云最是年輕,比小伙計魯杰也大不了多少。一時玩心大起,笑著說道:“事到如今咱們也就不得不承認了。確實,這位爺啊,就是二郎神楊戩。我們兩分別是降龍、伏虎二個羅漢。至于他嘛……”

  易云頓了一頓,指著王霸說道:“他就是哮天犬。”

  王霸的脖子一下子就變粗了:“你說什么?你才是……”

  話沒說完,就被魯杰的哭腔打斷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救救我和我娘……”

  于奇正完全無語了。心想這小伙計也是病急亂投醫,他也不想想:這降龍伏虎羅漢是西天靈山的人,怎么和二郎神攪合在一塊了?

  可魯杰的臉上表情分明就是“我不管我不管我覺得你們是神仙你們就一定是神仙”,于奇正知道,這事兒現在一時半會之間還真說不清楚,只能不滿地瞪了易云一眼。

  可這個動作又落到了魯杰眼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為什么?這還不簡單?降龍羅漢泄露天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引得二郎神不滿了唄。

  魯杰繼續哭叫道:“救救咱們吧。對了,還有咱們村鎮的人。其實他們都不是什么壞人,是被妖怪迷失了本性才會這樣的啊……”

  幾人不由得心中暗嘆了一聲。心想這小伙計其實也是心地純良之人,之前暗算自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見幾人沒有反應,魯杰把頭磕得山響:“你們放心,我一定去和鎮長說,給您幾位神仙羅漢修廟塑金身,咱們以后每日里都焚香上供。”

  幾人是又好笑又好氣,王霸忍不住說道:“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這話不說還好,他這么一出頭,魯杰又過來抱住他的腳面:“犬爺您放心,到時候咱們也忘不了您的,塑金身肯定有您的一份。”

  聽了這話,王霸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犬爺?我去你大爺的犬爺!你特娘的這是夸我呢,還是夸我啊?

  雖然成為了“犬爺”讓王霸很郁悶,但同時心里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動。

  想他王霸這半生也沒干別的,就是一個為世人所不齒的盜墓小蟊賊。就算沒盜墓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遮掩行藏,活得就特碼的像一只陰溝里的老鼠。

  之前就算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別人這么頂禮膜拜——雖然哮天犬的真身讓他覺得很不滿。

  不過,這也只能怪易云那張臭嘴巴,人家小伙計還是真心真意的。

  王霸頭腦一熱,當即上前扶起魯杰說道:“你先回去照顧您娘吧。你放心,這事咱們一定盡力而為。”

  魯杰聞言大喜,這才站起身不斷地給他們幾人鞠躬。

  王霸還準備說幾句義薄云天的話時,看到了于奇正似笑非笑的表情。當即老臉一紅,對魯杰說道:“你先回去吧,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除妖啊。”

  魯杰千恩萬謝地躬身退出之后,于奇正對著王霸開了口:“想不到啊。原以為雖然是做盜墓倒斗的,怎么說也算得上江湖漢子。沒想到下九流的招搖撞騙之術也這么精通。”

  王霸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答道:“我還不是看那孩子可憐,也只能順勢先寬慰一下。”

  “我說的不是這個!”于奇正斂起笑容,厲聲喝道。

  “總……總都料,您這話什么意思?”王霸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于奇正冷哼一聲說道:“你是要我說還是你自己說?”

  一聽這話,易云和趙天賜的兵刃立即架到了王霸的脖子上。

  王霸被于奇正的眼神逼視得無處躲閃,最后喟然一嘆道:“好吧,我說。”

  臺上的新聞講壇還在繼續著,不過趙謙之已沒有心情聽下去,而是追問蘇胡:“蘇將軍,老三到底什么情況了?”

  蘇胡微微一嘆:“我也只是推測而已。”

  他的判斷是,雖然現在還不清楚這個荊塔高速通道具體是怎么一個做法,但新聞中提到的于奇正親自設計這話應該不假。

  因為除了于奇正之外,還沒有其它人有這種眼光、魄力和總體技術設想能力。

  不過,于奇正應該并沒能進入到具體實施和調度環節。否則不可能事前不對他蘇胡透露出一點風聲。

  除了時間上對不上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剛才趙謙之說的。

  以于奇正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允許事情還八字沒一撇的情況下,如此大張旗鼓對外宣傳的。

  這么一來,事情的真相就很容易被推導出來了。

  前一段時間還在土工作業時,于奇正就已經考慮到城磚運輸的事情,于是就想出了這么一個快速通道的方案。

  可是還沒等到方案實施,就生了病得去尋醫問藥,于是只好將這個方案交給手下其他人具體負責。

  但是這個方案,不僅技術革新上非常困難,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

  這么大的項目,正如新聞里面說的那句,必須“傾曌建整個集團之力”才有可能完成。

  這其中需要調動的人力和資源,還有各個部門之間的整合、協調、總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于這一點,行伍出身的蘇胡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

  在大型戰役,對于大規模部隊統帥的任命,除了能力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威望。

  統帥的威望與部隊的戰斗力成正比。威望越高,部隊士氣越高,戰斗力就越強。反之,一旦統帥威望不足,下面各部隊出現不聽調度、相互推諉的情況,打敗仗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事。

  而曌建集團除了于奇正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具備這么高的威望和總控能力,讓整個集團如臂使指。

  不管曌建現在的當家人是誰,也一定認識到了這一點。

  現在他們還面臨著一個問題,就是于奇正走后的整體士氣低落的局面。這個問題并不是就靠幾個高級干部開個會就能解決的。

  換一句話說,就算曌建內部的高干之間沒有爭權奪利之類的現象,也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目前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不能得到解決,想要完成這么一個艱巨的任務,根本就是個笑話。

  于是最后就有了現在的這種做法。也只有這么做,才有可能解決面臨的困難。

  首先,于奇正是曌建集團所有員工的精神領袖,這是本身就已經客觀存在的事實。

  現在的做法只不過是把這一點公開明確化而已。

  大張旗鼓的宣傳這個項目是于總都料“親自”這個“親自”那個的目的,就是在員工中建立一個印象:這個項目是于奇正遙控指揮的。

  第二個好處就是穩定住管理架構和管理人員的心態。很簡單,誰都別想老大這個位置。既然老大的位置鐵板釘釘,那么相對而言現有管理架構就處于比較穩定的狀態之中了。

  蘇胡說完之后,趙謙之伸出大拇指贊道:“蘇將軍果然是有勇有謀、慧眼如炬啊。可是,又怎么推導出來老三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呢?”

  蘇胡臉上的擔憂之色更甚,開始解釋起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就能了解到,于奇正平時在工地上怎么做事的大家也都看得到。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哪怕是再小的事,只要他去做了,都會負責到底。

  剛才提到的那些情況,于奇正自己心里也一定清楚。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荊塔高速通道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甩手不管?

  趙謙之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問道:“老三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蘇胡說道:“當時他走的很突然,和我也沒打招呼。之后我也問過幾次,都只說是突發急病,具體什么病,就連勾采薇都說不清楚。”

  趙謙之說道:“那咱們該怎么辦?”

  蘇胡的目光盯著臺上:“先看看他們今天怎么說吧。”

  臺上的主持人梅姐再度提高了聲調:“近一段時間以來,總都料沒在集團直接參與工作,有很多同事和外界的朋友,出于關心和擔心,詢問打聽總都料的情況。現在我們請勾代總出面,為大家統一公開說明一下情況。”

  勾采薇走到臺前,先是鞠了一躬:“首先我謝謝大家對于大哥的關心。”

  臺下的蘇胡和趙謙之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中所想。

  梅姐的介紹是“勾代總”,那也就是說是工作身份,接下來的是公事范疇。而勾采薇本人卻并沒用采用公事說法“于總都料”,而是用的“于大哥”,這就很令人尋味了。

  勾采薇和于奇正的關系眾所周知。

  那么梅姐和她本人的不同說法,應該就是為了突出采薇在這件事情中“亦公亦私”的身份了。

  她到底要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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