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被強制登出后，立刻摘下虛擬頭盔望向周圍，審核部其他同事還在游戲里，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他拍拍臉頰，望望窗外，擺弄著桌子上的小物件發出“嗒嗒”的聲音，腦子里卻始終想著游戲結束時未曾停下的陀螺。
虛擬空間帶給玩家的強烈真實感，讓他有種入戲的感覺。
如今再回想最后時刻脫離第一人稱視角，看著主角的背影走向庭院的鏡頭，他感覺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精神留在了那里。
呂方坐立不安，左右踱步，爬上桌子準備往下跳。
這時章志林剛巧從辦公室里出來，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你干嘛呢？”
呂方仿佛被人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一把揪了出來，趕緊從桌子上下來，試圖解釋：“啊……玩魔怔了。”
章志林過去，被手里的杯子塞到呂方手里：“去幫我倒杯咖啡清醒清醒。”
呂方趕緊跑了：“哦，好。”
支走了呂方，章志林才去拿了塊抹布，回辦公室將自己桌上的鞋印擦掉，他才不會說自己也跳了呢。
整個部門通宵審核，大家的進度都差別說的，等章志林跟呂方喝完咖啡，其他人也陸續退出。
大部分人在退出游戲后，精神都有些恍惚，有人第一時間左右張望，有人擦拭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退出游戲的人多了，有人聊天，從劇情從脫離的速度要快很多。
崔明看到呂方，沖過來激動的問道：“你玩到最后了吧，最后是現實吧？”
“難道你沒發現嗎，其實你還在游戲里。”呂方低聲說道，說完露出詭異的笑容。
崔明渾身一激靈，倏的抖了抖。
呂方見狀，哈哈大笑：“你還真信啊！”
“￥#￥！”崔明反應過來，朝呂方一頓猛噴。
兩天一夜結束游戲，中間只休息了片刻，本應該很累，但是一群人完全沒有睡意。
“我趕緊今天回去不敢睡覺了。”
“不會真有人窺視過我的夢境吧。”
“老實交代，你夢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畫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聊著，等他們聊夠了，章志林才拍拍手：“行了，開會討論。”
游戲質量沒得說，就像宋揚擔心的那樣，審核員對游戲過強的代入感頗為糾結。
“A級感覺不用討論了，就是分級需要討論，審核表上，天際娛樂給的分級是13，從故事情節看，沒有太多黑暗、血腥、澀情內容，放在13沒問題，但是游戲沉浸感太強，結合夢境意識的概念，很容易造成精神上的不安，我覺得分級要提高。”
“我覺得和分級無關，我感覺這游戲對精神的影響，不是簡單用年齡分級能解決的，咱們都是成年人了，你們誰沒受到影響嗎？”
“這話說的對，單以這游戲來說，少年的代入感，可能沒有成年人強烈。”
“難道不過審嗎？”
“或者要求天際娛樂降低游戲的代入感？”
“怎么可能，在我心里這游戲稱得上神作，這游戲不過審，玩家一旦知道能把監理會沖了，從此再無審核部。”
“每年都有人因為模仿游戲、影視作品出問題的，有深度、受歡迎的內容一定會對玩家產生影響，我們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提醒和引導。”
討論很久，最后還是保留13的分級，除了要求天際娛樂在游戲開始前，給出更明確的提醒，其他維持不變。
這些熱愛游戲的審核員，終究還是不舍得給一款好作品設限，他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玩到這款游戲。
收到審核回復的時候，公司游戲部已經下班了。
夏哲正在收拾東西，打算約孫烽去喝小酒，混過最后一點懲罰時間。
早上開心夠了，冷芩收到夏哲的消息，決定放過他，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留點紀念：“你走之前，過來找我一下。”
“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不好嗎！”
“不好，你快點！”
夏哲無奈，畢竟賭約是一天內無條件服從，說話要算話。
和孫烽約了時間地點，出發前，他來到冷芩的辦公室，用充滿疑問的眼神代替語言，表達著“找我什么事”的意圖。
冷芩雙手掐著纖腰：“去喝酒可以，不準和其他女人搭訕，明白嗎！”
夏哲點點頭。
冷芩驚訝：“你不愿答應？”
夏哲無語，你沒看我點頭嗎，故意的是吧，他滿頭黑線的回答：“好的喵！”
“被搭訕要拒絕，知道不？”
“必須的喵！”
“早點回來。”
“沒問題喵！”
冷芩滿意的在夏哲臉頰上親了一下：“去吧，我在家等你。”
夏哲又那么一瞬間，很想留下來，破罐子破摔，對冷芩進行你死我亡的“喵”轟炸，看看到底誰先受不了，但是想想還是過于羞恥，扭頭飛快的溜了。
等夏哲走了，冷芩拿了放在一旁偷偷錄像的手環，看了一遍錄像內容，忍著笑，將視頻文件拖放到名為“珍藏”的加密文件夾，想了想，又在視頻標簽上加了兩個“”，美滋滋的原地轉了個圈。
高興完，冷芩坐回位置上，琢磨了一會晚上應該做什么，然后決定讓冷小妖陪她練習。
夏哲到了約定的地方，一見面，孫烽就迫不及待問道：“之前拜托你的事，怎么樣了？”
夏哲點點頭：“沒問題，手辦送到的時候，會多送你一臺引擎。”
孫烽大喜：“你是我親兄弟。”
夏哲調侃道：“明明也是個富二代，買個手辦還得拐這么多彎，看看人家摩拉，出手多闊綽。”
“別鬧，我們家和比特家可比不了，能有一臺我就滿足了，正好可以放在我的研究室庫房里，工作的時候抬頭看一眼，就會動力十足！”孫烽滿臉憧憬，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下周。”
“太好了，對了，你們公司的新游戲什么時候上線！”
“等審核結果，我看看。”聊到這，夏哲便打開郵箱看了眼，沒想到已經收到回復了，看了一眼審核要求，沒有要求降低沉浸感，也沒有設定太多限制，讓他信心大漲，朝孫烽說道，“這周就能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