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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眾化為一一化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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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四百多年前,悟空“初登上界,乍入天堂”。

  那時從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到南天門的恢宏,鎮天元帥、金甲神人的威武,再到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都有具體描寫。

  當然從想象上面來說,并沒有特殊的地方,也就是建筑高貴華麗,仙家清寧安泰。

  因為西游世界的天庭,本來就是類比于人界的朝廷,是屬于世俗信仰神,構建起來的管理機構。

  再加上太上老君是道教信仰神,如來佛祖是佛教信仰神,三教合流,正是主旨,而太上老君和如來佛祖依舊要聽玉帝調遣,這和世俗的宗教依舊要聽皇帝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

  李彥之所以考慮這些,其實是判斷要不要走南天門。

  有一種說法,四大天門對應四大部洲,也即是南天門對應南瞻部洲,西天門對應西牛賀洲,北天門對應北俱蘆洲,東天門對應東勝神洲,由哪一洲來的仙家,就走哪一座天門。

  但實際上,天庭最為正統的出入途徑,只有南天門,并且還是觀測下界的最佳地點。

  玉帝命千里眼、順風耳觀望下界時,就在南天門,悟空大鬧天宮,與二郎神交鋒時,玉皇大帝也同太上老君、王母娘娘、觀音菩薩與眾仙卿擺駕南天門,一同觀戰,關鍵是太白金星下界往東勝神洲花果山時,也是走的南天門,并沒有走東天門。

  李彥的聽覺以諦聽的天賦直上天庭,也該有一條路線的規劃,走南天門似乎是最為正統的途徑,但恰恰是因為這樣,早已封禁的天庭是否會在南天門布置手段,阻隔外來者的法力?

  諦聽的聽力是三界第一,獨一無二的天賦,但也就是特殊時期了,換成三界安定的時候,用這個天賦去聽天庭,絕對是自找麻煩,何況任何能力都可能被化解,尤其是它的本事又不是秘密,若是被針對,自己也會被連累。

  因此李彥的聽力直上九霄后,繞了半圈,沒有從南天門進入,而是來到了東天門。

  此處云霧縹緲,遠遠望去,巍峨聳立的東天門好似亙古永存的門戶,卻沒有一位守將,更無一尊金甲神人的存在。

  李彥的聽覺無驚無險地進入東天門,繼續往里面深入。

  穿過一條條復道回廊,越過一座座天庭殿宇,依舊沒有半點神仙往來的動靜,也無仙禽靈獸活動的跡象。

  一片空寂。

  不過也沒有明顯的污穢感染。

  “與龍宮一樣,莫非天庭眾神,已經悄然離開?”

  李彥想到了西海龍宮,當時借助小龜的仙靈之氣,突破外界屏障,悄無聲息地進入龍宮時,所見到的就是類似的景象。

  殿宇猶存,神靈已無。

  而接下來,他遇到了與探索龍宮時類似的難題。

  天庭太大,諦聽的聽力不可能將每一處都聽個遍,偏偏到了這里后,無生老母本體的波動又極其微弱,似有似無,這去哪里尋找?

  沒有阻礙下,諦聽的效果還能堅持,但八戒和神體之靈卻要堅持不住了,時間緊迫。

  “去靈霄寶殿!”

  既如此,金闕云宮靈霄寶殿就是最佳的去處。

  那里是玉帝召開朝會,理政之處,也是悟空大鬧天宮,口口聲聲說要打上天庭,卻最終止步在外的地方。

  想到替猴哥圓一圓夢,李彥倒是生出一股別樣的滋味。

  大鬧天宮曾經是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遺憾的夢想,雖然知道錯的是猴子,降服心猿意馬其實就是要馴服這種不守規矩、我行我素的野性,最終得成正果,終究還是意難平。

  現在有了機會,倒是順便一遂心愿。

  當然,他謹記下方戰況,選擇靈霄寶殿也是迫不得已,稍有差錯,這只有一次使用機會的諦聽天賦就將白白浪費,與無生老母的交鋒更是再無機會。

  所以李彥瞄準了靈霄寶殿,在選擇前進的同時,行動又極其謹慎。

  可不待靈霄寶殿進入密切監聽的范圍,一連數位神仙的呼吸波動,就傳了過來。

  “七位女仙……昏睡在了此處?”

  李彥的聽力轉向,倏然間抵達目標位置。

  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諦聽之力接收到的信息,遠比普通的聽覺要詳細,萬物在它的耳朵中,都有獨特的聲音,比起直觀的看,做得更為全面。

  此時李彥就根據種種細節,判斷出是衣飾相彷的七位仙女倒在地上,陷入沉睡的模樣。

  從她們手中的花籃,或許正是昔年王母娘娘開蟠桃盛會時,派去采摘蟠桃的七衣仙女。

  只是這七仙女怎么每次摘桃子,要么是定身,要么是昏睡……

  李彥和猴哥一樣,對于這些仙女沒多少興趣,他更在意的是昏睡的緣由。

  神仙呼吸的是清氣,吐出的也是清氣,因此所居之地多為洞天福地,即便原來不是,有仙家居住,也能加以改造。

  但現在這七仙女的呼吸節奏卻很怪異,時而悠長,時而急促,悠長時便是清氣交匯,內外貫通,急促時更有污濁吐出。

  “堪破表象,細致聆聽,顧鑒善惡,察聽賢愚,諦聽之力助我!”

  所幸哪怕處于昏睡狀態,許多真相還是會被揭露,小試牛刀之下,李彥很快得到了兩個關鍵信息。

  第一,七仙女的昏睡之前的狀態,是很痛苦很恐懼的;

  第二,七仙女的昏睡是外力因素,并非污濁侵蝕,有一道玄奧的光圈籠罩,那才是導致長眠不醒的罪魁禍首。

  “神禁么?”

  李彥有的放失,用諦聽之力稍加刺激,一道熟悉但更加恢宏復雜的神禁浮現出來。

  “果然是鎖靈環的波動,原來這個神禁的目的,是讓仙人陷入沉眠么?”

  從最開始的壓制陶隱與靈鶴的自我意志,到如今連仙女都無法幸免,鎖靈環之稱可謂名副其實。

  可惜前因后果還無法了解,七衣仙女都沒有進入夢鄉,否則諦聽進入潛意識,就能將一切探得明明白白,現在則要讓她們蘇醒……

  李彥沒有那個單獨拷問的時間,根據鎖靈環的出現,給予的明確指示,搜索的范圍開始轉向。

  將路線從靈霄寶殿變更為鎖靈環的去處,很快樹葉沙沙的聲音傳來。

  李彥聽覺一探,便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蟠桃園。

  這個地方在天庭也是相當重要,蟠桃盛會正是以此為名,正如人參果樹之于鎮元大仙,蟠桃樹對于瑤池王母的意義也是重大,多少神佛能受邀入席感到榮幸之至。

  偏偏和平慣了的天庭,犯了一個大錯,還是由玉帝親自下旨,讓某位權管蟠桃園,用最美味的寶貝考驗猴性,結果自然是大快朵頤。

  按照年份,當年入了悟空肚子的蟠桃,至今還沒有長出來呢……

  不過當李彥的聽覺正式來到蟠桃園的范圍,卻根本顧不上那些桃子到底有沒有生出,而是震驚地聽著數以千計的呼吸聲,在蟠桃園內傳開。

  蟠桃園本來就不冷清,有土地神、鋤樹力士、運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掃力士等等,維護著龐大果園的運轉。

  但絕對不是如此規模,也不該是這些存在。

  李彥飛速聆聽,很快確定了每一棵蟠桃樹下,或坐或躺,至少有著一位神仙,整座園內居然有上萬神仙聚集。

  “東天門空蕩蕩,一路經過的殿宇全部空寂,天庭眾仙都聚集到了此處?”

  “不,全部聚集是不夠的,應是部分神仙……”

  蟠桃樹只有三千六百株,就算每株蟠桃樹下不止一位,天庭也至少有十萬天兵天將,十萬個有名有姓的正神,怎么算都是不夠的。

  關鍵在于,她們為什么要聚于園中,緊靠蟠桃樹?

  李彥定了定神,開始篩選。

  果然除了七仙女外,還有不少神仙同樣中了鎖靈環,而根據蟠桃品級的不同,眾仙的坐臥姿態,神禁位置,都不一樣。

  以廣寒宮舉例。

  最外圍的一千二百株蟠桃,三千年一熟,生靈吃后成仙了道,體健身輕,就有一只玉兔趴在樹下,眉心牽著神禁絲線;

  中間的一千二百株蟠桃,六千年一熟,生靈吃后霞舉飛升,長生不老,又有嫦娥仙子等一眾仙娥躺于樹下,頭頂懸起神禁絲線;

  后方的一千二百株蟠桃,九千年一熟,生靈吃后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便是太陰星君獨自端坐于樹下,后背探出神禁絲線;

  還有更多更多,都是女仙,均處于沉睡狀態,絲絲縷縷的神禁之線都在空中蔓延,發出奇特的波動,朝著果園深處匯聚而去。

  當李彥的腦海浮現出了這一幅畫面時,都不禁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

  將沉眠的女仙……都煉成了自己的化身?

  地府的十殿閻羅,是眾化為一!

  天庭的無生老母本體,則是一化為眾!

  誰有如此能耐?

  答桉似乎已經昭然若揭。

  當諦聽的探索抵達蟠桃果園的最深處,無數絲線匯聚的中央,一尊靜立的女仙毫不意外地出現在了面前。

  “王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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