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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七章 沒有開端,沒有起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詭道之主

  在以前的時候,現世其實是有很大的缺陷。

  比如,沒有天穹,是九天罡風,護持現世,最基本的空氣,就是這種力量在維持。

  極北之地,是直接連著虛空,那種沒有門戶的完全敞開。

  天君以身堵住了那個缺口。

  四神朝陸地以西的死海,便是現世西部邊界之地,那里死寂一片,生機難存。

  東海以東是深海,深海以東是西海,再就是不動大陸。

  而有之前的深海在,兩邊海洋都是完全割裂的,整個現世的大洋都沒有融為一體。

  種種演化到半路時的東西一大堆。

  此刻,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

  深海在之前就已經自行演化,此刻其他部分歸來之后,東海、深海、西海之間洋流,便開始自行融合到一起。

  新的大洋流,新的循環過程,開始構建。

  最直觀的,便是表層洋流,海水在東海自北向南,而后到了南部便入深海。

  深海的西部,洋流入西海,又從西海的北部流轉,回深海。

  而中深層次的洋流,就更加復雜。

  整個世界的洋流,開始構建出一個大循環,現世本身就在這個過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穩定了下來。

  隨著洋流,東海和西海之中的生靈,也開始進入了深海,為深海帶來了生機。

  很快的,深海中心的新大陸附近海域,開始出現各種微小的海中生靈。

  而坎字的力量,也從深海之中滲出,繼續融合到整個海洋體系里,從根源上完善海洋體系。

  余子清手握拂塵柄,俯瞰著整個現世。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最后一個字也加入到現世演化之后,幾乎可以說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來完善了很多缺陷。

  很多東西,可能是需要時間,才能慢慢的完善,比如海洋內部的生靈體系。

  但此刻,程序本身的破綻和缺憾,卻先一步完善了。

  余子清看到的整個現世,正在慢慢的變得模糊。

  直到最后,站在這種能窺視到整個現世的視角上,已經再也看不到現世了。

  他只能通過手握的拂塵柄,感受到整個現世的存在。

  對于現世整體而言,在虛空中便可以直接找到現世,可以通過一些獨特的視角,直接看到,這就是最大的缺陷。

  也是最大的危險來源。

  以消耗一個古神為代價,演化來的世界,便是世界已經死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余子清站在這里都看不到現世了,便是懸崖神王還活著,他也一樣看不到了,很多事也都做不成了。

  余子清帶著毀陽魔回歸,從深淵之中歸來,再從深淵大裂谷里出來。

  那道巨大的深淵大裂谷,在深淵那面,依然還是原來的大小。

  但到了大離這邊,就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縮小了一小圈。

  余子清感應了一下,也就僅此而已了,拿到巨大的深淵大裂谷,應該是不會消失,只是受到了現世演化的壓制。

  一切看起來都沒什么變化,一切都比以前更有秩序了。

  天地萬物,在余子清眼中,都在秩序的范圍內,而且還處于上升期,這就讓余子清感覺特別舒服。

  他開了仙境之橋,回到了甲辰城,將毀陽魔先送回小廟里。

  砍頭季,延后了好些年了,積攢的需要被砍頭的家伙,已經塞滿了新建的牢房。

  要不是大兌的國策,是不準人餓死,按照其他神朝的一貫尋找到最省事的做法,對付那種已經不能算活人的死刑犯,統統餓死拉倒。

  余子清捏了捏自己的臉,改變了一下骨相,在甲辰城里晃悠。

  他隨便找了個小攤,吃著略有些油膩的油炸菜盒子,再加上一碗油茶,感受著秩序所帶來的美好。

  看來大地被帶走的那些年,時間也沒有停止,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來,而且比之前還要穩定的多。

  正吃著呢,就見接頭的告示欄上,有衙門的人去貼了告示,今年的砍頭季繼續。

  這消息一傳開,大清早的,余子清就聽著一條街的人,都是吃著早餐,樂呵呵的討論著砍頭季的事情。

  因為砍頭季,已經是大兌對外輸出最出名的事情了。

  每年這個時候,甲辰城都是人山人海,倒也不是都為了來看砍頭。

  主要是因為商業交流,每年這個時候是最熱鬧的。

  天高地遠,交流不便,貨物運輸也很麻煩,定下一個固定時間,就相當于每年一次的大集。

  這大集,是大兌其他地方的人,回來大兌東部的甲辰城,其他神朝的人,其他勢力的人,也都會來。

  做生意,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

  砍個頭,純粹成了助興節目。

  甲辰城熱鬧了起來,余子清樂呵呵的聽著,又加了一塊韭菜盒。

  謎語人也沒攜帶,這反應速度倒是挺快的。

  他剛把毀陽魔送回去,早餐都還沒吃完呢,謎語人不但知道了消息,還快速的做出反應。

  甚至于,他現在已經感覺到,附近有一個謎語人在用余光觀察他,從頭到尾都沒直視過他一眼。

  老宋把人帶的不錯啊,一個沒有從城門進入城池的生面孔,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有謎語人發現他了。

  余子清吃完早餐,向著那個謎語人看了一眼,對著對方點了點頭,表示贊許,他一步邁出,瞬間消失不見。

  吃了早餐,還是先去見見老張他們。

  他這個不管事的皇帝,過得倒是舒服了,但活總要有人干,老張他們可是夠辛苦得了,回頭找點好東西,給這些老家伙們,補補身子。

  見到老張,老張的白頭發都多了,這些年估計也是愁壞了。

  “老臣……”

  “別多禮了,我回來了,一切還算順利。”余子清連忙走上前,扶住老張。

  “陛下回來了就好。”老張長出一口氣,他是真的擔心,擔心余子清此去,再也回不來了。

  他還是從老羊那,知道了余子清到底去做什么了,他之前都是知道的模模糊糊。

  “先給我說說這些年的事情吧,我要立刻知道……”

  現世回歸,現世變得完整,也就代表著,歲月長河里的渾濁迷蒙,都會變得清晰,一切不確定,都會在此刻確定下來。

  為了預防萬一,余子清至少要保證他知道大局是什么情況。

  便是深海古神又有什么歪心思,想要做點什么,那起碼大勢不會變。

  就在老張給余子清訴說這些年的事情時。

  歲月長河里。

  深海古神只是靜靜的飄在那里,他看著渾濁的歲月長河,開始慢慢的變得清晰。

  那一朵朵浪花所代表的東西,都從迷蒙的不確定狀態,開始變為確定。

  若是想要做出改變,此刻便是最合適的時候。

  只不過,此刻已經恢復理智的深海古神并沒有再隨便瞎篡改什么,他只是靜心看著。

  正常情況下,他的篡改,想要做出改變,無論這個改變是好是壞,都是概率極低的事情。

  想要篡改到他想要的那個結果,那概率就更低了。

  閉著眼睛瞎篡改,那結果更是沒眼看。

  就算有改變,起碼九成九,也肯定都是他不想要的結果。

  他慢慢的游走,看著那些已經從渾濁狀態變得清澈的部分,借那些東西,來確定時間。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他是真的忌憚余子清的存在。

  現在,有一個可以在這個時代最后一搏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在思索,要不要試試。

  歲月長河里,渾濁迷蒙,充斥著不確定,哪怕是過去,此刻也是不確定的。

  這個確定,是要在靠著現世此刻的存在,來反向印證。

  現世和歲月長河之間的聯系,尚未穩定下來,以后可能都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他還是惦記著余子清,他想要去最初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機會。

  在不確定化作確定之前,看看能不能做點什么。

  若是有可能,他最希望的,自然是抹去余子清的存在。

  若是沒有機會,他現在理智思考了一下,還真覺得維持現狀最好。

  徹底放棄這個時代,等到把余子清都熬死了,他覺得合適的時候,再搞幺蛾子。

  深海古神只是在看,始也在悄悄的觀察。

  說實話,這一次,深海古神竟然能忍到現在,什么都沒有篡改,什么都沒有做,始都感覺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他開始有點擔心了。

  他并不擔心深海古神失去理智發瘋,瘋狂掀起滔天巨浪,攪動歲月長河。

  一個失去理智,腦子里連水都沒有的家伙,反而是最容易對付的。

  不管有多艱難,起碼會很容易找到對應的方向。

  若是懂得克制,有了理智,別看現在很平和,可指不定就在為以后埋下一個大坑。

  深海古神一路來到了荒原上大日凌空出現的那一年。

  當時,他尋找到了一個關鍵節點,就是荒原上餓死了無數人的那些日子。

  可是,當時他嘗試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卻依然無法改變那里的結果。

  如今,再次來到這里,這里一些地方開始變得清澈。

  一些地方還是渾濁迷蒙,代表著尚未確定。

  他找到了其中一朵浪花,一朵清晰的,這個年代里,最大的一朵浪花。

  就是余子清餓死的那天。

  深海古神,看著里面的一幕幕,還是不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找到了這一天的余子清,看到的,也僅僅只是余子清餓死了。

  然后,又活了。

  僅此而已。

  他完全看不明白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甚至于,他都感覺到,這個過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缺失。

  可這是已經固定的,完全無法篡改的。

  深海古神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除了這里,他完全無法篡改,但是再順著往過去追溯,很多地方,卻還是渾濁迷蒙。

  若是以前,不是關鍵節點,他不但沒法篡改,都未必能去窺視。

  此刻,倒是有了機會。

  他嘗試著窺視,順著往前走。

  從余子清餓死的那天往前。

  然后,只是一個浪花,他便發現,余子清壓根不存在了。

  而那個時間,僅僅只是從余子清餓死的時候往前了一年而已。

  就這么一年,深海古神心態都有些炸裂了。

  從迷蒙到確定的過程中,他根本找不到余子清存在的任何痕跡。

  仿佛在此之前,這個世界上,壓根沒有余子清這個人。

  不可能的。

  若是其他種族還好說,一個正兒八經的人族,一個普通人,是絕無可能在一年之內,就完成降生,成長到二十來歲。

  而且,沒有任何追溯痕跡,沒有任何血脈聯系,跟石頭縫里蹦出來似的。

  但,哪怕是在石頭縫里蹦出來,那也有個石頭縫吧!

  深海古神跳了出來,沒有繼續追溯。

  他不敢了,他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歲月長河,亙古永存,囊括一切,這一切,就包括他深海古神。

  別管他是不是能在其上行走,篡改曾經,他也是被裹挾著向前走的。

  他離開這里之后,便是跟所有生靈一樣,是出現在現在的深海里。

  他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歲月長河里的一切,任何生靈,哪怕終尚未抵達,但這個始,卻一定是確定的。

  諸神如此,古神也是如此,人族更是如此。

  在這種渾濁迷蒙,逐漸變得清晰的情況下,深海古神找不到余子清的開端,找不到其血脈的聯系線。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問題不在現世,就在歲月長河。

  而歲月長河里,除了他,深海古神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能力造成什么改變了。

  也就是說,出問題的原因,只可能是因為他自己。

  因為他自己,造成的什么改變,出了什么問題,才導致余子清這個沒有開端,沒有起始的家伙出現。

  思緒是無法控制的,當深海古神想明白這點的瞬間,他的心態就有點崩了。

  因為他想到了,哪怕將這個想法湮滅掉,這個想法本身也已經出現過。

  出現過,就再也不會消失。

  他,深海古神,自己錨定了。

  他看著歲月長河,看著因為這個想法,理清楚之后,立刻有一部分開始從渾濁迷蒙變得清晰。

  他就知道,錯不了的。

  余子清這種不應該存在的家伙,卻出現在歲月長河里,絕對就是他自己的鍋。

  而讓深海古神心態有點崩的原因,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到底是因為他做了什么,才導致出現這種巨大的異變和錯誤。

  他能想到的,僅僅只是之前有些失去理智,在歲月長河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造成了巨大的改變。

  而且,不止一次去掀起巨浪。

  后面還時不時的徹底失去理智,意識徹底陷入混亂,時不時失憶。

  失憶的時候,也曾經去掀起過一次滔天巨浪。

  就是因為這幾次巨浪,到底曾經改變過什么,他自己都無從查起了。

  就如同此刻的不動大陸上,不動仙朝的人,正在離開仙朝疆域,探索不動大陸上其他地方。

  隨著歲月長河里的渾濁和迷蒙變得清晰,不確定開始變得確定。

  很多人腦海中的記憶,都隨之發生了改變。

  他們不再記得曾經仙朝之外的疆域里,那些邪祀、邪道、魔妖之類的東西。

  他們的印象里,仙朝之外,一直都是如此荒涼。

  而仙朝之外的疆域里,那些曾經存在的東西,連骨頭渣都沒有,因為他們從未存在過。

  都從未存在過,你如何去找到痕跡?

  不可能了。

  深海古神面對的情況,就差不多。

  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跡,任何線索,他只是能確定,余子清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就不應該存在。

  但為什么,因為什么,統統都不知道,找不到。

  深海古神找了很久,唯一確定的是,他已經沒有機會抹去余子清的存在了。

  唯一的機會,是在余子清第一次餓死之前,他有機會抹去余子清的存在,抹平這個錯誤。

  現在,洗洗睡吧。

  那朵浪花,如此清晰,就這么在那里,他曾經嘗試過不知道多少次,都對結果沒有任何影響。

  現在借著歲月長河變渾濁的機會,理清楚了一點點根源,卻讓那朵浪花變得更加穩定。

  等同于,他現在在給加了一層加持,親自再錨定了一次余子清第一次被餓死的畫面。

  他永遠都無法再對那一幕做出任何篡改。

  哪怕是發絲飄動方向這種對結果毫無影響的小細節,都不可能改了。

  而這一幕,始一絲不落的全部記錄了下來。

  始看著那朵浪花,如此穩固,變得堅不可摧,所有軌跡都被徹底錨定死。

  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歲月長河里,只有那么寥寥幾件事,是完全堅不可摧,不可撼動,只能看不能動。

  比如,現世的出現。

  比如,仙草。

  那朵浪花,在之前也的確是不可篡改,無法篡改的,卻沒有像現在這樣,仿佛歲月長河本身,都無法撼動那朵浪花,同樣無法讓其有絲毫改變。

  始忽然一下子就領悟了很多。

  是了,他之前忽略掉了一個問題。

  不可篡改的強大存在,比如山君,余子清,比如諸神等等。

  但他一直都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個家伙。

  那便是去篡改這些東西的深海古神本身,其實也是不可被篡改的存在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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