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一通話說的蘇煥有些啞口無言。
就連一旁的貝氏家主貝齊也呵呵一笑，道：“此言未免有些太過看的起那秦羽了。”
“那秦羽何德何能？竟被蘇氏如此高看？”
蘇煥被兩人這樣一說，也頓時覺得羞臊難耐。
一時間自己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再按著貝齊和張方的思路往下一想。
果然正如他們所說。
那秦羽之前本就只是一個無名之輩。
現如今突然崛起，背后能有什么勢力？
就算是有那南陽婁氏和逢氏相助，又能如何？
婁氏和逢氏怎么能比的上他們這荊襄的老牌世家？
秦羽此次身邊若是沒有實力超群的強者，那就必遭劫難！
而根據他們之前已經得到的消息來看，秦羽身邊能夠仰仗的也不過是一個少時就很有勇力的大漢宗親罷了。
而現如今那個大漢宗親在押送了三百首級回到洛陽之后。
也已經被直接冊封成了縣尉。
現如今都已經不在這棘陽城中了。
那他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過話說回來。
那個名叫劉備的漢室宗親還真是厲害。
他們后來都有詳細的調查過。
這劉備原來竟然還是盧植的弟子，難怪會有這樣的實力。
秦羽能遇到這樣的漢室宗親在身邊保護，自然能夠度過那個劫難。
可這一次，沒有了那位強大的漢室宗親，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依憑些什么？
一念至此，蘇煥也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他抱拳尷尬的一笑，道：“那這樣看來，卻是我多慮了。”
其余眾人盡皆大笑，一時間倒是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他們身后帶著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作為后備隊伍去支援的。
這些人大都拉著小車，一個個看起來都跟苦力似的。
他們的想法很明顯。
正是想要在前面那些游俠將棘陽城徹底打下來，并且將秦羽俘虜之后。
他們好立刻就帶著秦羽那些作坊里面的東西跑路。
現如今誰都能看的出來那造紙作坊到底有多大的潛力。
一旦棘陽縣的那種紙張被他們得到的話。
整個天下的紙，他們都能夠將其壟斷在自己手里！
這樣一來，日后不光是能夠賺到大量的銀錢。
就連那些文士們的命脈都會掌握在他們這些人的手中。
如此，他們這些荊襄世家的地位，難道還不能得到足夠的提升？
他們難道還不能更進一步？
“等到這次回去，蒯氏，龐氏那些人肯定要后悔的眼紅了。”
“是啊是啊。”蘇煥應道，“也不知道他們看著我們這次的收獲，到時候又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應。”
“不過話說回來，蒯氏，龐氏那些人若是日后真要問我們要起這棘陽紙的工藝，那又該如何？”
張方嗤笑一聲：“他們也好意思要？連一點門客都不派出來，回頭還想要來分我們的羹，他們怕不是在做夢！”
“倘若真敢來要的話，我們只要咬定不松口就是，難道你以為，就憑他們幾家，也敢貿然與我們作對不成？”
“這荊襄地頭上，到底誰更強一點，可還都沒有定論呢，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他們這些年在這一片經營出了多厚的家底。”
“只要他們敢來，那我們也不介意讓這荊襄之地再來重新劃分一下地頭。”
“到時候就看誰的家底更豐厚了。”
蘇煥聞言若有所思。
之后他們一路便是說說笑笑，走的不緊不慢。
按照他們現如今的這速度，恐怕十五里的路程，大約能走上個小半天去。
而這個時間也都是在他們的計算之內。
小半天后，正好那棘陽縣城的戰斗也該結束了。
他們只要過去擺開人馬，將那些“流寇”趕走，還能想朝廷上表一封為自己請賞。
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到了這個時候，蘇煥也沒有再去想那么多事情。
再想那么些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現如今的他已經在想著回頭到底要怎么才能在張方等人的手底下獲得更多的好處了。
張方與那貝齊兩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兩人分別都是家主，擁有莫大的權利和人脈。
而他蘇煥不過是蘇氏的一個代家主而已。
家主本是他兄長蘇代，只是現如今蘇代暫時脫不開身，才委任了他過來。
相較之下，他的地位天生就要比這兩人低了一頭。
也難怪這兩人似有似無的總是在貶低他。
之前那話他可聽的明白。
表面上像是在說龐氏和蒯氏。
但真正那意圖所指的，可不就是他們蘇氏嗎？
蘇煥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同時與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約莫前行了三四里之后。
陡然間，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一凝。
旋即遠遠的看向棘陽城的方向。
就在他們的眼前，一道淡淡的青色云氣開始凝聚起來。
云氣雖然很淡，但在高空之中卻已然有了不小的規模。
就像是一團蘊著滾滾雷雨的云團，狠狠的朝著棘陽城的方向壓了過去。
“沒成想我們的速度倒是慢了。”
“那些門客的速度竟然會這么快，十里的路程，按說以他們的速度，應該還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到棘陽城吧？”
“看來他們一個個也都知道這棘陽城內有好東西啊，這就迫不及待了嗎？”
眾人臉上帶著些微微的笑意。
誰都知道現如今的棘陽城就是一塊大肥肉。
只是別人不敢做，他們敢！
在這荊襄地界，還真是沒有他們這些世家豪族不敢做的事情。
“那我們也開始加速吧！以免讓那些家伙在棘陽城中殺的興起，把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太好了。”
張方雖然是在說著這樣的話，但他臉上的笑意卻從一開始都沒有收斂下去半點。
他哪里會在乎什么將事情鬧大了之類的東西。
他可不會管那些門客殺了多少棘陽城的人。
就算是將整個棘陽城全都屠殺的干干凈凈，那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真正在乎的，不過是秦羽的性命，還有那些秦羽麾下掌握了真正技術的工匠。
只要將那些人全都弄到手。
這一次就是大賺特賺！
一旁的蘇煥和貝齊自然都很清楚張方的想法。
他們兩人也不多言，只是催動胯下馬匹，將速度稍微提升上來了一些。
此時還不用著急。
畢竟那遠處的云氣才剛剛凝聚起來。
這就代表著那五百門客已然擺陣接敵了。
想想在這偌大的棘陽縣中，除了他們五百人都已經殺到了棘陽城以外。
還有什么人有資格讓他們擺出這樣的陣勢，激發出了這樣的云團來對敵的？
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在他們想象中。
棘陽城的秦羽現在就算是知道了有五百精銳門客要過去殺他。
那他也只能猶如一只鵪鶉一般瑟縮的躲在棘陽城中。
只能依靠棘陽城內那些老弱病殘來幫他守衛城門。
就算他手底下有些私兵，那又如何？
那私兵的數量難道還能超過五百之數？
那些私兵的實力難道還能超過他們這些早就已經悉心培養起來的門客？
可別開玩笑了！
看著那騰起的云氣，張方，貝齊，蘇煥三人眼中都帶著濃濃的期待。
他們都期待這那云氣降落下去的時刻來臨。
一旦云氣消失，那代表的結果自然就是棘陽城的陷落！
面前沒有了可堪為敵的敵人，自然就沒有必要維持這種攻城之時才要維持起來的云氣了。
不過云氣消失也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們五百人被人殺的團滅。
亦或者是他們五百人被人殺的屁滾尿流，心中連最基本的戰斗意志都沒有辦法凝聚的起來。
那樣的話，自然就不可能再存在有什么云氣了。
只是這種事情可能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現如今的棘陽城拿什么來跟他們這五百門客打？
拿頭嗎？
頭不給你打碎了才怪！
云氣凝成之后，只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隨后，那遠方的云氣便漸漸散去。
張方，貝齊，蘇煥三人看著那散去的云氣，臉上笑容更盛。
果然！
那棘陽城中的反抗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強。
這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而已，云氣就已經徹底散去。
那戰斗的結果還用說？
“所有人都給我聽著，拿出你們吃奶的勁，都給我沖！”
“誰要是能把那秦羽麾下的工匠和他們的技法搶過來，爺保你們下半生安穩無憂！”
張方大吼一聲。
他身后眾人聽到這個許諾，一個個臉上也都是冒出前所未有的興奮之色。
本來就只是過來撿現成的功勞，沒想到竟然也能有這樣的收獲。
這種事情放在他們身上，他們怎么可能會不效死力？
不就是跑步嗎？
他們一個個都是血氣充盈的人，快速奔襲幾十里他們是沒有這個能耐。
但是僅僅只是七八里的路程而已，快速奔襲過去，對他們來說又有何難？
于是乎。
那些身后眾人的積極性便被前所未有的調動了起來。
他們如狼似虎的嗷嗷叫著往前狂奔。
前面張方等人催動坐下健馬，一馬當先。
而身后那些人的速度急速奔跑起來竟然并不比他們胯下的戰馬來的慢多少。
按照這樣的速度。
恐怕要不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就能直接沖到那棘陽城下，看著此時已經被那些游俠們攻破的棘陽城，好好的收拾他們想要的戰利品！
“那所謂的圣人，神仙，也不過如此！”
“可笑那龐氏，蒯氏，黃氏等等，他們還都不敢來摻和這事，這下就等著他們回去后悔去吧！”
張方嘿嘿一笑，他速度最快。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就在距離此時的他們不到五里之外，正有一隊裝備精良的殺神正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時間撥回到兩炷香之前。
就在兩炷香之前。
那些原本正朝著棘陽城快速襲殺而去的門客們遭遇到了他們此生最后的敵人。
早就已經探聽清楚他們動向的呂布正在此地等候他們多時了。
這些門客們的速度自然不像是張方等人想象中的那么快。
實際上，他們現如今距離棘陽城還有兩里的距離。
雖然已經能夠看到遠處棘陽城那城墻的輪廓了。
但此時那輪廓卻已經成為了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彼岸。
攔在他們面前的非是呂布一個人。
就在呂布身后。
排列著整整一百個裝備精良的騎卒。
落后呂布半個馬身的那人是王二狗。
他手中持著一桿長槊，雖然已經晉升到了真氣武人的境界。
但是他現如今的實力距離呂布著實還相差的太遠太遠。
縱然呂布已經收斂了全部的氣息。
依舊沒有人敢真正的跟在他的身邊。
他的強大，讓他看起來像是被這方天地，這方世界都在排擠一般。
王二狗身后便是他麾下的飛虎軍。
呂布現如今乃是棘陽縣的門下賊曹。
他屬下是沒有什么兵馬的。
秦羽從一開始培養出來的小方村兩支隊伍，一支交給了王二狗，也就是現在的飛虎軍。
另外一支交給了鐵柱，也就是現在正在守衛工坊的保安軍。
興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分配方式將黃忠和呂布這樣的猛人都給排擠了出去，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但是站在秦羽的角度，這種事情卻不能這樣理解。
誠然，目前飛虎軍的確是被王二狗領導的。
但王二狗現如今可還隸屬于小方村的管轄。
此時小方村的里正可是黃忠。
換言之，王二狗現如今的頂頭上司就是黃忠。
只要黃忠愿意，隨時都能領導王二狗以及他麾下的眾人。
而鐵柱則是同樣。
他現在的保安軍已經被分配到了棘陽縣，當成是了那些工坊的保安。
自然也就要接受呂布的管轄。
至于呂布和黃忠現如今手下雖然沒有正統的歸屬于他們的軍隊。
但這也不過是秦羽現如今麾下的數量太少的緣故。
秦羽現在只等著未來他手下的數量越來越多，隨后就將會給黃忠和呂布每個人都湊一個數量達到一千人的精銳部曲。
這樣的精銳下屬由兩個曲組成。
每個曲設置一個軍候，下轄五百人。
其中王二狗在這里面的定位就是軍候。
而呂布，黃忠這樣等級便是統帥這一部的別部司馬。
秦羽相信呂布和黃忠這種強者的實力。
他相信這樣的強者不管讓他們上任什么樣的位置，他們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支軍隊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是鐵柱和王二狗的能力就明顯不足了。
他們兩人雖然都是秦羽寄予厚望的。
但是畢竟底子太低。
實力就算很強，但卻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強者氣質。
他們現如今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先將手下的這些人馬從一開始就帶著。
從一開始就不斷的培養出他們對于自身的忠誠。
這樣才有可能在未來鎮得住場子。
可以說秦羽為了他們也算是操碎了心。
沒辦法，現如今人才太少。
他只能在這種矮個里面挑高個了。
呂布和黃忠都是極為有自信，也有傲氣的武人。
他們就算不知道秦羽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結。
為了區區一百人的隊伍就要跟秦羽在心中埋下裂痕？
那可就未免有些太小看他們了吧！
那五百個一路奔襲過來的門客還沒有到棘陽城前，搭眼看到的便是呂布以及他背后的那一百精銳騎卒。
“這是怎么回事？”
當即就有人愣住了。
“家主不是說已經將這棘陽城中的士卒都已經給調走了嗎？怎么可能現在還有這么多人在？”
“而且這些人竟然還清一色的都是騎卒？”
“難不成是那秦羽的手下？”
騎卒啊……
這些門客們一個個平時也是高來高走的游俠。
他們對于自身的實力很是自信。
看到面前這些裝備精良的騎卒之后，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并不是跑，而是馬。
要知道這一匹馬的價錢可不便宜。
這還沒有進去那棘陽城呢，現如今就有這么多騎卒來到了他們面前。
這難道不是在給他們白白送錢？
只要將這些騎卒殺掉，他們胯下的戰馬可不就成了他們的私人物品？
就算這些戰馬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他們還能將這戰馬賣給他們的主家啊！
一匹戰馬至少也有一萬多錢。
當真算的上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來的好！”
“兄弟們，結陣！”
領頭的一個張氏門客咧嘴一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為自信的弧度。
為了確保他們這一次的行動萬無一失。
半個月前他們這些人就已經被秘密集結了起來，并且全都進入到了加強的訓練之中。
這半個月的訓練可不是在開玩笑。
他們現如今這五百人雖然都是來自于不同的世家。
但是經過半個月的訓練之后，他們都已經能夠做到暫時的心意相通，能夠成功的凝聚出云氣了。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實力強大的游俠。
每個人的實力都要遠超出那些所謂的正規士兵。
如果說那些正規的士兵只是比普通人強大了一些，多訓練了一些兵器技能，充其量達到了氣血充盈程度的話。
那么他們這些能夠混成游俠，又被這些世家豪強招攬成為門客的人。
一個個實力最弱的都已經達到了鋼筋鐵骨的程度。
幾乎全員鋼筋鐵骨的他們，再加上這種程度血氣凝聚成的云氣。
面對數量還僅僅只有他們五分之一的人馬。
縱然對方是騎卒，他們也根本沒有半點懼色。
試問，我鋼筋鐵骨怎么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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