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鋼炮的奮斗史也很曲折。
就算是燕京的大院弟子也有高有低，更何況他這個邊緣人物。
他出頭的方式很簡單。
就一個字——傍！
傍大款那個傍。
找個貴人，往他身上一癱。貴人的朋友也是貴人，機會可多得多。等年頭久了，總有你出頭的日子。
他腦袋靈光，找了朔爺這么個貴人，狠下功夫把人家的書看了個遍，甚至熟悉到倒背如流。
王碩跟他一聊天，“嚯！這小子是我忠實書迷啊！這得幫襯幫襯。”
三言兩句就把朔爺捧上了天。
自己也跟著就成了名。
有點讓人嚼舌根，卻也讓人值得稱贊。
他像季云分享自己的“成功學”，并沒有一絲的難堪，在他看來，他現在成功了，闡述這些黑歷史，大家哄堂大笑就圖一樂。但是抓不住機會甚至連揭開自己傷疤說給別人聽的機會都沒有。
“你小子長得帥，可以闖！但是在這地界，還是講究三點，資歷、人情、關系。”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季云的肩膀，“少一個你就瘸條腿。”
季云點點頭。
小鋼炮一番掏心窩子的話確實有些可取之處，但并不意味著他要走人家走過的老路。
人脈可以一點點開拓，資源可以一點點挖掘，資歷可以一點點地去熬。
可是只要一傍，你在這圈子里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就算不成，他去買比特幣，去買世界杯，就算是用錢硬砸，也能在這個圈子里砸出個豁口來。
“大陸看華藝，香江看英皇，人家劉天王就是英皇的牌面！你跟人搭上關系，那些合拍的片子你也能分一杯羹。”
季云的表情有些松動，這句話說進了他的心坎里。
“便衣那個角色不錯，和劉天王的對手戲很多，能搭上線。”小鋼炮咬咬牙，“實在不行我給你加點戲！”
“導演您這是說的啥話呢，您這么大腕邀請我我怎么可能不去！”季云當即應下，一副你太過見外的語氣。
小鋼炮臉上終于綻放喜色。
“那就這么定了！”
在他看來這是雙贏，不提季云得到了機遇，自己也用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為自己的戲拉到了巨大的關注度。
至于是否會因為季云的演技而使這部片子的評價走低，他完全不擔心。
他對星爺的眼光有信心。
星爺的電影里，有一個演技拉胯的么？
......
他有預感說季云的演技會很好，但是沒想到這么好！
真到了開拍，對方那股架勢竟然讓他心中一突。
太陽逼近地平線，氤氳的燈光照亮了外景的街道。
季云從街口走出，身后是一片黑衣人。
他整個人淹沒在黑紅色的背景之中，卻仿佛黑色海洋中的燈塔，讓人不得不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雙手背扣，锃亮的皮鞋一步步踏在街道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步幅很小，卻十分有規律，仿佛每一步都踩到他的心頭上。
小鋼炮的頭上已經不自覺的沁出冷汗。
白色帽檐下，一雙漆黑的眼睛從陰影中探出，他抿著嘴，眼睛微瞇，一言不發，渾身的氣勢宛若天成。
“叫...叫人！”小鋼炮的聲音已經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不用發了，鄉巴佬！你的小弟已經被我全部搞定了！”
聲音低沉，仿佛嗓子長著兩塊刀片，聲帶的每次震動都會讓刀片之間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頻率，讓人毛骨悚然。
伴隨著低沉的笑聲，季云露出一嘴的黑牙。
“斧頭幫！我跟你拼了！”
鱷魚幫老大聲嘶力竭，整個身體隨著嗓子一起用力，卻讓他更顯慌張。
手下小弟聽到老大的話，立馬掏出利器準備戰斗。
他本人卻借著這些人的掩護狼狽逃竄。
“砰砰砰！”
隨著幾聲槍響，一個不差的，全被擊倒在地。
二當家擲出飛斧，也將鱷魚幫老大的腿砍斷。
“噗通！”
無力的跌倒在地，順著慣性，他的姿勢極為狼狽。
季云勾勾手，一柄斧子遞到他的手中。
馮曉鋼抬起頭，季云正操著蹩腳的舞步向他走來，手中的斧子冒著寒光。
這個舞是星爺設計的。
乍看之下有些一言難盡，不過出現在這種場合下卻是讓人物更加的詭譎多變，喜怒無常。
鱷魚幫老大抬起頭，已經沒有一絲骨氣，臉上盡是討好，“慢！慢著！”
前世陳國昆飾演的琛哥并沒有這么大的沖擊力，馮曉鋼飾演的鱷魚幫老大并沒有此時的討好與畏懼。
不過此時，他抬頭看了一眼季云的眼神，直感覺渾身發毛。
他的眼睛沒有一絲波動，一片默然，甚至連一絲殺氣都沒有。
就像是屠宰場的工人一樣，成千上萬的生命在他的手中終結，他卻已經提不起一絲的情緒。
仿佛捏死一只蚊子一般，季云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具尸體一樣。
“你還記得么？我還請你吃過飯呢！”
他的聲音已經失真，整個人不規律的喘息起來，渾身抖若篩糠。
“好！卡！”
聽到一聲呼喊，馮曉鋼這才后知后覺的站起身，抬眼望去，季云已經去尋摸地喝水去了。
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又有點丟人。
自己剛才竟然被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子給強行代入戲了。
剛喝了口水，還要繼續開拍。
季云剛剛那兩聲用了點技巧，雖然效果不錯，可是有點傷嗓子。
他又咳嗽兩聲，示意準備好了，這才繼續開始表演。
鏡頭之中，季云正揮舞手中的斧子，一下又一下的劈向面前的沙袋包。
每一聲都極為清脆，工作人員拋出血漿，濺在季云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瘆人。
小鋼炮默默湊到了星爺的身邊，透過鏡頭，將季云的每一絲細節都納入了眼中。
一邊看著，他一邊點頭。
這小子身上，他看到了夏宇的影子。
那個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帝。
剛剛和季云對戲時，那股鋪天蓋地的感覺尤為強烈，他都有些心神失手。
更別說飾演鱷魚幫主夫人的演員了。
明明知道這是在演戲，可她的雙腿還是不由自主的打著擺子。
“別傻了大嫂！我不殺女人。”
顫顫巍巍的轉身，嘴角的慶幸還未升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