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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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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人的臉像是被融化了的泥人,五官在他的身上流淌到不同的位置,但每一個居然都能保留原來的功能。

  等到王懷看仔細了,村民才將斗笠帶回去,額頭上的嘴張開,發出低沉的聲音:“看到了么,進去不會發生好事,絕對不要去。”

  “我們必須得進去,還請指條明路。”王懷誠懇的說道。

  “那就去找村長吧,村長知道。”

  “那該去哪里找村長?”

  “睡一覺,夢里就有了。”

  說完之后,村民不再理會王懷,繼續漠然的做著手工活,不管怎么叫都沒有理會。

  發現對方不再說話,龍與虎惱火的說道:“這人真沒禮貌,睡一覺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小矮人們也在一旁喊道,“我們現在就揍他一頓去。”

  “別吵了,人家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準備好被褥,我們好好的睡一覺。”

  在村中的空地上支起帳篷,王懷安排鐘月、龍看守這里,其他人鉆進被褥,沒多久就沉入夢鄉。

  只是剛閉眼,王懷就感覺被人從床上搖醒,醒來就看到幾個少年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

  沒等王懷反應過來,幾個少年就撒歡的跑出去,邊跑邊喊道:“新來的醒了!”

  疑惑的鉆出帳篷,王懷看到自己的同伴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醒來,此時都困惑的看著周圍。

  “我記得我們明明睡著了,怎么突然就醒了?”岑泉疑惑的撥弄著下巴上的胡樁,“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外面的景象似乎不太對。”

  王懷也看出去,發現外面的景象果然不同了。

  之前的村子就是一堆肉塊的隨機組合,但現在看過去,卻成了一座桃源一般的勝地。

  帳篷外氣候宜人,逃荒盛開,方正的水田里結滿了稻谷,沉甸甸的谷粒里滿是希望。

  天空中沒有蟲子,只有蔚藍色的天空以及鳥鳥的白云,偶爾還能看到飛鳥略過天空,恬靜的讓人心醉。

  惠馨從未見過這樣的天空,從走出帳篷開始就一直盯著頭頂,時不時說道:“太美了,這就是天空么?它為什么這么藍?”

  “因為光由不同波段的彩光組成,這么藍是因為藍光容易散射導致的。”連無雙扣著鼻子說道,“看久了也就那樣,我下次做個實驗給你們重現一下。”

  “連無雙,這個時候就別破壞這種意境了好么?”

  王懷很確定自己只是在帳篷里睡了一覺,不過醒來之后就來到了這里,讓他懷疑這里并非現實,而是幻覺或是夢境。

  叫來夏生,王懷問道:“你是云淚娘娘的廟祝,也有執掌幻覺的能力。告訴我,這里是幻覺么?”

  夏生擺手祈禱,之后搖頭說道:“不是幻覺,應該是夢境。”

  “這夢境挺真實啊。虎呢?”

  虎也從天空帶來的震撼中蘇醒過來,看著王懷疑惑的問道:“帶頭大哥,什么……”

  一拳將虎的胳膊打碎,王懷看到對方的胳膊沒多久就立刻恢復。

  等到對方的胳膊痊愈后,王懷盯著對方問道:“痛么?”

  “要不咱們換過來試一下?”虎沒好氣的說道。

  “居然連痛覺都有,這個夢境真不一般。”

  在帳篷外面,王懷看到有兩團肉瘤站在帳篷外,看起來似乎在不斷的說著這么。

  不過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從沼澤的爛泥中冒起的氣泡,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表述什么。

  盯著其中一團肉瘤看了半響,王懷不確定的說道:“鐘月?”

  聽到王懷的話,岑泉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王大人,你確定?鐘月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九成把握吧。”

  “居然有九成了,知根知底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別在這里開黃腔,成姬呢,幫我確定一下。”

  成姬走過來,白色的眼睛盯著肉瘤看了一會兒,隨后說道:“沒錯,是鐘小姐。”

  確定對方確實是鐘月后,王懷嘗試在地上寫了字,用動作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但都沒能傳遞過去。

  似乎睡著之后,他與外面人的溝通就此斷絕,即便知道對方是鐘月,他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想法傳遞過去。

  用力抱了抱肉瘤,王懷說道:“放心吧,我們沒事。等我們探查完畢,我們就回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懷的決意,肉瘤終于停止發話,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們。

  雖然確定現在是在做夢,不過一行人也遇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該怎么醒過來。

  如果是平時,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就應該可以醒了。

  如果不行,那么讓自己稍微感受到一些痛覺,那么也會醒。

  但不管王懷怎么揍虎,對方也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只能確定他們現在被困在夢境中,暫時無法離開。

  將對現在的推測告訴給其他人,王懷總結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已經被拖入夢境里了。不過我們在夢境里活動的時候,現實的身體也會活動。”

  指了指外面,王懷補充道:“而且,夢境與現實的情況似乎是反過來的。現實中,外面是血肉組成的世界。不過在這里,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

  “最后,我們已經被困在夢境中了,那么我們必須尋找離開這里的方法。所以我建議,我們之后的目標,就是離開這里。”

  見無人反對,王懷拍了拍手:“我沒在這里感受到危險,那么這里應該是安全的。各位開始自由探索,去尋找各種線索吧。”

  安排完任務,王懷直接走到銅門邊,去找自己的懷疑對象。

  之前的斗笠人是唯一一個能跟自己交流,并且明白自己語言的存在。

  對方必然是可以交流的對象,值得去找一趟。

  在前往銅門的路上,王懷發現之前還將自己關在房屋里的人,現在都走了出來。

  他們的衣著古樸,不過看起來頗為悠閑自得。

  幾歲大的孩子趴在窗邊好奇的看著自己,門口修理籬笆的居民也對王懷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若不是知道這里的真相,王懷還真覺得這里是個不錯的地方。

  在厚重的銅門旁邊,王懷看到了之前跟自己交談過的老人。

  在現實中,對方一直在用骨頭和看不出原形的皮肉制造著什么。

  但是在夢境里,王懷卻看到對方正在編制竹篾,時不時還哼上一首小曲,看起來與普通的老人無異。

  走到老人身邊,王懷問道:“老大爺,您就是村長吧?”

  放下竹篾,老人摘下斗篷回過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沒錯,我就是。”

  “我想知道……”

  王懷還沒問完,老人就揉著自己的肩膀,無力的說道:“哎呀,人老了,感覺肩膀很酸,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呢?我要求也不高,清理一下院子就行了。”

  看著滿是雜草的院子,王懷沒有廢話,挽起袖子干起了活。

  一邊干活,他一邊想著這些雜草在現實中對應著什么,不過想了一會兒就不敢再想了。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太透徹比較好。

  在王懷干活時,老人敲著二郎腿躺在躺椅上,手里還拎著一把煙槍。

  看著王懷的動作,老人贊賞道:“看你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公子哥,沒想到干活還是一把好手。”

  “以前干過,還好沒忘。”

  “那好,干過就多干一點。”

  將雜草收拾到一起,王懷擦去頭上的汗,隨口問道:“您老人家怎么稱呼?”

  “枝了。有點奇怪對吧,我出聲的時候哭聲特別怪,我爹被我一晚上吵醒了十幾次,最后惱火的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王懷頓時一愣,扭頭看著對方,依稀從對方身上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笑了笑,王懷說道:“那你聽說過云淚娘娘么?”

  “沒有,怎么了,這個神明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么?”

  “嗯,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煩,就向云淚娘娘祈禱吧。”

  祈禱之后,你們會變成蟲子,開始全身心的信奉云淚娘娘,并度過此次大劫。

  之后,云淚娘娘會因此被轉化為正神,從而奠定了她和王懷的下次相遇。

  化果為因的效果再次顯現,讓王懷充當了一條紐帶,將后世的知了長老跟現在的他聯系到了一起。

  將半個院子的雜草割完,村長在地上敲了敲煙桿,對王懷說道:“可以了,休息一下吧。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問什么,這些活差不多夠了。”

  從里屋拿出一些野果,老村長將野果擺放在王懷面前。

  發現王懷不敢動,老村長笑了一聲:“放心,這玩意在現實也是一樣的。這種東西不多,不過終究還是有的。”

  王懷這才將野果放入口中,感覺入口酸澀,不是什么好吃的東西。

  不過老村長就仿佛是看待某些珍饈美味一般,小心翼翼的將野果放入口中,混雜著口水細細的咀嚼起來。

  一個野果入肚,老村長感慨的說道:“這玩意少的很,若不是感覺你我有緣,我才不想招待你呢。”

  “確實挺有緣的。”

  “好了,看在你幫我隔了半個院子的雜草的份上,有什么問題就快點問吧。”

  指了指周圍,王懷問道:“這個村子怎么回事?”

  “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要不你再幫我收拾一下院子,咱們邊收拾邊聊?”

  王懷沒有推辭,挽起袖子繼續干了起來。

  在他的旁邊,老村長抖著腿說道:“兩年多前,有一伙人來到了這里,為首的是個叫文若的青年,說是要進遺跡,去尋找里面的東西。”

  “我們款待了對方,當時我們隨著這個遺跡不斷的移動,畢竟遺跡附近沒什么蟲子,雖然艱苦了一點,但勉強也能過的下去。”

  “之前進入遺跡的人也挺多,不過幾乎沒有人出來過。但文若那小子可以啊,看著文文靜靜的,實際上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勐男。他雖然沒能出來,不過他的同伴出來了。”

  “一個特別高的家伙扛著棺材走了,一個已經爛成一堆爛泥的家伙留了下來,她讓我們幫忙將銅門立起來,然后告訴我們,將她埋在地里。如果活不下去了,就把她的肉吃了,之后就死了。”

  “就像她說的,我們沒多久就快活不下去了。食物越來越少,周圍的怪物越來越多。最后沒辦法,我們只好吃了她的肉。吃完后的第二天,我們就發現世界變了。”

  “曾經的事物都回來了,天也藍了,水也清了,地里也能長出莊稼了,這日子也越來越好了。”

  雖然說的是一件好事,不過老村長的臉上并沒有什么笑容,就連吐出的煙霧也滿是惆悵。

  回想著知了長老的特點,王懷問道:“但你例外,是不是?”

  老村長驚訝的看著王懷:“你怎么看出來的,我明明都沒說。你小子,看著挺好看,實際上鬼精鬼精的。沒錯,我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第一個吃那肉的原因,我眼中一直有兩個世界。”

  思考了一下措辭,老村長說道:“一個世界山清水秀,一個世界滿是肉塊。我眼前的人也是兩個樣子,一個十分正常,一個卻滿是爛肉。這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讓我無法安生。若是一直看到的都是爛肉,我走就行了。如果看到的是夢境,我也能欺騙自己,跟其他人一起活下去。”

  悵然的嘆了口,老村長無奈的說道:“可為什么剛好在中間呢?”

  “犬儒主義者的悲哀。”

  “什么意思?”

  “就是你意識到你們不是人,而是一群狗。你的同伴依然認為自己是狗,但惟獨你意識到你不是。這種感覺很悲哀,因為無論是隨波逐流,還是奮起反抗,都沒有任何出路。”

  “是啊,真沒路啊。”

  陪老村長感慨了一會兒,王懷問道:“那你知道,怎么離開夢境,怎么找到門的鑰匙么?”

  “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之前那個從里面走出來的人說了,等我們吃了她的肉,她也會復活重生。若是有人想要進遺跡,找到她就行。這是她的試煉,如果連這層試煉都過不去,那么根本不可能探尋這個遺跡。”

  “那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老村長嘆息道,“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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