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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意外失控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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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之兄,你們御史臺不是被太后吩咐,留守要寒京嗎。”

  “子瑜兄,在下已經辭去了御史官職,這一趟跟來,去祭月山,除了親眼見證一下陛下受命于天的盛況外,在下想要替先帝守陵。”

  車水馬龍的官道旁,一個高瘦儒生翻身下馬,朝一位年輕儒生回禮后,解釋道。

  “前幾日提交的辭呈,太后娘娘已經批準。在下往后三年……要常住祭月山下了。先帝隆恩,實在難以忘懷。”

  “原來如此。”

  趙戎點頭。

  張會之轉頭,看了眼身后的兩輛馬車。

  里面分別坐著婦兒,還有幾位殘疾的老仆。

  他回過頭,平靜道:

  “此行帶了拙荊與犬子一起,還有一些…府內的老伯們。拙荊體弱易病,要貼身看護,犬子年幼愚笨,得帶在身邊督促。”

  后方,相貌普通的婦人帶著那個木訥的孩童,起身,朝相公的朋友行禮。

  趙戎一笑,拱手回禮,然后目光多掃了眼那些殘疾的凄苦老仆。

  張會之看了他眼,垂目解釋道:

  “那幾位老伯有的是從戰場退下的老兵,有的是在下做某地知縣時,遇到過的一些生活困難的農戶,承蒙不棄,執意要跟著在下,便一直帶在身邊,雖是主仆名份,但實際也是在下的家人了。”

  趙戎收回目光,面色認真道:“會之兄高風亮節,在下慚愧。”

  張會之肅容,搖頭,“子瑜兄勿要如此,此時不必提升到道德層面,從心即可。”

  趙戎忍不住多瞧了他眼,拱拱手。

  不多時,二位儒生分別了上馬,邊走邊聊。

  走的并不快。

  李白和那兩輛馬車在他們身后慢慢跟著。

  趙戎的目光從旁邊龐大且沉默的送靈隊伍上收回,若有所思道:

  “會之兄,原來李氏皇族的龍陵,是建在了祭月山?”

  年輕儒生微微皺眉。

  他全權負責這趟祭月封禪之事,之前并不知道獨孤氏竟然還有這個安排。

  她并沒有提過,也不知是忘了,還是覺得大離先帝安葬皇陵的事情與封禪大典關系不大,便沒和他說。

  張會之擋了擋嘴,小聲道:

  “子瑜兄,皇陵一事涉及皇族龍脈氣運,修建在祭月山某處的事,之前算是半樁隱秘,而且先帝有古賢君之風,很早就提倡薄葬簡喪,不可大張旗鼓,勞民傷財。所以皇陵一事知道的人很少……

  “這次也是順路來到祭月山入陵安葬……之前太后娘娘沒與你說嗎?嗯……應當是不想子瑜兄分神。咱們還是少談此事為好。”

  趙戎想了想,眉頭漸松,頷首,“嗯,是此理。”

  二人聊了沒一會兒,官道上的隊伍漸漸慢了下來,有將士策馬傳旨:

  “太后娘娘有令,就地休整,半時辰后起程……”

  前方的大隊伍停下。

  趙戎與張會之對視一眼,便一齊下了馬。

  “趙兄,小喝一杯如何?”

  張會之突然轉頭提議。

  年輕儒生抬目瞧了樣晴朗的天氣,一笑:

  “自無不可。”

  高瘦儒生點頭,朝兩輛馬車那邊吩咐了幾句。

  簡樸婦人懂事的下車,去取來了酒水茶點。

  另一輛載有老仆的馬車內,殘疾老仆們各司其職。

  有個瞎了只眼的老仆從車上跳下,端來了小張桌案。

  其他幾個老仆,有的下車解手,有的取出草料喂馬。

  獨眼老仆抱著小桌案,放在路旁的一塊青石上。

  鋪好了桌布,擺好了兩張凳子。

  簡樸夫人將酒壺與點心盤擺好桌上。

  趙戎落座,朝獨眼老仆用戶簡樸夫人笑了笑,禮貌的道了聲謝。

  二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擺擺手,退下了。

  “子瑜兄何必多禮。”

  張會之垂目看了眼桌案上的菜肴,輕聲道。

  趙戎笑著搖搖頭,隨意提起酒壺,倒了小杯酒水,也給身前的思齊書院師兄倒了杯。

  他沒等后者先喝,而是端起酒杯,沒有猶豫,直接仰首,傾杯而盡。

  “嘶,這酒不錯。辣的有勁,嗯,有點像一位故友家鄉那邊的酒。”

  年輕儒生瞇眼品了品,面露回憶色。

  “這酒水是家中一位老仆釀的,手藝很好……”

  張會之看見趙戎干凈利落的喝酒,輕笑了下,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哦?那你那故友的家鄉是哪兒的?”

  他放下酒杯,面色好奇道。

  趙戎轉頭看了眼南邊大魏方向。

  當初剛到大魏境內那會兒,三變兄曾說,離鄉多年,還是家里的酒最辣。

  “之前北上來獨幽城的路上,經過道一個王朝,忘了……”

  年輕儒生搖搖頭,沒有細說。

  張會之點頭,又給趙戎到了杯酒。

  他酒壺沒有放下,轉頭看了看趙戎身后不遠處,抱劍而立的白衣漢子。

  “你那位侍從要不要一起坐下喝杯?”

  趙戎轉頭看去。

  抱劍漢子搖了搖頭,瞧著興致似乎不高。

  趙戎搖頭,“不用,他不喝。”

  張會之放下酒壺,“嗯,行。”

  不遠處的抱劍漢子換了只手抱劍。

  他目光瞧了會兒正在談笑飲酒的趙戎和張會之,隨后轉頭,目光掃過兩輛馬車那邊。

  那邊,生活勤儉節約的婦女正端坐小男孩身旁,監督孩童讀書。

  她不時轉目,看一眼和好友談笑的相公那兒。

  另一輛馬車上。

  有獨眼老仆小心翼翼的取出些干糧吃,也有面容被火燒毀的老仆埋著臉,掏出了煙槍煙袋,吸了幾口,不時咳嗽幾聲。

  聲音響在眾人歇息的路旁草地上。

  有瘸腿老仆取出草料悉心喂馬。

  李白瞧了會兒,收回目光,伸手撓了撓脖子癢處,嘴里偶爾嘟囔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老天爺。

  “對了,今日寫了篇拙作,子瑜兄替我斧正一下。”

  張會之輕輕拍桌,想起某事,恍惚的起身。

  “斧正不敢,學習下會之兄的大作。”

  “哪里哪里……稍等。”

  高瘦儒生轉身,去簡樸婦人所在馬車那兒走出,去取文稿。

  年輕儒生安之若素的喝酒,偶爾看一眼遠處龍棺。

  抱劍漢子在不遠處無聊的嘟囔。

  另一輛馬車處,瘸腿老仆喂盡了手中草料,轉身旁,接過了毀容老仆隨手遞去的草料,重新返回。

  瘸腿老人將草料喂到馬的嘴旁。

  正在這時,一道嘶吟聲驟響!

  只見這只拉馬車的馬,雙蹄猛的仰起。

  它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下一秒不顧一切的失控前奔。

  第一時間擦倒了瘸腿老仆,后者飛摔去一旁。

  而失控馬匹卻是沒有停歇,才剛剛開始,它拉著大馬車,往前方橫沖直撞而去。

  馬車上的其他老仆們頓時東倒西歪。

  在馬蹄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喝酒的趙戎突然沒由來的心里一警,猛轉頭看去。

  果然!視野里,有一只失控受驚的馬匹正朝他的方向快速沖來。

  眨眼間便要與他撞上。

  怎么回事?趙戎來不及皺眉細思。

  電光火石之間,他袖子里滑下一片紅火的楓葉,被左手接過,欲要拋出。

  不過下一秒,這只手動作陡然止住。

  與此同時,年輕儒生眼神一凝,右手猛的往前一擒,剎那間按在了馬頭上,然后大手一揮,用巧力把馬頭往右邊一引!

  烈馬的身子正好擦他而過。

  然而失控烈馬雖然沒有撞上,但是它所拉著的載滿了行李與老仆的馬車卻是傾斜向了趙戎身子。

  剎那間,巨大沉重的馬車宛若一座大山,擋住了他視野里的陽光。

  泰山壓頂般朝身材消瘦的年輕儒生壓去了……

  剛剛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而三息過后,

  場上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靜。

  張會之,簡樸婦人等,還有周圍被這動靜吸引來目光的所有人們,呼吸一時間屏住了,動作也跟在暫停了。

  愣愣看著。

  在他們的視野之中,那馬匹已經失蹄,摔倒在了地上,蹬腳喘息。

  而它所拉的沉重馬車則是……保持著四十五度角的側傾,四只車輪只有兩只輪子觸底,另外兩只輪子翹起。

  整輛馬車保持著這明明不會平衡的側傾姿勢,靜止在了遠處。

  一動不動。

  至于那個年輕儒生……

  “子瑜兄!”

  張會之攥著袖子,連忙跑上前去,繞開了傾斜的馬車。

  終于,他看見了這輛馬車詭異傾斜的原因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掌,與馬車倒地方向的側壁正緊緊貼著。

  張會之的目光,沿著手掌往下看去,是一只袖子落下的細胳膊,再往下看去……

  欲傾倒的巨大馬車下,正安靜站著兩道身影。

  一個年輕儒生,和一個抱劍漢子。

  后者雙手抱劍輕昂著頭,微垂眼皮,面色平靜,默然看著離他鼻子只有三寸距離的車壁。

  而旁邊的年輕儒生,正是那只撐著欲倒馬車的手臂的主人。

  此刻,他沒有看著眼前傾斜欲壓倒他的馬車,而是轉頭,看著一旁地上的失控之馬,眉頭皺起……

  “子瑜兄,你沒事吧?”

  張會之松了口氣,關心道。

  同時,他忍不住吸氣,上下打量著他穩穩撐車的那只手。

  趙戎沒看張會之,也沒理會正漸漸圍過來的眾人,安靜看了會兒倒地之馬。

  “子……子瑜兄?”

  張會之微微皺眉喚道。

  趙戎這時收回了目光,和旁邊的李白對視一眼。

  后者看了看左右,輕輕搖頭,然后伸手指了指那匹馬。

  趙戎點頭,袖子下的左手,將那片晏先生給的紅楓葉收起。

  他這才轉頭,朝張會之道:

  “我沒事……會之兄。”

  這時,馬車之內幾個被震道歪倒老仆,呻吟聲漸大,應該是摔痛了。

  趙戎見狀,兩手并用,扶住這巨大馬車,“砰”的一聲重響,平穩的讓它回正了。

  四周前來圍觀的將士們面色驚嘆,忍不住打量趙戎。

  也不能怪他們沒有見識,而是之前趙戎在他們面前的形象,都是一個穿著儒衫抄著袖子的斯文青年,身子纖瘦高高的,與這沉重巨大的馬車比,簡直就是大象與竹竿。

  那能想到顯寬大的儒衫下,是一具蘊含巨力穩打穩扎的扶搖境武夫體魄。

  而且隱隱還有異類妖族的體魄加成。

  “先救人。”

  趙戎道了句,欲進馬車看看那幾位老仆。

  “子瑜兄,我來,你先別亂動,自己看看身上有沒有傷著。”

  張會之認真叮囑了句,不由分說的當頭帶著其他人進馬車救人了。

  趙戎見狀,只好點點頭。

  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又轉頭看了眼李白。

  后者正抱劍轉頭,端詳著周圍更遠處的地方。

  抱劍漢子負責干的事情很簡單。

  搜尋出周圍有沒有修為讓他覺得“危險”的修士偷偷摸摸隱藏。

  找出來。

  殺了。

  就行了。

  至于場上可能存在的一些蛛絲馬跡,一些不對勁的異常……這些都不歸他管,讓趙小子自己去找。

  李白不干其他彎彎繞繞的活,他只負責,出“力”。

  從來如此。

  二人分工明確,過了一會兒,李白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趙戎吐了口氣,放下心來,朝那匹倒地喘息欲死的失控馬匹走去。

  蹲下,仔細檢查起來……

  關于這場馬匹受驚失控的意外,眾人仔細檢查一番后,很快便得出了原因。

  大概是兩方面因素造成。

  馬車裝載的行李太多,草料和些食物口糧放在一起,有一點草料難免沾到了某些刺激性氣味,正好剛剛被用來喂馬。

  另外,馬車停的位置不好,正好是一處林下,剛剛瘸腿老仆喂馬的時候,有強光朝到了馬匹的眼睛,受了刺激。

  于是巧合之間,馬匹受驚失控了……

  關于第二點原因,趙戎倒是知道一些,馬這動物,確實是視力不好。

  而且哪怕是山上的龍駒,這些坐騎其實都有潛在失控的可能。

  趙戎有點無語他的運氣,不過這種程度的意外,哪怕再多幾匹馬,也是傷不到他的。

  反而是那幾個老仆很倒霉,本就是一把老骨頭,又被顛撞個不輕,東倒西歪,那個毀容的老仆更是到趙戎走前,都是咳嗽個不停。

  趙戎雖是性格警惕,但也沒有再疑神疑鬼下去了。

  發生這樁意外,他和張會之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致。

  趙戎安慰關心了下會之兄和那些老仆后,他便帶著小白叔返回了。

  接下來。

  趙戎跟著這支封禪的大部隊,一起趕了半天的路,夜晚在某處郡城駐扎過夜。

  一夜無事。

  第二日,隊伍繼續啟程。

  中途,獨孤氏又有邀請趙戎去赴宴,不過卻被后者以忙碌為由拒絕了。

  終于,在第二日的傍晚。

  天際的最后一抹夕陽消失的那刻,大部隊終于趕到了祭月山的地界。

  在一片開滿了雪白的‘九天寒宮花’的荒原上,奔波一日的眾人仰頭,眺望前方:

  遠方,一座高山。

  山頂,一輪雪月。

  若位居山頂,似可只手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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