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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談笑間掌控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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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說說笑笑中登上了太原城的城墻,他們身后的隨從人員也逐漸減少,只剩下李崇豹的親衛和黃抱節的幾個心腹,還有節度判官韋應物。

  他們來到南城樓,黃抱節指著遠處掩映在樹木中的廡殿頂建筑介紹:“那里就是晉祠,乃是太原美景之最,李太白曾經游覽晉祠,寫下過贊美晉祠的詩句。我這粗苯的武夫好像只能記得一句叫‘晉祠流水如碧玉。’”

  李崇豹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句:“多么美好的景色啊,可惜黃大夫你以后看不到了。”

  黃抱節臉色一變,下意識地與李崇豹拉開了距離,白著臉問道:“李將軍莫非是與我開玩笑?”

  “我倒是想與你開一下玩笑,但這事兒容不得我與你玩笑。左右!把黃抱節拿下!”

  “你敢!”黃抱節下意識地從腰間拔出橫刀,他的幾個親信也將刀抽出,但李崇豹所帶的親衛已經將城墻左右堵住,并排端著擘張弩瞄準了他們。

  城下的河西軍兵卒也將登城口給占據,刀槍陣陣看上去極為駭人。

  黃抱節看了看左右,又趴在城垛上往下看,驚怒地喊出聲:“你原來早有準備!你們父子果然詭詐,玩得好一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李崇豹拍手鼓掌:“演得真好,不知道真相很容易就被你騙過了。你要說我們卸磨殺驢在后,卻是你準備投敵背叛在先。”

  黃抱節的幾個心腹一聽,俱是臉色發白,但這位黃大夫依然面不變色心不跳,冷笑著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父子如此戕害我,如何膺服河東五萬將士。”

  “哈,如果我沒有證據,還真不敢冤枉你這位一等一的河東節度使,你以為把韋判官派到你身邊,就只是給你當下屬嗎?”

  黃抱節嘴上強硬,心中更是坦然,他早就防著這個韋應物,投降的事情丁點兒都沒泄露出去。他背負雙手看向韋應物:“韋判官可是找到了什么證據?”

  韋應物也瞇著眼睛笑道:“黃大夫稍待,我這就把證據給你喚上來。”

  他彎腰俯身在女墻垛口上,對著下方喊了一聲:“阿五,上來吧!”

  一個穿著玄色衣衫的家仆在兵卒的護送下來到了城樓上,眉眼低垂來回尋找眼色,鬼祟卻又大膽。

  韋應物吩咐道:“把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講出來。”

  家仆彎腰叉手說道:“喏,我家阿郎先是與田承嗣的主薄談,后來又與田的侄子田悅談投降,這兩次我都知道,也見過燕軍的人。”

  “你這個背主叛逆的小人!”黃抱節怒火中燒,舉起刀便要朝仆從砍去。

  李崇豹眼疾手快抬刀橫欄,兩刀相斫發出清脆的響聲,黃抱節只得悻悻地收住了手。

  仆人見有人守護便愈發大膽起來,反唇相譏道:“若說背主叛逆,我也只是仿效阿郎而已,正如你當初帶兵殺害信任你的河東節度使鄧景山。”

  李崇豹雙手拄著橫刀說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他的心腹們一見形勢已成定局,紛紛跪地朝李崇豹叉手:“李將軍,黃抱節確實意圖勾結燕軍密使反叛,他們已經約定在五日后投降,共同南下進攻上黨。河東軍其他將帥都不知情,只有我們幾個知道。”

  李崇豹點點頭說道:“黃抱節意圖反叛投敵,罪不容赦,其親近隨從者但有檢舉揭發其罪狀者皆可免去罪責。”

  黃抱節苦笑一聲將手中的橫刀扔到了地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若能如昔日那般果斷,定不會落入爾等之手。”

  “拿下!”

  幾個親衛一擁而上,把黃抱節反剪手臂押解住,送往城樓前問斬。整個過程干凈利落毫無遺漏,這樣一來掌控河東僅兩個多月的黃抱節終結了他短暫的政治生涯。

  其實李嗣業父子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提前動手給人一種吃相很難看的感覺,若是晚動手恐黃抱節形成氣候勢大難制,而在這個時候他是沒有能力一下子籠絡所有人的。

  李崇豹提著黃抱節的頭顱走進來他為自己安排的府邸內,酒宴也已經準備停當,只是陪同的賓客既恐懼又尷尬,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他站在自己的主位前,把手中的頭顱啪一下子扔到了面前的地上,使得在場的人都肩膀一個哆嗦。他躺坐在交椅上笑道:“我這個人是非分明,賞罰清楚,若有如黃抱節這般作奸犯科,暗中投敵者,殺無赦。但若你們遵紀守法,實心用事,我這個人還是非常好說話的。”

  他從案幾上端起酒盞道:“就如現在,大家載歌載舞,飲酒作樂,百無禁忌,就算是犯了誰的規矩,也不過是罰酒而已。”

  在場的眾人發出了輕松且歡快的笑聲,河東節度副使張光滔端著酒盞上前來,大聲說道:“李將軍性情豪爽,善待我們這些下屬,河東諸將愿意唯將軍馬首是瞻。”

  “哎,”李崇豹擺擺手說道:“今日只飲酒,不談其它,我們大口喝酒吃肉,以慶祝太原之戰大獲全勝。不是準備有歌舞嗎?請上來讓兄弟們樂呵樂呵。”

  張光滔抬手擊掌,兩隊身穿綠衣襦裙的女子進入場中,舞著長袖扭動起婀娜的腰肢來。李崇豹先是坐在交椅上頻頻向眾人敬酒,隨后端著大碗走到席位之間與眾人相碰,等到酒興酣暢時直接走到了舞姬們的中間,也胡亂地蹦跶起來。眾人紛紛歡笑鼓掌助興,現場的氣氛也逐漸變得熱烈起來。

  這一場酒宴舉行到夜間才結束,李崇豹半醉半醒躺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清晨,他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感覺到身邊有人便伸出手說道:“來,來,給我端一碗醒酒湯來。”

  很快有人把湯碗送到他手中,李崇豹伸手接過仰頭一口喝干又遞了回去,這才瞇起眼睛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慌忙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跪地叉手道:“父親何時來的太原,卻不吩咐兒子親自去迎接你。”

  李嗣業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笑著說道:“昨日我才到清徐,今日清晨來到太原。聽聞你昨日宴請河東眾將,不忍心敗了我兒的酒興。”

  ”父親這話說的,令兒子無地自容。”他躬身跟在李嗣業身后,突然明悟地問道:“父親此番來河東,難道是……”

  李嗣業點了點頭,站在正堂門前背負雙手遙望遠處說道:“既然我軍已經占盡優勢,當然要痛打落水狗。我前來河東之前,從關中率眾三萬,加上你上黨的屯兵四萬,還有河東五萬人。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以十二萬兵力北上進取云州,然后再進幽州,奪取史思明之范陽老巢營州。若能畢全功與一役,就能取得釜底抽薪的功效,使得史思明這棵大樹根須斷裂。”

  “父親老將出馬,兒子做你的先鋒,我們定然能夠拿下范陽,奪掉史思明的老巢。明日便召集河東眾將誓師祭旗,兵發云州!”

  第二日,李嗣業帶來的三萬飛虎騎駐扎在了太原城的城北,李嗣業命人在城北筑起一座土臺,河東,上黨,關中三軍共聚臺下。

  此時西風正烈,旗幟在春風的席卷下呈現出花團錦簇的壯觀景象,十幾萬將士密集地站在臺下,遙望臺頂如眾星望月。

  李嗣業身披赤銅山文甲,手中按著刀柄緩緩朝祭臺上走去,他的身后跟著抬運三牲祭品的壯漢。

  他一步步來到臺頂,壯士們將祭品抬到敬奉天地的供案上。他雙手捧著線香,跪在地上對著蒼天三叩首,在篝火上點燃后插進了香爐中。

  旁邊的士卒將活羊放血,流入到了酒碗中,雙手捧給雍王,李嗣業伸手接過,端在手中面朝三軍將士高聲說道:“蒼天有靈,助順誅逆,本王順應天命,討伐盤踞幽燕,為禍蒼生的范陽平盧藩鎮毒瘤,誅滅偽帝史思明。皇天既佑,兵出如山,全勝而歸!”

  下方的兵卒們紛紛舉起了刀槍,高聲呼喊道:“全勝而歸!全勝而歸!”

  李嗣業手中拄著陌刀面朝萬千將士,心中涌起了萬丈豪情,他不知道是否因為歷史軌跡被改變,原本的世界會分裂出一個次元時空,至少他已經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兵發云州,劍指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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