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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禮物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道友,買把加特林嗎?

  廢土人也是有娛樂的。

  盡管受環境所限,他們的娛樂方式很少,除了男女之間那點放縱之外,大都充滿了一種荒蠻粗野的味道。

  被黑手會占領的綠洲小鎮,一排低矮房屋的最邊緣,一處類似于大倉庫一樣的地方,這是這小鎮的“酒吧”。

  墻壁上涂滿了各種各樣糟糕的涂鴉。

  有些口號,但更多的是一些酒鬼隨便畫的,鮮艷的顏色胡亂涂抹在一起,倒是有了種后現代主義的風格。

  大箱大箱的彈藥,被堆放在倉庫角落,還有幾把損壞的長短槍被丟在已有銹蝕的合金箱子上。

  有的被拆開,零件落得到處都是。

  有的還丟在那里,等待著被拆卸。

  旁邊就擺著一臺小機床,工匠馬爾特會在這里修復武器,或者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機床旁邊,是幾張簡易的桌子,就用鐵板加上鉸鏈,再用幾根廢棄鋼材撐起,坑坑洼洼的桌面就和正坐在兩邊,使勁掰著手腕的廢土戰士一樣,已是飽經風霜。

  丟在一邊的黑色音箱里,有刺耳的,癲狂的,像是重金屬音樂一樣的曲子回蕩,吵得人腦殼疼。

  兩個留著莫西干頭,穿著鼻環耳孔的家伙,敞著上半身,正如公牛一樣角力。

  他們大喊大叫,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在昏暗的燈光下,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魅力。

  這樣的扳手腕,是最簡單的娛樂。

  當然,不允許改造了手臂的家伙們參加,那就是作弊了。

  在兩人身邊,還有幾個人在起哄,這些不站崗的戰士們大呼小叫,給這環境糟糕的地方增添了一絲活力。

  不過他們對賭的東西,卻有些奇怪。

  角力贏得了的那方,就能和黑手會最漂亮最野性的姑娘“玩一玩”。

  而被作為賭注的那個畫著煙熏妝,穿著小背心的姑娘,她叫艾米莉,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物化。

  相反,她還饒有興趣的看著為自己“搏斗”的兩人。

  身上小背心的拉鏈拉開一大半,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再加上她惺忪的醉眼,似是已做好了“犒勞”優勝者的準備。

  如果興致來了,就在這酒吧里玩一場也不是不行。

  拜托。

  都世界末日了,誰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更先來。

  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的放縱,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就比如另一邊那個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健壯漢子雙腿間,還有另一個女戰士朱莉正趴在那里,頭部起起伏伏。

  是的。

  沒人在意。

  這就是廢土人的生活方式,悍勇死斗,及時行樂。

  但他們把自己的娛樂范圍,局限在酒吧的左半邊,沒人敢去右邊吵鬧,沒有什么墻壁阻攔,但卻有無形的壓力壓在那里,讓他們不愿過去。

  在酒吧右邊,那個用機器人的外殼殘骸,搭建的,非常廢土風格的吧臺邊,正坐著一個醉醺醺的家伙。

  他披著粗糙的皮衣,留著士兵一樣的短發,頭發已有些花白,臉頰也是非常蒼老,充滿了苦難留下的皺紋。

  但他卻很年輕。

  只有三十多歲。

  他趴在那里,就像是被殘酷的生活壓彎了腰,又像是一個失去了所有希望的頹廢男人,手里抓這個玻璃杯,里面裝著半杯酒。

  用那些凈化水,加了稀釋的工業酒精,再加一些鎮子外褐色植被的萃取物調色,讓這口味很糟糕的酒,最少在外形上,很像是核戰前時代的威士忌。

  但喝到嘴里,味道真的一言難盡。

  “唔”

  那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也不在乎身后嘈雜的音樂。

  他一仰頭,將杯子里的酒灌入嘴里。

  砰的一聲,杯子被砸在桌上,帶著一股怒氣,客串酒保的武器匠師馬爾特,這個和羅格認識多年的老戰士聳了聳肩。

  不需要眼前人多說,便拿起瓶子,再給他添了一杯。

  沒人敢來打擾這個醉鬼。

  因為他是這個小鎮的統治者,黑手會的首領,被永生會在整個大荒漠地區高額通緝的“黑狐貍”。

  他叫羅格.菲塔爾斯。

  一個狡猾的,無情的,殘忍的廢土首領。

  一個合格的廢土首領。

  黑手會的成員們,也都知道首領這段時間的失意為何,他苦心謀劃的“希望”破滅,給他造成了可怕的打擊。

  但其實失落的,也只有羅格一個。

  其他戰士們倒是無所謂了。

  希望,那是什么東西?

  這片廢土里,真的有那樣的東西存在嗎?

  一開始就不抱期待,自然也不會有失敗后痛苦的失望了。

  不過大家心中也有些擔心,大荒漠邊緣已經出現了永生會的最新型偵查機器人,之前被破壞的信號塔,也在一個接一個被修復。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永生會上次受挫后,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下一輪追擊很快就會到來,而以黑手會目前的力量,已經很難再一次逃脫追捕了。

  他們已無處可去。

  這里已是大荒漠深處的最后一個綠洲,再往沙漠里走,就算是從小出生在附近的戰士們,也沒有把握能橫跨荒漠,抵達廢土的另一端。

  再說了,就算過去又能怎么樣?

  沙漠那邊是拾荒者兄弟會的地盤,相比那片達爾文主義盛行,據說普遍有食人習俗的無規則的鬼地方,戰士寧愿死在沙漠里。

  最少不必擔心自己成為某個瘋子軍閥桌上的烤肉。

  他們只能備戰。

  再通過更癲狂的放縱,來麻痹心中越來越多的絕望。

  可惜,黑手會在沙漠里,距離自由公民城很遠,他們的芯片無法接入虛擬的思維空間中,就如剛才所說,他們可以選的娛樂,也就剩下這么點了。

  幾分鐘之后,在歡呼聲中,扳手腕的勝利者,得意洋洋的起身,高舉著雙手大喊幾次,很是粗暴的將旁邊的女人抓起來,狠狠在她臉上吻了吻。

  又捏了捏她挺翹的臀部,對失敗者吹了個口哨,便擁著自己的“戰利品”,提著酒瓶,往酒吧之外搖搖擺擺的走去。

  看樣子是打算隨便找個地方,放松一把。

  羅格的酒,也喝到了今日的第十三杯。

  這是最后一杯了。

  再喝下去,體內的酒精濃度就會接近警戒線,被芯片強行操縱義體進入休眠。

  他是首領,必須承擔起決策權,這是必要的約束。

  羅格夾著燃燒的劣質雪茄,又端起酒杯。

  他看著杯子里搖晃的琥珀色酒水,那玩意帶著一縷光,倒映著他那張滄桑的臉,一張屬于失敗者的臉,這讓他心中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場景。

  自己被爆炸壓在廢墟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可惡的外來者,帶著勝利者的笑容,踏足星陣中。

  還有蘇。

  自己最信任的,最報以希望的蘇,那個在黑手會里,唯一和他一樣,篤信希望的年輕人,就那么追著江夏沖進光里。

  羅格知道,蘇也很不甘心,他要用那種方式,為自己討回公道。

  但他不該去的。

  羅格痛苦的閉上眼睛,那個年輕人本該有更長遠的人生,他該如雄鷹一樣,馳騁在這片廢土上,而不是死在距離家鄉無數個距離之外的陌生地方。

  蘇,已經死了。

  羅格心中涌起痛苦。

  以江夏那人的性格手段,稚嫩的蘇絕對玩不過他的。

  那個年輕人,肯定已經死了。

  是自己愚蠢的,固執的,一直在尋找的希望,害了他。

  “蘇...”

  羅格抿著嘴,像是呼喚一樣說了句,下一瞬,他睜開眼睛,仰起頭,打算再用手中酒,將自己麻痹在那半睡半醒之中。

  這是在逃避。

  他知道。

  但他也沒有再好的辦法了。

  “砰”

  酒吧的門這一刻被推開。

  一個背著槍,帶花花頭巾的戰士沖了進來,手里還抓著一個竹筒,他沖到羅格身邊,用帶著驚喜的聲音,對首領說:

  “蘇回來了!”

  “嗯?”

  羅格送到嘴邊的酒杯停了下來。

  他扭過頭,惺忪的醉眼飛快的變得清醒起來,在腦部芯片控制下,體內義體開始運作,將血液中的酒精稀釋。

  他看著報信的戰士,正要詢問,目光卻落在了他手中的竹筒上。

  那是被砍下來的竹子,上面還帶著尚未干涸的竹葉,外表青蔥,那一抹綠色,是很難會出現在廢土上的顏色。

  羅格沒見過竹子。

  他出身的時候,這種植物早已經滅絕在了核大戰的塵埃中。

  但他祖父是個生物學家,他從小被祖父養大,從祖父的硬盤資料里,他見過這樣的植物。

  但看到實物,這是第一次。

  “他回來了?”

  羅格問了句。

  “嗯,不但回來了,還帶了禮物!”

  那以頭巾蒙著頭的戰士,像是獻寶一樣,把手中竹筒塞進羅格手里,他帶著一抹激動,說:

  “水,首領,你嘗一嘗,水!真正的水!”

  羅格拿著竹筒,看著里面清澈的液體,他搖晃了一下,然后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一股帶著竹子清香氣的液體,流入嘴中。

  沒有銹味,沒有工業添加劑的糟糕味道,很清純。

  就是水本來的味道。

  他知道,為什么蘇要把這東西帶回來當禮物。

  他知道。

  這是蘇,給他帶回的回答。

  所有問題的終極回答!

  希望!

  那羅格這幾年一直在追求的希望,已經被蘇握在了手中。

  “哈哈哈哈”

  羅格站起身來,揚天長笑,帶著一抹發瘋似的瘋癲,他將竹筒里的水一飲而盡,暢快的哈了口氣,抹了抹嘴角的胡須。

  又對那報信的人說:

  “江夏來了沒?”

  “來了。”

  那人咬著牙說:

  “那個混蛋,正被押在鎮子里,大家恨不得給他兩槍!”

  “朱莉!”

  羅格沒有響應這種憤怒,他扭過頭,對酒吧另一邊喊到:

  “別TM再舔那根XX了,去收拾一下我的房子,收拾干凈點,快去!”

  “你。”

  首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聞到一股酒氣,讓他皺了皺眉,他對身前帶著頭巾的戰士說:

  “去請蘇,還有江夏,到我房子里,對他客氣一點。我要和那個混蛋好好談一談。”

  “啊?”

  眼前戰士一臉愕然,那混蛋明明擺了他們一道,不殺也就算了,這還要好好招待?

  “人家帶了禮物來的。”

  羅格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筒,他說:

  “不能讓人家說我們廢土人不懂禮節,快去吧,帶去我的問候,別讓他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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