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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陳家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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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三月,春寒料峭。

  擱這北邊,興許來幾場寒風,說不定還得再下幾場雪。

  天下大亂,又鬧過了冬荒,這世道,能得一口吃的,那簡直就是謝天謝地了,多少人被逼的賣兒賣女,變著法的換命,餓死的那是不計其數。

  不過,今兒有些特別,一大清早,這路上倒是不少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穿的破破爛爛,朝著“清風嶺”的方向趕。日子難啊,但凡值點錢的物件都拿去換了吃的了,這不,眼瞅著冬荒過去了,算是有了點盼頭。

  但今天不同于往日,今兒可是有好事,那“清風嶺”的陳家人行善事,發一些饃饃和米粥,對他們這些啃樹皮,吃觀音土熬過來的人來說,那可當真是要了命了。

  而且,聽說還有免費的診病施藥,所以,都來了。

  一路上,遠遠瞧去,簡直就跟逢年過節趕集的一樣,黑壓壓的全是人頭,也就陳家家大業大,才能行此善舉,不然,金山銀山,都得塌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反正是拼了命的往前擠,也都聰明,生怕落人堆后頭,趕不上那吃的。

  這陳家人也早有準備,原本這入村的路是一條南北走向的深溝,如今也都在這侯著,就那驢車連拉了二十幾輛車的黃面饃饃,還有面餅,堆如小山,怕是準備了小半個月;旁邊還架著幾口大鐵鍋,底下柴火燒的正旺,里面是翻滾的米粥,熱氣騰騰,老遠都能聞到香味,可把那些饑一頓餓一頓的人饞的直咽唾沫。

  不過,人得講規矩,要是別的地方耍橫也就罷了,可這陳家人面前,那些個地痞無賴,卻是不敢有什么動作,一個個安分守己,倒也沒生出什么岔子,吃餅喝粥,也算老實。

  可事與愿違啊,有好事,也有壞事的人,這老天爺偏不遂人愿。

  一群百姓正吃喝著分來的東西,卻聽“嘩啦”一聲,響起了幾個驚慌的慘叫。

  眾人尋聲瞧去,只見那坡嶺下,一群人正懷揣雙手一步步走了進來,后頭摔著幾個漢子,捂著肚子倒地不起。

  而這進來的幾人也有些特別,穿的可不是什么漢人的衣服,而是一身日本浪人的打扮,腳上是白襪木屐,穿著武士服,腰掛武士刀,在這路上“咣咣”的響。

  竟是日本人。

  只見這為首一人,膚色蠟黃,頭頂黑發,一雙濃眉只似兩條墨龍橫掛,眉尾斜飛而上,都快和鬢角連在一起了,濃眉之下,一雙眸子精光內斂,如鷹如隼,鼻梁高聳,薄唇瘦臉,只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望著這一群人,老百姓嚇得是紛紛避讓。

  “是你!”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瞧著雙十的模樣,濃眉大眼,手握一把四五尺長的大鐵勺,勺口如碗,這一勺下去,不多不少,整好是一碗粥。

  年輕人單手握著勺柄,在鍋里一轉,再拿上來,已是一滴不灑的盛這一碗粥,遞給了一旁的百姓。

  可瞧著來人他卻臉色難看。

  “秦師弟!”

  那為首的日本人淡淡說道。

  “呸,誰他媽是你師弟!”

  年輕人當即啐了一口。

  “趕緊滾,這里不歡迎你!”

  他不耐煩的像是趕著蒼蠅。

  那日本人卻不為所動,說道:“我今天來不是找你的,我是為了陳家拳來的!”

  那秦姓年輕人一聽這話,當場炸毛。“他媽的,老子還沒和你算舊賬呢,也好,今天就把你身上的東西收回來!”

  這事要從何說起啊,自打八國聯軍入了京城,這神州大地,幾乎就是氣數已盡了,各國高手紛紛涌入,燒殺搶掠,搶不到的,那就變著法的去偷,去學,總而言之,那就弄到手。

  尤其是這日本人,他們惦記的可不光是這偌大的土地,還有華夏千百年來的傳承以及底蘊,特別是諸般武學奧妙,不傳之秘,為的就是更好的征服這片土地。

  近年來,不少武門高手,便是被這些喬裝打扮的日本人蒙蔽,收為門下弟子,待到絕學授盡,不是被打殘打廢,就是被打死當場,本就元氣大傷的武林,更是凋零如葉落。

  而且,這些人也是煞費苦心,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著漢裝,習漢話,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防不勝防。

  以陳家拳在武林中的名頭,也沒能例外,而領頭的日本人便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此人名為羽田秀一郎,三年前卻是趁著饑荒的時候,偽裝成逃荒的難民,跑到了這陳家溝,被陳家人好心收留,之后更是費盡心思手段,想要學到這陳家拳法;雖說最后還是拜入了陳家,但好在這陳家眾人也不是傻子,窺破了對方的心思,再察覺對方還是日本人,雙方大打出手,沒成想,族中高手盡出,竟然還讓此人給逃了,原來,村外一直有其同黨接應。

  后又加之此人身份特殊,偷學的武功,也多是陳家拳的皮毛,陳氏族人也都強壓怒火,咽下了這口氣,不曾想今日此人竟是再次現身。

  那秦姓年輕人怒火中燒,他最恨的就是這日本人。

  眼見他要動手,不想已被人按住。

  卻是村里的長輩。

  “陳阿三,任你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得到陳家拳,你還是走吧!”

  陳阿三便是這日本人當初偽裝時的化名,他不為所動的拍拍手,卻見身后幾個日本浪人帶上來一個人,瞧見這人,陳氏族人都是臉色一變。

  只見此人面皮蒼白,眼窩泛青,整個人萎靡不振,就似一灘爛泥,站都站不住。

  “少族長?”

  人群里響起幾聲驚呼。

  陳阿三不疾不徐的說道:“諸位不要誤會,想必這位大家都不陌生,這是陳師兄以往抽大煙喝花酒時立下的字據,其中抵押了你陳家溝的絕大部分田產、房產,當然,他還不是陳氏族長,這個字據其實他也沒有履行的能力,但是,他身為陳家溝的人,應該還有點價值吧!”

  老族長臉色鐵青的越眾而出,望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小兒子,又看看那陳阿三。

  “你想要干什么就明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好!”

  陳阿三點點頭。

  “我的條件很簡單,既然咱們都是武人,那就手底下見真章,雙方各出三人,三局兩勝,比武定勝負,我若輸了,這欠債一筆勾銷,人也給你們,可你們要輸了,陳家拳拿出來!”

  “族長,讓我去,早就看這孫子不順眼了,盡頭非得廢了他!”

  “還有我。”

  “我也去!”

  一眾陳氏年輕一輩,全都義憤填膺,躍躍欲試。

  但老族長卻臉色凝重的望著那陳阿三身后的幾人,當中一人面皮青白,顴骨高突,穿著打扮也有些不一樣,乃是羽衣高冠,給人一種陰嗖嗖的感覺,一張臉微低,不見面目。

  “這事情來的蹊蹺,不可輕舉妄動,去村子里把你們幾位叔公叔伯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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