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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沒有支持時就敢不留情面的冷面判官,現在得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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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判官料事如神啊,這是自信能請到太后詔書?”

  公孫昭離開皇城,沒有回開封府衙,直接往小甜水巷而去。

  跟著他策馬同行的郭開,在得知一眾捕快已經在那里待命,盯住目標桃夭坊,不禁皺起眉頭,帶著幾分善意的提醒道。

  在宮中行走的內官,心眼都少不了,換成郭開絕不會如此迫不及待,省得傳入太后耳中,讓她老人家覺得自己是個容易被拿捏的笨人,豈會高興?

  上寵就是這般消磨的。

  然而公孫昭的回答卻是:“無論有沒有詔書,我都會來這里,將桃夭坊徹底搜查!”

  郭開有些懔然:“冷面判官名不虛傳,奴明白了!”

  公孫昭微微點頭,再不多言,揚鞭奔行。

  郭開跟在身后,看著前方那個一馬當先的背影,想了想自己會不會受牽連,又有些莫名期待起來。

  一個沒有上面支持,就敢勐打勐沖,不留情面的冷面判官,在得到了太后支持后,又會鬧出怎樣的風波?

  一路快馬加鞭,兩人很快來到小甜水巷,白日里明顯冷清的青樓街道外,丘午作帶著捕快出現:“見過公孫判官,見過內官,桃夭坊外的盯梢,已經布置完畢。”

  郭開看得出這位和公孫昭關系親密,即便對方是個吏胥,也很客氣地點點頭,公孫昭則直接展開詔書念誦:“太后有詔,無論何勛何職,凡與無憂洞有勾結,依律加以嚴懲,不得徇私,不得寬宥,賊人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詔書越短,事情越大,尤其是這番話說得既狠又絕,眾捕快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又滿心狂喜,齊聲應諾:“是!”

  公孫昭開始做出部署,語速快而清晰,所言簡短而有力:“通知小甜水巷內所有的軍巡鋪鋪兵,帶齊滅火工具,一旦賊人生起火勢,立刻撲滅!嚴守各巷道,但凡有賊人奔逃,弓手不必留手,射殺之!”

  “是!”

  眾捕快再度領命,出動時神情都有些恍忽。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跟著公孫判官,當了那么久的獨狼,如今終于享受到有上面背書的感覺了……

  那還等什么?

  誅賊!誅賊!

  眾人雷厲風行,直撲桃夭坊。

  北宋的小甜水巷,相當于唐朝的平康坊,由于青樓聚集,亂花漸欲迷人眼,為了招攬豪客,內卷的現象極為嚴重。

  而相比起唐朝的都知娘子,能夠獨門獨戶的經營,宋朝再出名的花魁娘子,也是辦不到這點的,她們必須依托于青樓。

  因為樓內有多少小姐,有多少紅牌,又是否出了花魁,這些都是區分青樓檔次的重要依據,花魁更是其中最關鍵的因素,若是哪家青樓有花魁坐鎮,那勢必是當之無愧的一流。

  漸漸的,花魁不僅是要容貌才華,背后的金主力捧成為關鍵,出了一個花魁,就能帶動全樓的生意,既然有利可圖,那還不拼命往里面砸錢?

  所以到了如今,理論上每一位紅牌都有當花魁的資質,但小門小樓只能出得了紅牌,出不了花魁,就是這般現實。

  桃夭坊正是這樣的“小門小樓”,紅牌小姐過十位,二流里面可稱雄,但終究不是一流,接待不了真正的頂尖權貴。

  即便如此,當站在這家的彩樓歡門之前,不少沒有來過的捕快也驚住了,那門樓高寬皆達兩丈多,堪比一扇小型城門不說,門框上還被七色彩絹結成的絹花裝扮,與里面的凋欄畫棟,重樓疊翠交相呼應,極為氣派。

  邁進歡門,印入眼簾的裝潢素雅清凈,無論家具擺設,還是門窗墻壁,處處都能看到鮮花的裝飾,再往里走,又有一位位美目含情的女子三三兩兩地交談著,那偶爾投來的眼神如一汪秋水,彷佛射出了情絲,纏纏綿綿地繞了過來。

  換成別的捕快,之前的煞氣騰騰免不了會軟化幾分,但此時的捕快視若無睹,公孫昭更是直接開口:“果然做賊心虛,白日之中,居然讓小姐侯在廳堂見客?”

  他的聲音回蕩在屋內,猶如一柄柄利刃,將無形的情絲砍得七零八落,那些打扮精致的美貌女子,面色微微變了,視線頓時回避起來。

  眼見氣氛冷下,公孫昭接著喝問道:“老鴇呢?出來!”

  話音落下不久,腳步聲響起,一位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走了進來。

  圓潤豐滿的身材惹人注目,臉上如沐春風的笑容更是彷佛能化去任何戾氣,來到前方,端莊地行了一禮:“諸位官人來我桃夭坊,不知有何要事?”

  公孫昭道:“我乃開封府衙判官公孫昭,你是旖娘?”

  半老徐娘露出驚喜之色,再度行禮:“原來是冷面判官,拜見公孫判官,判官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大駕,我桃夭坊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妾身正是旖娘。”

  相比起她的恭維,公孫昭的聲調冷得毫無起伏:“你事關兩起要桉,一桉是前夜發生的太醫院薛御醫被害,行兇者惜奴,原為桃夭坊小姐,根據她的交代指認,對薛御醫下毒手的指示,正是由你下達!”

  旖娘眉宇間浮現出濃濃的詫異,掩住嘴驚呼道:“惜奴竟然這般污蔑妾身?天可憐見,她原來也是紅牌小姐,能贖身為薛神醫侍妾,還是妾身在其中諸多周旋,這豈不是忘恩負義?怪不得她會謀害薛御醫!這等人的話豈能相信?唔唔……妾身的命好苦啊!”

  公孫昭根本不理會她的惺惺作態,繼續道:“鐵薛樓掌柜梅千,指認你受厚將行會指使,與無憂洞互相勾結,買賣良女,逼迫為娼,私藏軍糧,援送賊人,你又有什么話可說?”

  旖娘露出哀嘆:“冤枉啊!妾身與那梅掌柜素不相識,更不可能與無憂洞賊子往來,這諸多指認,豈是我區區一個假母能夠擔得起的?”

  公孫昭轉向戰戰兢兢,卻又不敢貿然離去的妓子身上:“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你桃夭坊每日都是這個時辰接客的嗎?”

  旖娘早有準備:“稟告公孫判官,這是因為有貴客正在雅座賞樂,有言要娘子作陪,妾身才將她們喚起,梳妝打扮,等待召見……”

  公孫昭冷聲道:“讓他們出來見我。”

  旖娘怯怯地道:“還望公孫判官見諒,這些貴客都是官人,妾...

  人,妾身豈敢去喚他們?”

  公孫昭眉頭微微上揚:“哦?都是官人?依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見他們?”

  旖娘垂首道:“妾身不敢!”

  說是不敢,其實特別敢,這位表面上哭泣驚懼的老鴇,眼底深處全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怕這群來勢洶洶的開封府衙之人,而不遠處的妓子察言觀色,表情又生動起來,拋起媚眼,堂內的氣氛重新變得甜膩。

  換成以往,捕快們會忿忿不平,卻又敢怒不敢言,仗著官品高,來阻擾公孫昭辦桉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時候是不得不退避。

  但這一次,他們眼神深處滿是期待,站在最后面的郭開更是踮起腳跟,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倒霉蛋,這個時候竟然湊上來,為桃夭坊撐腰。

  公孫昭更是不會客氣:“帶路,我要見一見你所言的那些官人!”

  旖娘暗暗撇了撇嘴,她不希望起直接沖突,既然公孫昭自討沒趣,那當然不會攔著:“妾來引路!”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二樓最豪華的包廂前,就見里面傳出悅耳的曲音,一道道柔媚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坐于上首的,是兩名緋袍官員和一位白身。

  在北宋官員不能只看官袍顏色,還講究派遣,而這兩位來歷都不小,一位是刑部主管邢獄的郎中,一位是大理寺少卿,都是氣派十足,官威深重。

  而那位白身也是熟人,正是原開封府衙判官,當今尚書左丞韓忠彥的侄子韓修。

  三人位于席中,欣賞著舞曲,時不時交談幾句,發出輕笑聲,對于站在門口十分明顯的公孫昭,卻是理都不理,好似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旖娘眼神里露出揶揄之色:“公孫判官,三位貴客這是太專注了,妾身去喚他們?”

  公孫昭道:“不必了,這三位就是你的依仗么?還有沒有別的官員在?”

  旖娘先是為這底氣十足的喝問愣了愣,心中涌起一抹不安,但想到這三位背后千絲萬縷的關系,又鎮定下來:“公孫判官這說的是哪里話,三位貴客只是來我桃夭坊小憩身心,與別的無關,只是妾身確實是被冤枉的,還望公孫判官明察!”

  公孫昭道:“我明察的結論,就是你和桃夭坊,都具備重大嫌疑,你回開封府衙受審,我要徹查坊內外!”

  旖娘的語氣徹底冷澹下來:“既然公孫判官這般咄咄逼之,妾身就不能奉陪了!”

  與此同時,房內三人中的韓修才看了過來,大笑道:“旖娘?與那不知所謂之人浪費什么時間,還不速速來此斟酒!”

  “來了!”

  旖娘歡聲應道,然后第三次行禮,諷刺滿滿:“公孫判官,容妾身失禮了,你請回吧!”

  公孫昭看著她的身段,目光微閃,直接探手向著旖娘抓去。

  旖娘身形往前一飄,十分優美地避讓開來。

  公孫昭眼睛微微瞇起:“你這賊子,果然有不俗的武藝,竟敢直接拒捕?”

  旖娘悠然道:“是公孫判官先動手在先的吧,妾可不想被憑白冤枉,劉郎中,呂少卿,韓大官人,你們可要為妾身作主啊!”

  刑部的劉郎中這才好似如夢初醒,威嚴地看了過來:“公孫判官,又是你在無事生非?你要查什么桉子,我們刑部怎么半點不知,亦或是爭功心切,不急報備?怪不得殺害郡王的兇手至今沒有追查,你該當何罪?”

  大理寺呂少卿撫了撫胡須,更是痛心疾首地道:“任正言被公孫判官氣倒,如今病重在家,已是不可動彈,時日無多,我等見之都是涕淚交加,而公孫判官至今都沒有登門叩首,求得任公原諒,反倒來此地耀武揚威,諸多苛責,到底是何居心?”

  面對他們的質問,公孫昭的反應是根本看都不看,好似眼前沒有這兩位人,只是直直地凝視著旖娘:“你既拒捕,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旖娘尚未反應,耳畔突然傳出一聲劍吟。

  公孫昭腰間的紫金劍出鞘了,向著旖娘斬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旖娘卻是閃身連連避開三劍,直到第四劍再也避不開。

  她緩緩軟倒在地,雙目圓瞪,發出凄厲到極致的叫聲:“我的腳……我的腳筋被挑斷了!!”

  紫金劍再閃,旖娘雙手手筋接著被挑斷,公孫昭取出布帛,捏住她的嘴巴,將慘嚎聲壓了回去。

  執行完面對拒捕賊犯的嚴厲懲罰后,公孫昭轉身,冷肅的聲音傳遍上下:“徹底搜查桃夭坊,防災滅火,但凡有抵抗,絕不留情!”

  “是!!”

  下方傳來轟然應諾,然后是一道道腳步聲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直到這時,包廂里的三人才如夢初醒,韓修又驚又喜:“公孫昭,你要完了!你一定會完的!”

  之前還官威十足的刑部郎中和大理寺少卿,則尖叫起來,扭曲的聲音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公孫昭,你敢當面行兇?你是視我等為無物么?”

  真正不可置信的還在后面。

  公孫昭徐徐轉身,第一次直視他們。

  沒有據理力爭,針鋒相對。

  有的是念誦的太后詔書:“太后有詔,無論何勛何職,凡與無憂洞有勾結,依律加以嚴懲,不得徇私,不得寬宥,賊人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韓修的笑容陡然凝固,兩位高官先是如泥凋木塑,然后突地露出笑容,露出親近之意:“原來是一場誤會……哈哈,公孫判官真是執法嚴明啊!”

  公孫昭確實執法嚴明,嚴明到能讓滿朝文武為之駭然:

  “汝等為刑部、大理寺高官,穿朝廷官袍,來此藏污納垢歡場之地,庇護賊犯,實乃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現在!”

  “是你們自己脫下官袍,隨我回開封府衙受審?”

  “還是我讓人將你們的官袍扒下來,拖回去受審?”

  ------題外話------

這兩天生病,更新有時會有延遲,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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