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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王師所至,喜雨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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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州城下,震海軍與晴州虎師進行了歷史性的會師。

  后來史書記載這一天,言稱其為射日之戰的開端。

  而從袁州相會后,震海軍與虎師兩方很快就又再度分開了。

  這一次,震海軍向南行,走吉州、黔州、韶州等地,而虎師則往北行,沿九江一帶開始收服岳州、江州、宣州等地。

  同樣的八月,江家軍也從晴州出發,往西走。主要收服九江以南,晴州以西的大片地域。

  含裴州、播州、矩州、曲州等十數州。

  這幾路軍都實實在在地體現了一個兵行神速。

  而最令世人矚目的是,這些從楚王麾下出來的軍隊,真的實現了王師到達哪里,雨就下到哪里。

  像震海軍那邊,雖然軍中尚未有人學會行云布雨術,但早先在秦夙夜行越州之前,就已經有一批二十一盟的高手提早出發,趕往了越州。

  等到震海軍這邊出兵為楚王征伐時,二十一盟那邊的高手亦是隨同震海軍,也加入了征伐的隊伍。

  如此,收服一地,他們便將行云布雨術播灑到當地。

  等到八月下旬,九江以南盡數被歸入楚王領地。而在九江以北的眾多地區仍然被無盡的干旱困擾時,九江以南的大片土地上,甘霖卻已到來。

  江琬將行云布雨術的傳授范圍又擴大了,如今被她散布出去的,在各地施展行云布雨術的修煉者,總數已達到上千。

  要不是有這么多人,也不可能支撐得了為那么廣大的土地降雨。

  雖然說這種降雨量并不足以為人們完全抵抗住干旱,但至少雨來了,那就是一種希望。

  雨水所到之處,不知多少百姓喜極而泣,跪地痛哭。

  干涸的土地在瘋狂吸收雨水,狂喜的百姓更是紛紛奔走相告,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奔到雨來之處,便歡喜地跪地接雨。

  所以,三路大軍推進到后來,許多的州縣其實根本就是一早便敞開了城門,還有些縣令,有些刺史甚至會早早準備好降書出城相迎,只求楚軍快來。

  “砰!”

  巴州蜀王府,蜀王氣急了踹倒一片桌椅。

  桌椅倒地后,又撞到一旁書架,頓時撞得那書架搖搖欲墜,眼看書架上的書都要一氣兒砸下來了。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那手輕輕一揮,一股真氣涌出,在這一刻竟是形成了一道真氣墻般,正正好就將那晃動的書架又給扶正了回去。

  蜀王便吐了口氣,又帶著余怒捏起拳頭砸到旁邊墻上,而后才道:“舅舅,如今可怎么辦才好?”

  原來在旁邊伸手用真氣扶書架的人,正是蜀王的舅父,淑妃的長兄白琛。

  白琛沒有在岐州留守,竟是秘密到巴州來了。

  此時這間書房中只有蜀王與白琛兩人,白琛便站在蜀王身邊,沉聲道:“殿下,大勢已在楚王,齊王抵擋不了他了。”

  是啊,齊王以新帝的名義下旨,要震海軍出兵去討伐楚王,結果震海軍那邊卻直接將傳旨的宮使殺了,轉頭就跟楚王連成一氣,對著那邊俯首稱臣。

  這固然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大逆不道”的舉動,如此行事也難免要遭受某些讀書人詬病,可從另一面來看,齊王的臉,不也是恰恰被震海軍給打腫了么?

  丟人,太丟人了!

  高踞御座的這位新帝,旨意一出京城結果就成了一張廢紙。震海軍這面膽敢如此不將這位新帝放在眼中,不也恰好說明了齊王這位新帝的孱弱和無力嗎?

  說實話,對于這件事,蜀王剛開始是抱著一種完全看笑話的心態的。

  那邊的消息剛傳出來的時候,蜀王當時就大笑三聲,痛快至極的說了一句:“齊王,豎子活該!”

  可惜這種痛快的感覺只是當時那一刻,過后,當得知楚王那邊聲勢越來越浩大,九江以南甚至都要被楚王給占完了,蜀王就慌了。

  尤其是聽聞楚軍所到之處,雨水隨后便至,蜀王更是又恐慌又憤怒。

  當然,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的真實心態其實是恐慌大過于憤怒。他只能將自己的憤怒越發地行于表面,用這種憤怒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孱弱。

  當他笑話齊王孱弱的時候,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孱弱呢?

  就算是一向被他倚為長城的舅父白琛就在身邊,此時其實也并不能使他內心的焦慮有分毫緩解。

  終于,蜀王按壓著自己千回百轉,又深受煎熬的心,回頭對白琛道:“舅父,齊王抵擋不了楚王,那本王呢?”

  白琛不言語了,但他雖不言語,可真正的答案卻也已經寫在了他的沉默中。

  蜀王又將拳頭捏緊,待要再往墻上砸,白琛就上前一步截住,道:“殿下,如若是不可為,不妨……”

  這句話沒有說完。

  雙方對視著,白琛從蜀王年輕的面容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與不甘,而蜀王卻從白琛眼角的皺紋間看到了無法言說的疲憊與滄桑。

  忽然就有那么一刻,蜀王感覺到,舅父老了。

  蜀王張口,喉嚨頓時澀住。

  沅陵城,黃昏,在又煉過一爐丹后,江琬獨自登上了楚王府中央位置的一座觀星臺。

  這座觀星臺是江琬后來特意命人修建的,目的卻并不是為了夜觀星象——相反,她要觀的是白日之星,是那一顆如今正以熊熊之勢,而炙烤著天下百姓的太陽星。

  太陽星下墜五千尺,怎樣才算是五千尺呢?這自然需要特殊的法門才能測算。

  好在江琬如今的望氣術已經接近高級,借助觀星臺上的陣法以后,要測這個倒是并不算難。

  難的是,八月底了,可天氣非但沒有絲毫轉涼,反而還越見炎熱。白晝愈發地長了,夜晚的時間卻在不知不覺地縮短中。

  江琬擔心,再這樣下去,一些地方就算是有行云布雨術的降雨,也很難再供養作物蓬勃生長。

  好在七月的時候,第一批紅薯已經豐收,而新的一批種苗也很快就培育出來了。如今隨著楚軍踏遍九江南,江南各地也都種上了紅薯。

  江琬思量,但愿這一批紅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豐收,至少要支撐百姓再過數月。

  便在此時,卻見一道肉眼難見的流光忽自遠方飛來。

  江琬心中一喜,連忙伸手去接,這是紙鶴傳音符,是秦夙傳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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